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福建的事情暫時先瞞着漣漪吧,她有了身孕, 激動!”朱影龍仔細的想了想,雖然他與這位太國丈沒有見過幾次面,談不上太深的感情,可畢竟死的是自己的親人,心中的那一絲傷感總是難免的。
“皇上?”嫣紅眼圈紅紅的輕聲喚了一句,好像有話說,卻到了口邊又縮了回去。
“朕今晚不去永壽宮過夜了,吩咐下去,朕身子乏了,今晚想在養心殿一個人單獨的靜一靜,你也下去休息吧!”朱影龍聲音低沉的吩咐道,從接到福建的噩耗,該發的火也發了,該摔碎的杯子也摔碎了,剩下的就是他一個人該思考思考了。
朱影龍就這麼背靠着龍椅坐着,徐應元站在跟前伺候着,大殿之中就剩下他們兩人,除了門口每個一段時間傳來大內侍衛們巡邏的腳步 聲,其他一點聲音都沒有,靜謐的有點滲人。
三更天過去了,四更天就快要到了,徐應元有些站不住了,不住的捂着嘴打哈欠,可他斜眼往身後瞄去,皇上放在右膝上的那隻手還在有規律的動着,顯然還清醒着,不禁暗暗叫苦,別的太監羨慕他在皇上跟前伺候,可他內心卻極想着不要待在皇上身邊,這雖然是個榮耀的差 事,但就是沒有準點,太累了。
“徐應元,幾更天了?”朱影龍睜開眼睛,眼珠子朝徐應元站立的位置轉了過去,剛纔那聲哈欠之聲他豈會聽不見,在這夜深人靜的時 候,他的聽覺十分的靈敏。
徐應元頓時一個激靈,忙轉過來俯身回答道:“啓稟皇上,快四更天了!”
“明天有早朝嗎?”朱影龍接着問道。
“啓稟皇上。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朕乏了,擺駕永壽宮。”朱影龍緩緩坐直了身子道。
“皇上,這麼晚了,恭妃娘娘應該歇下了。”徐應元小心回答道。
“歇下了?”
“歇下了。”徐應元忙應聲道,心裡卻不禁嘀咕道,皇上今天這是怎麼了,反應好像遲鈍了不少,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擺駕吧!”朱影龍站起來輕聲吩咐道。
“是!”徐應元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遵從了旨意,無論什麼時候,他都不敢質疑皇帝地命令。
雖然時令已經到了春夏交接,但夜裡的溫度還不是很高的,徐應元悄悄的拿了一件黑色的大氅披在了朱影龍的身上,先前由於自己下令不去永壽宮,所以嫣紅就將鸞駕等一應衛士都撤了,現在這個時候朱影龍和徐應元兩人就只有憑着兩條腿走去永壽宮了。
“皇上,要不要派一對侍衛跟着?”徐應元提醒道。
“不用,這裡是朕的家。沒事的。”朱影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永壽宮就在養心殿的後面,這麼一點短地路程難道還要人護着嗎,他這個皇帝的膽子未免也太小了吧。
徐應元提溜着宮燈走在朱影龍的左側,緊張的前後左右四處張望。朱影龍看在眼裡頓覺有些好笑,道:“瞧瞧你這德行,這還是在宮禁森嚴的皇宮大內,如果要是在外頭。你還每時每刻的提心吊膽!”
“皇上,奴才是有些膽小,只是這皇宮大內一下子少了那麼多太監宮女。您看這麼長的一段路。連個人影都沒有。怪嚇人的!”徐應元委屈的道。
永壽宮的銅鈕朱漆大門早已關閉地嚴嚴實實,裡面也是一絲燈火不見。看來裡面的人都已經熟睡了,朱影龍示意徐應元上去叫開門。
就徐應元那手勁,敲了半天才聽到裡面有了迴應。
“誰呀,這麼早就來收腌臢呀!”一個聽着似乎還沒睡醒慵懶的女聲從這銅鈕朱漆大門後傳來,也看到了一絲光亮透過大門的縫隙照射出來,夏季就快到了,這白天地日頭長了,黑夜就短了,所以在這個時 候,天已經濛濛的亮了,所以這門口的宮女還以爲是拖着大車來收“腌臢”東西的呢?宮裡地規矩,每天早上都有專門的值事太監前來收取各宮的垃圾和屎尿,還有浣衣局也要收取要洗地衣裳,再就是送上各宮一日地清水用度。每天都是數十輛水車大半夜地從玉泉山上往皇宮裡趕 呢!
“嘎嘎——”
朱漆宮門被人拉了開來,走出來一個衣衫尚算整齊,但髮髻卻破些凌亂,且睡眼蓬鬆宮女,咋一見徐應元那張熟悉的臉頓時一愣,這個時候皇上身邊地公公來永壽宮幹什麼?還不等她開口詢問,朱影龍早已擡腳往裡面走了。
“哎……”這宮女正待將朱影龍這個擅闖皇妃寢宮的男子攔住,卻被徐應元上前一步拖出道:“你想找死呀,那是皇上!”
