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營的人事調動,張昭還是尊重孫啓棟的意見,將二團裡的一個姓程的副千戶提拔爲千戶,留下馮無忌輔佐。
都督府的後堂之中,張昭留孫啓棟喝着茶,對留下馮無忌的事略作解釋,“馮無忌年紀大了。跟着你去奴兒干軍折騰再回中原就不知道是何時。”
孫啓棟一米七的個子,消瘦而彪悍,三十出頭,正是一個武將蓬勃向上的年紀。
他在大寧城中訓斥這個、訓斥那個,一副狗臉無敵王的架勢,在張昭面前卻是個“溫馴”的很。
張昭接手從天津衛所調來的補充兵力時,孫啓棟就是第一批的刺頭。給王武教訓了一回。但之後新軍衛成軍,他這個小旗卻因訓練麾下的士卒成績出色,一路高升至百戶。
新軍營當時模範標兵是吳臣率領的。當日張昭在弘治皇帝面前試槍就是用的吳臣所部。
孫啓棟和吳臣是另外一種風格。他有些江湖草莽習氣,麾下士卒用命,所部戰鬥力強,一看就知道是帶兵的好苗子。是以在西北時,張昭當時留孫啓棟在榆林訓練新兵。
只是孫啓棟最後沒有趕上韋州大戰。
孫啓棟在張昭面前老實的很,他對自己的領袖是衷心的擁護,“憨厚”的咧嘴笑道:“大帥,你怎麼指揮、調配,老孫我無條件服從。嘿嘿。”
張昭坐在茶几邊的官帽椅中,好笑的看着他,道:“是嗎?我可是聽說你給我寫信後,可是罵這個罵那個,憤憤不平。”
孫啓棟“啪”的一下立正,叫道:“那個苟日的打老子的小報告。”說着,腆着臉道:“大帥,末將那是不知道你對我的厚愛…”
張昭笑着搖頭,道:“行了。別扯淡。說奴兒干都司的正事。你去奴兒干軍,麾下下轄兩萬人。火器軍一個師,常備軍三個師。主要目標是爲大明將三江平原佔領下來。將烏蘇里江變成大明的內河。
同時,你還要佔領苦兀人所在的島嶼,打開前往東瀛諸島的道路。有沒有信心?”
孫啓棟擡手敬禮,慨然的道:“末將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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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昭不斷的調整麾下各部將的駐防區、目標時,正在江南之地自餘姚前往杭州的官道上,一名中年男子騎着馬,帶着老僕、幾名長隨徐徐的前行。
他正是弘治十四年請病假回鄉的王陽明。
弘治十六年夏,遼東巡撫王承裕表奏朝廷,起用前刑部主事王守仁爲遼東提刑按察使司僉事(正五品)分巡建州道,領守備營,即刻上任。
王守仁是弘治十二年的進士,高中二甲第七,按照這個名次以及他的名聲,這是要選中庶吉士進翰林院的。但國朝沒有父子同在翰林院當官的道理。
王守仁因而被劃給爲第二檔,在六部中任職。
此時王承裕的提議雖然是直接將王守仁提了兩級,但朝中反對的人真不多。
第一,王華的仕途明顯有起色。自御前會議開始慢慢形成制度,儲相們的地位就逐步的固定下來。而王華就是公認的儲相,得以離席會議。
這是將名望轉化爲權勢的一步。更何況現在閣臣還差一名。雖說吳寬、王鏊、焦芳都有機會,誰知道李閣老會不會挑選爲人忠厚的王華入閣呢?
第二,遼東是新設的布政司,在中原而言是苦寒之地,要把人調去做官,升官也是應該的。
王守仁的職責明顯是率守備團營,彈壓原建州五部所在的地方。這得有點本事,需要能人才能幹。
王守仁接到朝廷的調令之後立即啓程準備前往遼東。他在回信中答應張昭去遼東負責兵事,所以纔有朝廷這封敕書來。
“少爺,咱們今日在哪裡住宿?”老僕跟在馬旁,看着秋日裡的斜陽徐徐落下,張羅起來。
王守仁騎在馬上,道:“今日先趕一趕路。到錢塘江邊咱們這一路就會輕鬆下來。”
如今江南地區和北方溝通,主要還是靠京杭大運河。不過隨着國泰商行在華亭、寧波、金陵等地大量的採購物資,倒是讓近海的海路逐漸興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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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昭在春城並沒有停留多久,隨着天氣轉冷以及京中的消息進一步傳來:李閣老選擇了禮部右侍郎焦芳順序增補至內閣。
以焦芳焦侍郎的資歷,確實算順序,他真是夠資格的。當然人品很差就是。
京中小道消息對此自然是各種評論。有的人罵李東陽識人不明,焦芳的名聲那不是阿附閹黨才壞掉的,他現在在文官們的圈子中名聲就不好:爲人陰狠,有地域之見不喜歡南官,粗鄙,品格不高。
當然,焦侍郎的能力朝中也認可。
稍微高級一點的路邊社分析,這是李閣老在酬功。八成是焦芳走通張昭的路線,然後張昭向李東陽推薦的。
種種說法不一。
真實情況是張昭確實有受到從家中稍帶來的焦芳的親筆信。焦芳在信中言辭謙卑。這相當於是把一個把柄送到張昭手中,而目的就是請求張昭幫他運作輔臣之位。
張昭確實幫焦芳寫信給李東陽舉薦。當然不是那種“挾功圖報”的方式,而是推薦的方式。他就給李閣老說了一句話:焦芳具備服從精神。
說白了,焦芳爲做官不擇手段的。你讓他當這個輔臣,他肯定聽話的。
而李閣老估計很清楚,以焦芳七十歲的年紀只怕不會在內閣裡搞事,想着爭奪首輔之位。
具體詳情只有等張昭回京才知道。
得知輔臣的位置確定後,張昭就率部返回瀋陽城,準備回京事宜。另外也是隨着時間流逝,他必須得把新軍營都帶回來。到十月份就不適合行軍了。
事實上,自新軍營在春城休整完畢,將兵員補充好,就已經在分批次返回開平城。再等張昭上書朝廷徵得同意就可以率部回京。
張昭在瀋陽城等陽明先生到來時,先等到了來敘職的錦義右參將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