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藩王很快的便接到了來自於京師的聖旨,不少藩王們腿肚子打哆嗦。
他們自己心裡清楚,自己做了什麼。
但和聖旨一併抵達的,還有一支三千人的軍伍。
當然,這些軍伍掛着的名號是“剿匪”。
可若他們這些藩王不懂事兒,說不得就得變成平亂了。
一羣藩王們接完了聖旨,鎖上王府的大門便舉家嚎啕大哭。
都知道,這一走肯定就回不來了。
可不走不行啊!
三千大軍在州府內虎視眈眈,各州府知州、知府都接到了內閣令。
讓嚴加看管各藩王王府,一時間知州知府們可抖起來了。
平日裡這些藩王總藉着自己宗室的身份,沒少在地方欺男霸女、胡作非爲。
圈養盜匪不說,不少還強佔官田。
礙於他們宗室的身份,這些個知州知府們也只能是彈劾。
沒有陛下的旨意,這些宗室都動不得。
可若非是謀逆大罪,陛下頂多下旨斥責一番。
好啊!這回他們可算是栽了!
京師傳來的消息,這回陛下讓他們回京就是要收拾他們。
具體如何收拾不得而知,但結合寧王之亂剛剛被平息。
傻子用腳趾頭也猜到,這幫人必然沒啥好果子吃。
只要他們趕緊順利滾蛋、過的不好,這些知州知府們就心情很好。
甭管他們願意不願意,總之在三千軍卒的“護送”之下陸陸續續的啓程了。
寧王之亂平息了,大軍在掃蕩了江南之後亦開拔回京。
南京魏國公徐俌,此番押解大量戰俘、抄家之逆賊入京。
同時入京的,還有他的的孫兒徐鵬舉。
金陵原本的大量守備,亦開始全面換防。
這一次他們的表現還不錯,於是不少人獲得了名額進入軍官學院進修。
但一部分人,還需要經過下一輪的考覈。
考覈訓練沒有通過的話,那麼只能是被遣散了。
而隨着大軍北歸,新一輪的國朝各部調整也在內閣的主持下緩緩展開。
戶部驚恐的發現,改制的刀子終於砍到了自己的身上。
然而,即將榮退進入元老院的戶部尚書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支持。
兩個侍郎在得知改制後,自己會成爲新部司的首官、歸內閣轄下。
頓時也就不反對了。
這仨都不反對,其他人誰還能反對?!
且原戶部的官員們一琢磨,拆開來是整體權限變小了。
可自己的職務卻提升了啊!
如此一想,也就不反對了。
張小公爺端坐在邊上,安靜的看着內閣對整個國朝進行全面的革新……
而此時,歐羅巴卻在經歷一場巨大的風暴。
艦隊戰敗的消息,如同一陣風一樣很快的傳遍了整個歐羅巴。
爲了減輕自己的罪責,大明水師在戰敗艦隊的嘴裡變成了科幻+玄幻傳說。
曾經的“上帝之鞭”和消失沒有多少年的韃靼鐵騎,瞬間在他們的腦海裡復活。
歐羅巴原本暗搓搓互相算計的國王們,如今驚恐的開始大量招募軍隊。
自己襲擊了大明水師,那麼按照慣例對方必然會打過來。
聽說了大明水師那射程超遠、威力巨大的火炮,要說不怕那纔是假話。
各國的使節瘋狂的在歐羅巴互相竄訪,所有的貴族都在驚恐的討論大明的反擊。
曾經到過大明邊境的葡萄牙人這個時候站出來了,通過他們有限的情報大家稍稍的瞭解了一點實事。
那個帝國很大,甚至比整個歐羅巴加起來還要大!
他曾經擊敗了肆虐橫掃歐羅巴的韃靼,他們有着傳承數千年的文化……
火藥、火炮就是他們所發明的,只是通過了韃靼人傳播到了歐羅巴。
他們還發明瞭紙張、印刷,他們有着出色的工匠。
他們有着比整個歐羅巴加起來更多的人口,有着巨大的城市。
甚至一些城市的人口,高達數十萬人。
國王們每打聽到一份消息,就多一份的絕望。
比如曾經讓歐羅巴諸國納貢的韃靼遺國,居然被那個帝國的使臣訓斥沒有納貢。
上帝啊!這是他們當時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們究竟是有多瘋狂,纔會去試圖進攻、佔領這樣的帝國啊!”
這是環繞在所有歐羅巴諸國國王們心頭上的問題,悔恨和絕望如貓爪撓心。
亦是這個時候,教廷傳來了消息。
教皇冕下派出特使聯絡各國,請列國國王至教廷商議此番事宜。
這其中甚至包括了威尼斯商人的聯盟,還有山地僱傭兵們組成的國家。
若是平日裡,幾個強國頂多派出特使。
然而這一次,所有的國王都默默的啓程準備親赴教廷。
沒轍,這很可能涉及到生死存亡啊!
