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看來,你是不打算投案自首了?”
張茂收斂目光,對面的李魁依舊是那般不屑的神色,將手中斷刀揮了揮,雖是少了半截,但上面的鮮血可未曾洗去,依舊讓人看着害怕。
“你說呢?”
如此模樣,可以說是昭然若揭了。
“既然你不打算投降,看來我也只能將你擒下來了!”
身若猛虎,張茂縱身一躍,雙手宛如鷹爪,直接抓向那李魁。
“想抓我?你以爲僅憑你一人,可能嗎?”
李魁自口中發出一陣陣嘲諷的聲音,身體猶如被鋼絲拖拽一樣,驀地往後倒退三尺有餘,險之又險避開,手中斷刃也順勢撩起。
這一次,他卻是學聰明瞭,沒有了之前的衝動。
“嗤啦——”
裂帛之聲響起,張茂感覺胸前涼絲絲的,卻被那斷刃直接割裂了衣衫,若非他修煉玄武真訣有煉體護身之能,非得被開膛破肚不可。
“這小子,實力倒也不差!”
心中警惕升起,張茂攻勢一變,並未縱身靠近,卻只在一丈之外朝着那李魁揮出一拳。
“轟!”
就和沙袋被重重的丟在地上一樣,發出一陣陣沉悶的爆鳴聲來。
李魁正欲欺身靠近,也被這沉重的拳勢給大的連連後退,腳步也變得虛浮起來了,不過幾下功夫,嘴角就顯出幾分血絲來。
“投降吧。你不是我的對手!”張茂勸道。
李魁喝道:“投降?你以爲你當真贏了嗎?”驀地揮動雙手,卻是直接抓住旁邊一人,竟然將其擋在身前。
“噗!”
那人不過尋常之人,哪裡擋住張茂拳威,登時就被打的連連嘔血。
旁邊之人雖是神色麻木,一副早已經司空見慣的樣子,但是也不敢涉足其中,皆是朝後退去,以免被牽扯到裡面去,平白無故丟了性命。
“你這傢伙,竟然就連自己夥伴都犧牲?”
張茂感到慍怒,兩隻眼也開始噴起火來,爲對方的行徑感到心驚,但是更讓他驚訝的是,旁邊圍觀的人也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張茂忍不住心中怒焰,立刻就朝着對方衝去,打算速戰速決。
李魁眼見張茂如此激動,反而倍感興奮,撕扯着嗓子說道:“哼!不過是死一兩個人而已,有什麼好奇怪的。至於你,莫非當真以爲自己贏定了嗎?”手中斷刃拋入空中,身形稍微往後一撤,又是避開了劈空掌的掌力。
張茂自然不滿,依舊縱身追去,一雙肉掌凝聚沛然力量,就朝着李魁打來。
而在此刻,那李魁腳步微動,卻是躲到了兩人身後,這兩人心中一驚正欲躲閃時候,卻被李魁一掌一個,直接打向張茂。
張茂避無可避,雙掌結結實實的落在兩人胸口之處,“砰”的一聲兩人倒飛數丈之外,就和一堆垃圾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惟有空中留下一道血雨。
張茂神情恍惚,腦中只有一個聲音迴盪。
“我,我殺人了?”
張茂平日裡素來以人民保護者自居,可以被當做典型的英雄模板,如今乍然見到兩人死在眼前,自然變得匆忙起來。
“好機會!”
這般時機李魁自然不可能放過,驀地縱身衝來,之前丟出的斷刃也凌空落下,納入他手中,然後對準張茂胸口就是一戳,刀刃已然刺破皮膚,流下不少的鮮血
“嗯!”
乍然感受到的疼痛,立時讓張茂反應過來,左手快死閃電卡住那刀柄,令其寸進不得,右掌也是運起沛然之力,朝着對方轟去。
那李魁也是敏捷,早就縱身後撤,避開了這掌風。
唯有張茂身體晃了一晃,好容易才穩住身形,就連眼前也變得模糊起來,晃了一下頭方纔醒轉過來,就見周圍之人一臉猙獰的靠了過來,當即下定決心:“這廝好惡毒的心思,竟然在刀頭之上摻了毒藥?看來我不能繼續留在這裡,必須要從這裡逃走!”
那斷刃入體不過存許就被擋住,就連肌肉都未曾劃破,如何能夠重傷張茂?
只不過這斷刃之上摻了毒藥,縱然張茂功力也是了得,短時間內也難以壓制下來,這讓他幾乎等於失去了反抗能力。
“想逃走嗎?你以爲有這麼容易?”
李魁窺見張茂心思,高聲一喝:“兄弟們,跟我一起上,滅了這廝!”話音落定,一行人高聲嚎叫,紛紛朝着張茂撲來。
“滾!”
