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抱着一大束紅色玫瑰花,一動不動站在墓碑前,任細雨飄落在身上。靜靜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那雙憂鬱的眼,憂鬱的笑,讓她又想到剛剛那個男人了。
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
“鬱南哥哥,很抱歉這麼久纔回來看你,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傾城這次離開k市不會再回來了。”傾城語氣有些憂傷說道。伸手輕柔摸着無名指的戒指。
七年前脫下,除了今天,就從未再戴上過,因爲他們四人說好的一輩子沒有了。
七年了,她是個重感情的人,始終無法從他的死走出來,每每想起他,總會忍不住有些悲傷。
可是今天。似乎釋懷了。
仔細看着那照片。想要用力把他記住。
七年前,走得匆忙,連一張照片都沒來得及帶,他的臉,幾乎要在腦海中模糊了,如果可以,她寧願是葉玦隨着時間的流逝,在她記憶中模糊忘掉。
突然,感覺頭頂一黑,迅速轉身,看到葉玦站在身旁:妖孽好看的臉看不出任何情緒。緊抿着脣,白色襯衫,袖子捲起一半,黑色的西褲。黑亮的皮鞋,一手給她撐傘,一手抱着玫瑰花和巧克力。
簡單打量完畢扭頭不再看他,心底暗驚,他什麼時候來的,她居然沒感覺到,是她太入神了嗎?
雖然早已知道會遇到他,可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腦子有些亂,無法思考,抱着玫瑰花的手不禁緊了緊,感覺指腹微微刺疼,纔回過神來。
葉玦壓抑着激動,平靜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張故意醜化的臉,抓着傘的手緊了幾分,指尖泛白,恨不得立刻撕了那張面具。
若不是她今天會出現,他還不確定她是不是傾城。
如今,即使她再怎麼僞裝,他還是一眼就看出她就是他七年前丟失的傾城,還是殺手界鼎鼎大名的“獨眼天使”。
她的右眼戴了美瞳,還有那頭個性又帥氣的女王式短髮。
他想問她的眼睛怎麼回事,想問她這些年。
想起那個精緻又漂亮的睿睿,不禁屏息。那是……他的孩子嗎?心底一大堆問題,卻無從問起。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站着,誰也沒有開口。
過了幾分鐘,傾城一言不發放下玫瑰花,打算離開。
葉玦卻不依,丟掉手中的傘,一把將她抱在懷裡,緊緊抱着,彷彿一鬆開她就不見了。
這個絕情的女人,虧他找了,想了她七年,痛苦了七年,她卻沒有一句話要對他說就要離開他。
“放手。”傾城語氣冰冷地命令,身體卻僵直不動,眸光冷漠。
她知道他認出她了,這也正是她的目的之一。
“七年前……爲什麼離開?”葉玦抱着她的臂彎緊了幾分,沉聲問道。
不留隻字片語,突然從他的世界消失,她可曾想過他因失去她,幾乎早瘋掉?
如今回來了,想走?除非她親手殺了他。
傾城冷笑出聲,幾乎笑出了眼淚。他問她七年前爲什麼要離開?難道七年前的事,他都失憶了嗎?
可是,即使他忘了,她卻一輩子也忘不了。
她最信任最愛的男人和她最敬愛的兄長,在殘忍地撕開一系列陰謀後,還聯手將她推入地獄深淵。
那種鑽心蝕骨的痛,至今想起仍疼得心在顫抖,她整整痛苦了七年,也恨了七年。
“爲什麼離開?因爲我恨你。”傾城咬着牙,冷冷擠出一句話。
七年前,她不能拿他們怎樣。可是,七年來,她已經成爲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不惜成爲國際頭號通緝犯,就爲了這次回來報仇。
葉玦因她絕情的話,身體瞬間緊繃,手中的玫瑰花和巧克力掉落,花瓣散了一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恨他?他不相信,或許她有什麼苦衷,纔會對他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可是我愛你。”葉玦用力將她困在懷裡,抓着她的手不讓她動彈,低吼說道。島縱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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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笨蛋,怎麼可以說這麼傷人的話,不知道他會傷心嗎?