而在教廷的使徒宮內,宮殿深處的廳堂中。
一羣紅衣主教們,與那位尊貴的教皇冕下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在他們面前昂首站立着的,是從夷州歸來到歐羅巴的海因裡希。
另一位坐在他身邊的,則是戴着一隻獨眼眼罩、蜷發蜷髯。
生着一隻碧藍色眼珠子的歐羅巴漢子。
這漢子看起來年近五十,一隻獨眼中滿是戾氣。
他的臉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刀疤,依稀可見當年這一刀造成的傷害。
在這廳堂中,他是唯一着甲、佩劍坐着的人。
而他身上的鎧甲,上面繁複的家族紋章已經無聲的說明了他的地位。
“海因裡希!你需要知道,你所說的一切……都是需要負責的!”
端坐在主位上的教皇冕下臉上的皺紋緩緩張開,聲音沙啞但帶着威嚴。
教廷的影響力正在減弱,列國已經不再如從前一般尊敬他了。
這是歷史進程下所必然產生的事情,國王與教廷之間的爭鬥從未停止過。
但海因裡希和豺狗,卻是個特殊的存在。
“以家族及我祖先的榮譽發誓!我可以代表那位公爵將軍說話。”
海因裡希一臉肅容,對着教皇沉聲道。
“而作爲主的信徒,我也想用這些事實告訴冕下……”
“那個帝國,是不可對抗的。”
便是此時,那位獨眼的漢子微微一笑。
輕聲道:“但是,我們可以合作。”
“教廷可以趁着這次機會,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眼見他頓了頓,道:“那些招惹了大明帝國的國王們,如今應該很恐懼。”
教皇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其實他何嘗不恐懼?!
上帝之鞭抽打着歐羅巴,這纔過去了多少年?!
回想起曾經韃靼人的肆虐,那些年中教廷遭遇的損失。
這位教皇冕下就從心底裡,生出絲絲的驚恐來。
難道,這樣的歲月又要再臨了麼!
“海因裡希,你去休息吧。”
教皇一擺手,便有侍者領着海因裡希從這廳堂中離開。
然而這廳堂之內,依舊沒有人說話。
大家互相看了看,似乎都在等待着什麼。
“或許,我們應該聯繫‘投資人’。”
最終先開口的,還是那位獨眼的漢子。
他掃視了一眼這些個主教們,低聲道:“現在的情況,僅僅靠我們自己是無法應對的了。”
“不!不能找他們!”
一位紅衣主教無比激動的站起來,紅着眼珠子低聲吼道。
“那些該死的混蛋,他們都是一羣吸血鬼!是惡魔!”
其餘的紅衣主教們聽到“投資人”的名號,臉色各異。
但隨即陷入了低聲議論中,好幾位甚至說的面紅耳赤。
“可即便是惡魔,我們現在也不得不跟他們交易了。”
端坐在主位上的教皇,緩緩的睜開了那渾濁的雙目。
他的話一出口,下面的議論聲頓時停止。
“冕下!!”
那位紅衣主教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然而教皇一個眼神掃去……
他便頹然的坐回了椅子上。
“聯繫他們吧!以我的名義……”
那位獨眼漢子聞言,臉上出現了一絲的潮紅。
歐羅巴並不大,雖然此時的交通狀況不如後世。
但在一個月之內,列國的國王們還是陸陸續續的抵達了教廷。
隨着他們一併前來的,還有身邊的重臣、將領。
甚至有着數千人的衛隊,就這麼駐紮在了城外。
而會議的地點,被放在了教廷外三十多公里的岡多菲堡。
岡多菲堡,名字源自於12世紀時的的岡多菲公爵堡壘。
在很多年前,被羅馬望族薩維裡家族拿下。
教廷國的使徒內閣以十五萬斯庫度教廷幣的代價,從薩維裡家族手中將岡多菲堡壘購下。
隨後修繕並改建成爲了現在的岡多菲堡,併成爲了教皇夏宮。
而這裡位置寬闊,也適宜於諸國國王們的隨從紮營。
國王們到來,自然是要舉辦一下舞會、狩獵社交一番。
這回他們沒有心思互相較勁兒,所有人都在互相試探對方知道了多少。
並考慮,大家應該如何合作度過這個難關。
他們同樣也知道,教皇找他們過來必然亦是因爲此事。
亦是這個時候,他們互相之間真真假假的消息混雜在了一起。
不僅沒有消除他們的恐懼,反而讓他們更加的惶恐和絕望。
數十萬身着鐵甲、訓練有素的軍隊,配備着射程比弓箭更遠的火槍。
裝備比歐羅巴如今所有火炮更強的火炮,他們有着巨大的戰艦。
他們的戰艦上還披覆着鐵甲,甚至歐羅巴如今的火炮無法擊穿這些戰艦的覆蓋裝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