驀地一聲暴喝,張茂不在保留,雙掌挪移之中蓄滿無量力量,伴隨着這一聲叱喝,奔來的衆人就似被磅礴巨浪拍到身上一樣,被打的紛紛後撤,卻是露出了一條老大的空隙來。
抓組這個機會,張茂縱步一躍,卻是直接越上一丈多高的屋頂之上,踩着那瓦楞便快速朝着遠處奔去。
底下衆人雖欲追擊,無奈對方身形已然消失,只好作罷。
李魁輕哼一聲,罵道:“竟然被這傢伙給逃走了?卻是讓他撿了一條性命!”看了一下遠處躺着的數具屍體,卻是吩咐道:“將這幾個屍體保護好,莫要讓人破壞了,知道嗎?”雖是公然襲擊騎警,但李魁卻毫無任何害怕,反而透着幾分得意來。
“要不然,咱們如何能夠控告對方,獲取更多的賠償?”
以前時候,官府衙門多有欺壓百姓之舉,蕭鳳爲了糾正這個歪風邪氣,便下了大力氣,不僅僅對審訊制度進行了規範化,而且以前的捕快也被廢除,改爲了現有的警察制度,並且對警察行爲提出一系列的規範,其中無辜傷人便是最重要的一點。
這一點卻被李魁所看中,打算以此要挾警局,好從中漁利。
周圍之人也是一副開心模樣,混無自己親人死去的悲哀,眼中所存的,不過是對金錢的貪婪。
另一邊,那張茂剛自城西火車站離開之後,便感覺胸前一陣巨痛,數股黑血噴薄而出,臉上之上泛起暗沉黑氣,腳下一陣踉蹌,卻是直接從屋頂之上滑落,摔倒在地上。
正在此時,遠處卻現出一人來,卻是那因爲憂心張茂而前來此地的謝進。
他見到張茂如今模樣,也爲之嚇了一跳,趕緊奔來將張茂攙扶起來,問道:“張警長,你怎麼變成這樣子?”
“快,快送我到警局之內。”
提起最後一股氣,張茂提出了自己的懇求,旋即眼前一黑,卻是徹底陷入暈厥之中。
謝進不免搖頭,伸手探了一下脖頸之處,察覺到對方尚存幾分生計,卻道:“你這樣子,如何能夠繼續堅持下去?我還是先送你去醫院吧。”說着,便將張茂背在身後,卻是一路朝着那華夏女子學院走去。
於長安之中,或許儒學以崇文書院最強,但也並不代表其餘學院便差。
譬如這華夏女子學院,就以醫術而聞名於世,其中走出來的女醫,也經常遊歷四方,爲那些窮苦之人帶去了生存的希望。
當然,這華夏女子學院因爲學院森嚴,向來禁止男子踏入其中。
不過謝進自己卻有一位姐姐,她的名字喚作謝蘭,乃是這華夏女子學院之中的教習,若是拜託此女,自然能夠讓張茂得到妥善的照顧。
來到這華夏女子學院,謝進立時向那守門警衛遞出申請,很快的便有一位約莫三十來歲的女子踏入其中,其容貌和謝進有八分類似,卻又多出幾分嬌柔之感來,很明顯乃是姐弟關係。
“進兒,你背後之人是……”
眼見謝進背後揹着一人,謝蘭也是驚詫無比。
謝進連忙訴道:“此人乃是警察局之中的騎警,之前因爲遭到歹人襲擊身中毒藥,幸虧被我遇見了,所以才被救下來。不知你能不能將其救下?”
“警察局之人?那自然不能放手不管!”
謝蘭點點頭,旋即走了上來,只將目光在張茂臉上掃了一下,心中已經有所猜測,又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此人所中的乃是腐肌散,這東西毒性並不算強,若是及時以內力封住,倒也能夠支撐一會兒。但是其最可怕的地方卻在於,其中毒的地方肌肉就會徹底腐敗,再無恢復的可能。以他如今狀況,縱然能夠就會,只怕也難以回覆原來的樣子了。”
“不管如何,總比死了要好吧。”謝進央求道。
“你啊,始終和小的時候一般,總是這般的仁慈善良,最是見不得人受傷了。”謝蘭輕笑一聲,直接應了下來:“既然你都將他送到這裡了,那我如何能夠拒絕?只不過你也得給我一段時間準備,不然的話可無法將這腐肌散徹底消去!”
謝進連忙退到旁邊,不敢有任何的打擾,以免壞了張茂救治的時候。
謝蘭也取出諸多醫療器具,準備開始治療,正在這時卻自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聲音清脆悅耳,乃是小女孩的聲音。
謝進略有不滿,當即站了起來推開門,讓那些傢伙稍微安靜一下,誰料一個少女卻直接鑽了進來,一對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整個房子,尤其是那躺在牀上的張茂,還特別的停留了好幾秒來。
“謝老師,您在幹什麼呢?”
謝蘭輕輕搖頭,訴道:“王牧,你怎麼來了?”