他纔不會放棄,七年了,怎麼可能因爲她幾句簡單的話就被打敗了。
“愛不愛我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反正我不愛你,放開我。”傾城冷聲命令,用力掙扎着,卻發現他的力氣大得驚人。
葉玦眼眸一沉,倏地低下頭,封住她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小嘴。
居然說他愛她,與她無關?她居然敢說不愛她?該死的女人,想到這就怒火中燒,這個粗暴的吻帶着濃濃的佔有、掠奪的意味。
傾城被他這猝不及防的吻嚇了一跳,咬緊牙齒,不讓他進入自己的領地。身體被他緊緊抱着,感覺得到他全身緊繃,彼此的身體緊貼着無法分開,熱得有些難受。
努力使自己回過神,見他還不放開自己,用力咬了一下他的嘴脣,腥鹹的味道在兩人的口中散開,而葉玦卻依然沒有下來的意思。
這讓她不禁皺眉,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使自己保持清醒。
葉玦趁她張嘴咬自己之際,皺了下眉,舌頭趁機滑入她的口中,在傾城準備咬自己舌頭之前,放開她的脣,雙臂依然緊抱這她。
看着她一臉的面無表情,不禁感到挫敗。
“吻也吻了,現在放開我,葉玦,別逼我再恨你。”傾城語氣盡是恨意,眼眸一片冰冷。
想起剛剛那個吻,她居然有那麼一瞬間差點迷失,她絕對不會再讓自己再被傷一次了,即使傷,也不會是葉玦。
“傾城,能不能別走。”葉玦痛苦喊了聲,最終還是放開了她。
傾城沒應他,面無表情越過他的身邊,打算離開。
葉玦轉身從背後抱住她,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讓她走了。
“別走。”
“我說了,放手。”傾城手裡多了把槍,迅速轉身拿槍指着葉玦。
“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今天以致這輩子,我絕不會放你走。”葉玦轉身鬆開她,緊握着拳頭,用身體擋住去路,目光堅定看着她,語氣狠絕說道。
他就不信她下得了手,如果她真的敢往他胸口或者腦袋開槍的話。
傾城放下手中的槍,面無表情朝他走去。
葉玦屏息看着她走來,身體緊繃着,在看到她側身越過自己的時候,心一沉。
“到底要怎樣才肯回來?”葉玦抓着她的雙臂,怒吼問道。
他都放下所有的架子,那麼卑微地求她了,可她卻還是無動於衷,這讓他不禁感到心寒。
爲什麼不肯說七年前爲什麼離開,若是他哪裡錯了,他改便是,若是他哪裡不小心傷了她,他彌補便是,可是這樣算什麼?
至少判人死刑之前,也要讓對方知道爲何吧?
“永遠都不可能回去,永遠。”傾城大聲吼回去,即使他認錯了,想要彌補了那又能怎樣,她的人生已經被他們毀了。
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了地獄式生活,她不需要改變,也永遠不會回到他身邊。
“傾城,回來,我保護你。”葉玦語氣霸道說道,伸手想撫一下這張他思念了七年的臉,卻被避開了,手僵在空中。
他不想意氣用事,他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很多人要殺她,未來的日子,必定血雨腥風。
即使她再怎麼掙扎,逃離,他也要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保護,依他的能力,足以將她保護好不收傷害。
她恨他,沒關係,他愛她就好了,終有一天她會愛上他的。
就像以前,他也恨她,可是她最終努力讓自己重新愛上她,這次,角色對換了而已,很公平。
“保護我?不需要。七年前的傾城早就死了。如今活着的是“獨眼天使”,我這次若不是回來殺你,永遠都不會踏入k市半步。”傾城冷冷譏諷着,眼裡盡是不屑,卻也蓄了些淚水。
如今的她,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別任性,如今的情形你是知道的。”葉玦一再忍着她傷人的話,強勢說道。
他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有危險,即使她真的可能應付得了如今的局面,可是他不希望她再受一點兒的傷害。
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他剛剛摸到她虎口的繭,那是常年握槍造成的。
他無法想象當年那個只是自衛而殺了一個人,就做了好久噩夢的傾城。七年後,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國際頭號通緝犯。
“那也不需要你的保護,我有凌夜哥哥,簡薇就夠了。”傾城冷聲拒絕,那句“凌夜哥哥”是故意喊給他聽的,就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不可否認,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話讓她心動了,可是想到七年前,說不定又是他看着阿離面上,對她的施捨。
她不會讓自己再欠他任何東西,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
七年前的事,就當是看在阿離的面上,她突然不想追究了,她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
想起凌夜的話,他說葉玦在調查她。
她絕對不能讓葉玦知道睿睿是他的,她知道葉家的孩子,是絕不可能流失在外,他若是強行搶回孩子,她鬥不過他。
葉玦沒有忽略她那句“凌夜哥哥”,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她寧願讓別的男人保護,也不肯讓他保護。
傾城趁他發愣之際,用力推開他,怕再待下去,要是葉玦問起睿睿怎麼辦,即使她再善於僞裝,難保不會被他看出破綻。
她不能冒險,她的仇,突然不想報了,她只要睿睿就好了。
辦完事,她就立刻離開,只要一個星期就好了。
剛跑幾步,就被再次抓住,傾城心一沉,今天就不該來。
收起慌張,帶上僞裝的面具,轉身,目光冰冷看着他。
“我再問一次,跟不跟我回去?”葉玦俊臉陰沉得可怕,咬着牙擠出一句話,她最好乖乖聽話,否則他不知會做出什麼事。
大掌緊抓着她的手臂,力氣大得幾乎要將她捏碎一般。
他絕不允許她讓別的男人保護,她是他的妻子,他這輩子認定的人。
即使是死,也必須死在他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