樓湛天眸色微動,他難得顯出猶豫之色。
溟語見狀,急忙拉着他,“湛天,咱們到別處找鬼棺!”
“你儘管走,到時別怪我——”
這一刻。我真想當着樓湛天的面毀掉鬼卷,但又猶豫了,這與威脅他有什麼區別?
在我猶豫之際,樓湛天竟帶着溟語離開,似不把我的話當回事般。
樓湛天這舉動,無疑又往我心口狠捅了一刀,我疼得有些麻木了。
因爲過於痛苦,我沒看到樓湛天轉身的瞬間,從他指間疾涌出一道黑色氣流。
氣流直射到準備攻擊我的石屍身上,定住了石屍。
看着樓湛天擁着溟語消失在我眼界,我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悲愴之感。
我木然地飄站着,全然忘了石屍的存在,直到位處石甬道盡頭的溶洞裡、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玄門那些人出來了。
我施法隱去了魂體,匆匆離開了這條石甬道。
這裡的溶洞實在是多。我只是魂體狀態,並不是真的鬼,不能像鬼一樣用鬼術瞬移離開。
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出口,有些溶洞又黑得古怪、有些倒有些亮光透入。
走了一會,我來到一處石壁上同樣鑲嵌着、散發綠光的石頭的溶洞。
想了想,我在地上找到了一塊拳頭大小的鐘乳石。
我走到石壁前,撬下來一小塊發着綠光的螢石。
用這螢石充當手電筒照明,效果也是不錯的。
我走出這個溶洞後,在綠瑩瑩的光芒映射下,行走在無數條石甬道之間。
最後,還真的讓我走出了溶洞以外的世界。現在已是夜晚了。
所謂的大荇嶺,看起來倒像一座被鬼氣籠罩住的山谷。
我轉頭往溶洞的方向望去,夜色之間。洞口成串的水珠滴下,洞口的上面的石頭鐫刻了三個大字‘回龍洞’。
至今我仍想不通,我在無妄荒界掉落。咋會來到這裡?難道這兩處相通?
我極想奪回身體,單獨面對溟語,我打贏她是輕而易舉的事。
問題是我無法把她逼出身體。加上有樓湛天護着她。
想到樓湛天對溟語的態度,我就氣恨得不行。
一時間,我不知該咋辦了。獨自一魂走在谷間,孤寂而茫然。
走着走着,我腳下的黃泥土地漸漸變黑,樹木倒很茂盛,只是樹葉之間裹着一層濃郁的陰氣。
但我自被困無妄荒界、到現在還沒休息過,而且,一般晉級都要靜坐調整一番、以穩固道行。
我料想玄門那些人、一時半會還沒走出回龍洞,樓湛天走了、肯定不會來找我。
於是,我便走到一棵粗大的老樹下,確定四周沒有危險事物,我依舊隱了身形、在老樹後面坐下。
我布了一個防鬼陣法後,就閉目假寐、調整體內浮動的力量。
先前和溟語打鬥之後。我發現自己不僅晉級了,連在無妄荒界爆出來的奇怪力量、也有大半殘留在我體內。
我調整之時,意識漸漸迷糊。隱隱察覺到有鬼靠近。
可我咋都睜不開眼、無法完全清醒,感覺自己的魂體被納入一具冰冷的懷抱。
耳邊似傳來樓湛天無奈的低語,“傻阿音。我是爲你好!”
我腦子渾然不清,卻不願相信這話,只感覺腰間的鬼卷被對方抽了出去。
對方又說了很多話。但我依稀只聽清一句‘且等等’。
不知過了多久,對方纔鬆開我、圍繞在周身的冰冷寒意才消失。
我睜開眼,臉上已遍佈淚水。魂體是不會流不出眼淚的。
像在無妄荒界的時候,我也不過乾哭無淚,現在眼淚卻像水龍頭一樣、關都關不住。
空空的腰間。證明樓湛天確實來過,可他只是爲了鬼卷而來,他說的那些話。我已無法說服自己相信。
我無心再休息了,從地上起來後,往陰氣最重的方向走去。
在調整體內那股力量時。我想到了把溟語逼出我身體的方法,那就是找個陰氣濃重的地方,佈下驅魂陣。
鬼體屬陰、喜陰,在陰地上佈下的驅魂陣,可以利用周圍的陰氣、誘發出溟語的鬼性。
因爲我猜想鄢圭在溟語身上下的禁術,不僅使溟語的魂體束縛在我體內,也讓她沒散發出鬼氣。
如果我誘出她的鬼性,應該能解了禁術,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不成想,卻歪打正着地促成另一件事。
隨着深入,周圍的樹木越發稀少。到後來,只有幾株枯死的樹、戳在黑泥地上,除此之外不長一物。
沒有東西的遮擋下。我看到沈閆父子把溟語包圍住。
沈閆他們出來了,等於玄門那些人全出來了。
我不信他們父子不怕樓湛天,應該是無意中發現只有溟語、而不見樓湛天。
所以。他們偷偷離隊,想趁機殺了我,殊不知那並非真正的我。
щщщ¤ тTk án¤ C○ 沈閆拿出一把桃木劍。指着溟語,“賤人,樓湛天不在。你死定了!”
沈在野至今還以爲他爸要殺我、是爲了給他妹妹們報仇,便道:“爸,她害珊珊失去雙腿,把她的腿截下來就好。”
“光截下來哪夠?這賤人害我成爲玄門的笑話,我定要她生不如死!”沈閆說得咬牙切齒,表情十分兇戾。
沈閆簡直黑了心肝、爛了肺,以爲我是他女兒,還對我這麼歹毒。
而溟語來陽間之前,肯定做過‘功課’,也以爲沈閆是我爸,諷笑道:“譚音那賤人,活該有你這樣的父親!”
饒是沈家父子再笨,也聽出這話的意思,臉上無不寫着震驚。
沈閆以爲是溟語怕死、才這樣說,怒聲道:“少給我耍花樣!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誰弄死誰還不一定呢。”溟語明顯不屑,態度和在樓湛天面前,簡直判若兩鬼,想必這纔是她的真面目。
我看到溟語用着我的容貌,做出這般怨毒的嘴臉,慪得要死。
雖然他們沒有發現我的靠近,但我打算靜觀其變。
溟語似想到啥,脣邊勾起一抹奸笑,“如果讓世人知道你是譚音的生父,而她弒殺親父,那就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