“我這不是不懂嘛,所以就來問你啦。誰知道沒在碎星齋見到你,便一路詢問別人,方纔知曉謝老師您卻跑到了這醫療室來了。”王牧笑嘻嘻的將手上課本遞出來,好奇的目光還是自那張茂掃過,問道:“只是謝老師,這個男子是怎麼回事?”
她以前也不是沒見過男子,只是這華夏女子學院素來以女子爲主,所以很少見到雄性生物,如今見到謝進還有張茂出現在這裡,便感到特別的好奇。
“是我弟弟送來的病人,正準備治療呢。”謝蘭喏了喏嘴,示意了一下旁邊的謝進,此刻的謝進也一臉尷尬的站在旁邊。
王牧這才注意到謝進,感覺自己的動作太過放肆,連忙收了起來,裝住一副淑女模樣來,欠着身子訴道:“我叫王牧,若是有什麼得罪的,還請抱歉。”
“沒事啊,只是你這般年紀,就有此向學之志,着實厲害。”謝進讚佩道。
謝蘭臉上充滿笑意,見那王牧也是一臉自豪,雙眼彎成了月亮,卻帶着幾分責備的意味訴道:“這倒是如此。只可惜主公不常前來,卻是沒人制服你了。要不然,你如何敢闖入這裡?”
“我這不是不懂嘛!孔子都說了,不恥下問嘛。我也就問個問題,沒必要這般上綱上線吧。”王牧扁了扁嘴,眼珠子一轉落在那張茂身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對啦師傅。你不是一個人嗎?不如讓我在旁邊伺候着,如何?”
“好吧。不過你可莫要多話,要不然擾了我的心神,導致手術失敗了,那就是你的罪過了。”謝蘭自覺人手匱乏,自家弟弟粗手粗腳,對於醫術完全是門外漢,又一個幫手也是好的,便應了下來。
而且在這華夏女子學院之中,誰不知曉這王牧的名聲,譬如功課、醫學乃至於武功,皆是一流人物,而且在同齡人之間也頗具親和力,更因爲曾經讓蕭鳳答應入校講學,而讓所有人刮目相看,可見其潛力之強。
謝進站在一邊看着兩人,心中也是好奇這小姑娘究竟有何本事,能夠讓自己的姐姐也沒有拒絕。
謝蘭出於培養對方能力的考慮,也沒怎麼拒絕。
說話中,她已經將張茂胸口衣衫全數剪開,露出胸膛的傷口來,只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
在謝蘭眼中,自然可以看出來刀刃造成的傷口不過一線,但是以傷口爲中心,周圍一寸的皮膚全數潰爛,出現了許多的膿皰,手中手術刀輕輕一劃,裡面的膿水便流了出來,發出一股股宛如腐屍的氣味來。
“唔!”
王牧忍耐不住,頓時感到腹腔一陣翻滾,有種嘔吐的感覺。
“若是忍耐不住,現在就可以撤退了。”
謝蘭道,她此刻已經進入了狀態,那惡臭的感覺也宛如不存在一樣,手中手術刀在皮膚之上一陣滑動,就將那腐爛的肉全數割了下來。
王牧猛烈的搖着頭,回道:“不,我還可以堅持!”兩隻眼珠子直愣愣的看着那腐肉,帶着相當的好奇。
“好吧。那你取來鑷子,將這東西給拿開。記住了,莫要讓這腐肉接觸到別的地方,要不然會導致毒藥擴散的。”謝蘭吩咐道。
王牧依照吩咐,取來了鑷子之後,動作相當沉穩的將那一塊塊切碎的腐肉撿起,然後丟入旁邊的盤子之中。
就這般,謝蘭一邊仔細將這些腐肉剔除,王牧也一邊將這些腐肉用鑷子清理乾淨,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之後,整個手術也宣告完成了。
謝蘭在那傷口之處撒上了雲南白藥之後,便取來繃帶將整個傷口包紮好。
這個時候,張茂也自昏睡之中甦醒過來。
“原來是張叔叔?你怎麼受到這般傷勢?”王牧這才注意到眼前之人竟然是曾經幫到張茂,一張口便是問道。
張茂也是注意到王牧存在,伸出手來揉了揉王牧的小腦袋,笑道:“原來是你這個丫頭?幸虧有你幫助,要不然張叔叔這條命,只怕就沒了。”
“唉。但是張叔叔,我也是大人了,能不能別老是摸頭?要不然,我都長不高了!”王牧有些懊惱,躲了好幾下都沒躲開,只好鼓着腮幫子,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張茂見王牧這般樣子,只好放下手中動作,心中念及自己的任務,邊向幾人一起辭別,準備將自己所探知到的消息交給王路,讓其做好準備。
誰料他剛剛踏出華夏女子學院,卻見門前正停留着一支騎警。
爲首之人走了上來,手上還拿着一張逮捕令,訴道:“對不起張茂,你現在因爲涉嫌濫用武力、殺害百姓,所以需要跟我們走一趟。明白嗎?”
張茂目瞪口呆,弄不清楚眼前又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