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軌馬車,修建在長安東側。
兩人搭乘着城中的有軌馬車,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抵達現場。
蕭景茂定眼望去,頓見於平地之處,鋪就無數枕木,枕木黝黑無比,應當是做過了防腐處理,足以抵禦風雨侵蝕,而在這枕木之上,則是安裝着四條鐵軌,鐵軌一路延伸,直接融入了天邊之處。
蕭景茂知曉,這條鐵軌的盡頭,便是潼關。
而在這鐵軌兩側,正有無數人羣涌來。
他們乃是長安城百姓,因爲聽聞今日這有軌馬車修成之事,心中好奇之下,便跑到這裡來,見識見識楊承龍宣傳偌久的有軌馬車了。
有好奇之人直接蹲在地上,摸了摸那打磨的鋥亮的鐵軌。
“竟然將百鍊鋼鐵直接放在地上?那工部之人,當真是瘋了嗎?”
“瘋沒瘋不知道。但是你可知曉,爲了修成這玩意,可足足花了一百萬貫。”
“一百萬貫?咱們赤鳳軍一年稅賦,也才一千多萬貫啊。十分之一,就浪費在這上面了。”
“誰說不是呢。畢竟這麼多鋼鐵就這麼丟在這上面,也不怕被人給偷了!”
“……”
衆人言談之中,也對着鐵軌評頭論足起來,話語中充滿不屑。
蕭景茂聽了之後,也露出幾分懷疑,問道:“怎生花了這麼多錢?”
要知道爲了維持赤鳳軍的規模,一年的撥款也只有這麼多錢,而這麼多錢竟然被直接扔到地上去了?
“這是分三年修建而成,每年也只花了五十萬貫罷了。”楊承龍辯解道:“而且此物一成,便能夠讓我等前往潼川花費的時間起碼縮短到不到一天時間。足足是原先的六分之一。這些錢,值得了。”
“當真如此?”楊承龍略有懷疑。
說實在的,長安城內的有軌馬車,他也經常乘坐,自然知曉其速度相當不錯,能讓人在一個時辰之內,就將整個長安瀏覽完畢。
但長安至潼關卻稍有不同,路程足足有三百多裡,若是往常時候常人至少需要六天時間才能抵達,若是整裝待發的軍隊的話,更是需要一旬纔有可能抵達潼關。
“當然!要知道爲了修建這鐵路,我可是着實耗費了許多精力,否則如何能夠提前兩年修成?”楊承龍昂起下巴,臉上潮紅一片。
“鐵路?”蕭景茂稍作思考,頓時笑了:“以鐵築路,你難道想要將這鐵路,鋪滿整個關內嗎?”
楊承龍長聲一笑,胸中頓時生出無數豪情壯志,叫道:“不只是關內。日後我要它一路延伸,直接抵達中原之地。而且除了中原,便是南方甚至是大漠深處,也儘可以去得。”
此刻,他卻是開始遐想,若是能夠將此物鋪滿整個神州大地,又會是何等場景。
蕭景茂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給我展示一下,這鐵路又會是什麼場景。”
兩人一起走動,卻是來到了鐵軌旁邊修建的房舍之中。
這些房舍連綿一片,足有半里之遙,通體皆是以紅磚建成,其高度比之尋常房舍來說要高上一倍有餘,其中偶然傳來馬兒叫聲,應當乃是馬廄了。
畢竟若是這有軌馬車開動起來的話,需要數量龐大的馬匹,否則無法維持其正常運行。
爲了防止被窺伺羣衆破壞今日慶典,整個房舍也被赤鳳軍重重圍住,防止有人潛入其中,暗中破壞。
而等到蕭景茂、楊承龍踏入其中,卻聞其中傳來一陣轟然聲響。
“嗚……”
聲勢驚人,數裡之內,皆是清楚無比。
蕭景茂定眼一看,頓見鐵軌之上,卻立着一個龐大大物來。
他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楊承龍頓感惱火,上前喝道:“秦鋒,你在做什麼呢?”
隨後便見那龐大大物之中,有一位年輕人直接跳了出來,訴道:“做什麼?當然要和你比拼一下,讓你知曉你口中所謂的馬拉貨車,不過是應景之物。只有這玩意,纔是真正和鐵軌相配的!”一指身後之物,他卻是面有得色,充滿信心。
蕭景茂定眼一看,這纔將眼前之物看的真切。
只見這東西,皆是以鋼鐵打製而成,前方放着一口巨大鍋爐。
這鍋爐下面被塞滿了煤炭,炭火極爲旺盛,燒得那鍋爐之中的水熱氣騰騰,氣浪難以控制,但卻始終被那上面的鍋蓋死死扣住,根本難以衝出去,偶然中有氣浪自旁邊豎着的一個鐵管冒出,吹的鐵管嗚嗚作響。
他們先前所聽到的聲音,大抵便是由此物產生的。
“這是什麼東西?”蕭景茂遲疑片刻,問道。
那秦鋒隨口道:“這玩意是我造出來的鐵車,又是燃火用的,不如就叫火車吧。”復有一臉好奇的看了看蕭景茂,這才驚呼起來;“你難不成是新近擔任政務院的蕭景茂?原來你長着模樣!既然如此,那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在做件事情?”
“當然!”蕭景茂哭笑不得,頜首回道。
“那就好。”秦鋒立時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就做個見證人,幫我見證一下我和楊承龍的賭約?”
沒等蕭景茂反應過來,楊承龍已然皺眉,問道:“什麼賭約?”
“自然是你那馬車,和我這火車的比拼嘍!”秦鋒揚起下巴,一臉的挑釁。
蕭景茂沒好氣的搖搖頭,嗤笑道:“就你這火車?你難不成忘了上一次,你那火車可是直接出事故,被燒了了一堆廢鐵殘渣了嗎?”一看那簡陋至極的模樣,他更是連連搖頭,否決道:“對不起,我可不想讓你這玩意,毀了我倖幸苦苦弄出來的鐵路。”
秦鋒一時愕然,張口喝道:“我說你啊,怎麼這麼老古董呢?難道你忘了,是誰幫你弄出合適的鐵軌的?怎麼你一轉眼,就忘了這些事兒?”
“雖是如此,但我也絕不能讓你這玩意上鐵路。”
眼見蕭景茂疑惑神色,楊承龍頓時急了,連忙解釋了起來:“要知道你這玩意,實在是太危險了,所以還是留着自己玩吧。”
“我已經進行改進了,絕對不會出現上一次的狀況。”秦鋒一臉着急,連忙叫道。
只可惜楊承龍決心下定,絕不接受任何條件。
蕭景茂見兩人劍拔弩張,不覺笑道:“只不過是一次實驗,你何必如此害怕?”
“你是不知。這傢伙先前實驗過一次了。結果呢?因爲填塞了太多煤炭,整個鍋爐直接被燒開的開水炸開,我麾下人員也因此損失了好幾位。要不然,你以爲我爲何拒絕?”楊承龍依舊堅持己見,不曾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