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在地上的佐藤其實心下也感慨,最初他拒絕跟張侖聯手其實並非全是因爲他需要回來商量。
他其實更深層次的想法,是在張侖跟對方廝殺的難解難分的時候再行出手。
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所取得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太早幫忙贏的太容易了,那又怎麼能體現出他幫忙的價值來?!
只有張侖和對方廝殺的難解難分,他佐藤武奮力說服獲得足利家幫忙。
這才能體現出這種幫助的價值啊!
誰特麼想到,那幫菜逼海盜居然那麼不經打……
五百多號人持久力竟然不足三刻鐘,竟是被張侖等人斬殺殆盡了。
那佛朗機人也是忒不要碧蓮了,扔點兒銀子就特麼跪地上嚷的自己站那麼遠都聽到的效忠。
還有那雙峰島島主戶必裂,原本以爲他三千兵馬在手又有前朝世祖名諱一般的渾號。
那得是個能打敢殺的好漢,誰知張侖只是開了兩炮內貨就跑出來跪地投降了!
撒了一遍銀子後,這票雙峰島的海盜看張侖的眼神跟看親祖宗差不離……
現在戶必裂點頭哈腰跟在張侖身邊,那恨不得舌頭都伸出來的模樣佐藤武還能說啥。
當然,佐藤若是知道雙峰島島主歐陽戶必裂的名號是咋來的話……
估計他就不會這麼想了。
“佐藤,依照你的意思我們應該跟那位殿下接觸一下嗎?!”
跪坐在足利鶴左邊最上首的那位看起來年紀不小的家老,皺着眉頭低聲問道。
佐藤俯身低聲道:“那位殿下的手段,想必諸位大人也是看到的了……”
一衆家臣們全都沉默了,這批人可以說是足利義材手上唯一能用的死剩種。
其他忠於他的家臣幾乎都被細川氏屠戮殆盡了,他現在根本就是無人可用的狀態。
不然何以會把自己女兒,都派出來跟一介海盜去打交道?!
沒兵、沒人、沒職還沒錢,現在的足利義材說白了就是空心大佬倌一個。
除了前將軍的名號之外,他真的要啥沒啥。
“如果我真的委身於那位殿下,他便可以幫助父親大人重回京都麼?!”
這個時候被所有人都盯着的足利鶴紅着臉,輕啓朱脣對着佐藤武問道。
佐藤武俯身以頭叩地:“公主殿下,這是下臣唯一能夠想到的解決方式了!”
那幾個死剩種家臣們也只能扭過頭不去看足利鶴,他們何嘗不知道現在足利義材的情況?!
收留支持足利義材的畠山、大內,看起來像是出於公義。
實際上真正打的注意,不過是“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已。
足利家有天皇的名分大義在,新任的那位幕府因爲是未曾獲封現在都不算有大義在。
而作爲前任將軍的足利義材之所以能出逃,未嘗不是大家都想着入主京都。
足利鶴其實也很苦逼,名號好聽是足利家公主殿下。
可實際上誰尿她這一壺啊?!她爹都是逃命出京都的,現在狗屁不是。
她這個足利將軍公主殿下的名號,還得掛上一個“前”字兒。
更慘的是她母親只不過是足利義材從商人手裡,買來的蒙元侍妾。
所以從小足利鶴便知道她如果不自己奮發的話,將來的下場絕對比她母親更慘。
於是在足利鶴小時候聽到了巴御前的故事後,她決定了。
自己要成爲巴御前那樣的女人,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從她現在都沒有被她老爹拿去換兵馬就可以看出來,她成功了。
幾個死剩種家臣爲啥不敢看她一眼、勸說一句?!
那是因爲他們之所以能活下來,全賴這位一如巴御前那樣勇猛的公主殿下……
“佐藤,明日你便幫我向那位殿下遞名帖吧!”
足利鶴掃了眼這些不敢看她的家臣一擺袖子,便豁然起身向後帳轉去。
待她起身的時候纔看清楚,這位公主殿下身形竟是比這一票家臣都要大出一截!
和她的身形一比較,這些家臣頓時成了矮人國侏儒了。
這些個家臣們則是匍匐在地,恭送足利鶴的離去。
沒轍,這位公主殿下那不是一般的能打。
細川家圍着足利家一頓砍的時候,便是這位公主殿下身着足利家的兩件傳家寶:甲冑“御小袖”和“御劍”。
身負鬼丸國綱、大典太兩大名刃,手持足利家傳三日月宗近帶着他們砍出來的。
沿途上細川家有名有姓的武士就被她砍了七八個,那些箇中下級武士、鎧武者、足輕……等等。
更是非她一合之將,手起刀落之下砍的遍地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這事兒主要是太丟人了,無論細川家還是足利家都根本不提。
細川家不提是因爲潛心謀劃之下,末了居然被一介女流殺出重圍還掛逼了一票旗本、足輕實在丟臉。
足利義材不提則是因爲,尼瑪一大票的家臣幾乎全死逑了。
幾個死剩種,居然還得靠自己女兒帶着跑出來忒丟人了。
家臣們也不提這個事兒,誰好意思說自己是靠着家主女兒奮戰殺出血路逃出來的啊?!
第二天一大早雙峰島便忙碌了起來,首先便是幾艘戰艦上火炮的調整。
二十門蛇炮、三十門佛朗機炮自然是不能都放在兩艘佛朗機戰艦上的。
作爲主力戰艦的四百料戰座船被雙峰島海盜們改造了一下,安置下了十門蛇炮、二十門佛朗機炮。
兩艘二百料戰巡船則是改造後各安置五門蛇炮、十門佛朗機炮。
兩艘四百料海船再改了一下,作爲專門的登陸戰艦使用。
而剩下的一艘二百料戰船,則是作爲登陸作戰指揮艦。
但張侖並沒有命令他們立即出擊去掃蕩那些倭寇、海盜的巢穴,而是讓他們先配合操練一天。
尤其是自家的老親兵們需要熟悉火炮、火繩槍的操作與配合,這樣才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當然,張侖還在等待着的其實是那位足利家的公主殿下。
張侖已經展現出了自己足夠的實力,那麼現在就要看足利家到底能開出什麼樣的條件來讓他合作了。
海灘上肥龍等人正在努力適應海戰與江河漕運的不同,老親兵們則是在適應着蛇炮、佛朗機炮和火繩槍。
妙安跟在張侖身邊,癡癡的望着自家公子站在寨子修好的牆頭上吟吟笑臉覺着公子真好看。
“姐姐,那邊大營來了個叫佐藤武的扶桑人自稱是小公爺舊識正在求見……”
妙安惱怒的看去,卻見一個縮頭縮腦的水匪諂媚笑着對妙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