宮女頓時腦中當機,瞬間睡意一下子拋到爪哇國去了,忙手腳並用的整裝起來,自從嫣紅一步登天之後,大大
宮中這些期望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宮女,大概 壽宮宮門的宮女也是其中之一吧。
徐應元也跟了進去,回頭朝那還在整理髮髻的宮女暗自要了搖頭,無限可惜道:“小丫頭片子,就你那姿色,咱皇上要是能看上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吧你!”
恭妃葉漣漪的寢室朱影龍自然是非常熟悉,根本不需要什麼人帶 領,就直接推開了葉漣漪寢室的門,走了進去,而徐應元則鬆了一口 氣,一屁股就在寢室門口倚着門坐下了,反正只要裡面這麼門一開他就能知道,心安理得的打起盹來。
熟睡的葉漣漪就像一隻精美的瓷娃娃,美的讓朱影龍心疼,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家人慘遭遇害的打擊?還有她那肚子裡的小生命,是他們愛的結晶,母子他都不想他們有什麼閃失。
“漣漪,是朕對不起你,朕這個皇帝真的沒用,連自己妻子的親人都保不住,朕對不起你!”朱影龍坐在葉漣漪的牀邊默默的在心裡面道歉道。
“漣漪你放心,朕一定會爲你爺爺和父母家人報仇,朕要親手殺了這個鄭芝龍,祭奠死去的冤魂!”朱影龍在心裡發誓道。
睡熟中的葉漣漪突然臉上閃現出一絲痛苦之色,美貌緊蹙起來,頭還不住的搖動着,嘴裡還不斷的囈語,通常這個情況,一定是做惡夢 了。
“漣漪,漣漪,漣漪……”朱影龍緊張的輕呼道。
半晌,葉漣漪平靜了下來,眼角間卻溢出兩滴晶瑩的淚水,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俯身凝視自己的朱影龍,驚聲道:“皇上,你怎麼會在臣妾的寢宮?”
“傻丫頭,朕本來昨晚就該在你這兒的,只是朕太忙了,所以現在纔來了,你不會怪朕吧?”朱影龍裝出一副如無其事的樣子,寵溺的颳了葉漣漪可愛的瓊鼻一下笑道。
“沒有,臣妾怎麼會怪皇上呢。”葉漣漪臉上頓時綻放出迷人的笑容道。
“剛纔做惡夢了?”朱影龍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皇上,您是怎麼知道的?”葉漣漪錯愕的問道。
朱影龍伸手抹去葉漣漪眼角間的淚痕道,“都哭了,還不是做惡夢了?”
“沒有!”葉漣漪倔強的道,“臣妾就是想起了爺爺,還有爹孃,皇上,等平定了江南,讓他們都來北京住,你說好不好?”
“好,好,當然好了!”朱影龍臉色變幻不定,三個好字三種臉 色,可惜的是葉漣漪一聽到朱影龍說的三個好字,開心的猛的抱住朱影龍,在他耳邊溫柔的呵氣道:“臣妾就知道皇上最疼人了!”
“漣漪呀,朕一夜沒睡,想在你這兒休息一會兒,好不好?”朱影龍被動的摟住葉漣漪傲人的嬌軀,緩緩的道。
“臣妾當然願意了,皇上您等着,臣妾起牀梳洗一下再來服侍 您。”葉漣漪很高興,似乎完全忘卻剛纔那個惡夢了,朱影龍看的出,那不是對親人思念而流下的眼淚,她一定夢到什麼了,有的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本來打死也不相信的事情突然發生在自己身上,不由的你不信,鬼神一是本來朱影龍這個進過十幾年無神論薰陶的人是不會相信 的,但他現在實實在在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還在另外一個時空,所以他似乎有些猜到親人之間或許有那種說不出來的感應。
“不必了,朕喜歡摟着你的感覺,朕就這樣摟着你睡一會兒,好 嗎?”
“皇上,您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葉漣漪心細的問道。
“沒有,朕怎麼會變了,只是朕這幾天被下面這幫官員搞的心太煩了,你看,朕這幾天是不是憔悴了許多?”朱影龍忙找了個話題掩飾過去。
葉漣漪伸出一雙柔軟的小手捧起朱影龍的腦袋,上下左右仔細的瞧了瞧,心疼道:“皇上果然憔悴了許多,都有華髮了?”
“朕有白頭髮了?”
“快,拔下來讓朕瞧瞧!”朱影龍轉身坐了過去,背對着葉漣漪 道。
只覺得一絲輕微的疼痛過後,葉漣漪的小手伸到跟前,一根長長的白髮送到朱影龍的眼前,不禁唏噓道:“真想不到,朕居然也有白頭髮了!”
“皇上,臣妾……”朱影龍拉住葉漣漪的一雙手環到自己胸前道:“什麼都不要說,朕明白,幾根白頭髮沒什麼的,這很正常。”自己在那個時空,白頭髮比現在要多的多了,也沒見的怎麼樣呀!
本來想摟着葉漣漪睡一會兒的,想不到到最後是枕着她那柔軟的大腿舒服的睡了過去,手裡還抓着一隻柔嫩的小手緊緊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