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對方的小股騎兵伍不時的與兩側的韃靼騎兵交手,雙方已經互相碰撞了好幾次。
火篩非常清楚如果繼續耽擱下去,在這裡被圍住會是什麼下場。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命令加快行軍速度,並不要試圖襲擊明軍。
那位風雲麒麟兒玉螭虎似乎知曉了他的想法,自韃靼騎兵不再主動襲擊後明軍也沒有發動襲擊。
他們只是默默的盯着韃靼的騎兵隊伍,似乎只是在監視他們離開大明境內一般。
這使得韃靼方面更不敢輕易的分兵去劫掠了,否則的話被人家逐個擊破那可不是好玩的。
返身吃掉這五千餘騎?!
這是在大明境內啊,若是沒吃掉被纏住了……
直接無數的衛所就紅着眼珠子,上來圍毆了。
於是火篩只能是下令所有人先啃着囊子,喝點兒馬奶出關再說。
好在這些韃靼騎兵們都是各自部族的精騎,對此倒也全無障礙。
只是各部族的精騎們跑着跑着,就不由自主的開始各種聚在了一起。
頓時整個軍伍顯得有些涇渭分明,這一分下來火篩部的優勢凸顯出來了。
火篩及支持他的部族,竟是佔到了隊伍的五成以上。
而那些與火篩疏遠的部族,則是僅僅只有二成有餘。
餘下的部族則是保持着觀望狀態,與火篩保持着若即若離。
親近火篩的部族只有那麼幾個,但架不住火篩部族本身就精騎甚多。
畢竟即便是歷史上達延汗未曾身死,征服韃靼諸部的時候亦多依靠火篩部。
目下的整個精騎隊伍中,火篩自己本部的精騎便有七千餘人。
支持他的各部算下來有五千餘,這已經佔據了整個韃靼軍伍中的半數。
且現在還未出關,韃靼諸部哪怕是再傻都知道現在亂不得。
於是即便是不情不願,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跟火篩翻臉。
回到草原上纔是他們的天地,這裡……可還是大明的境內呢。
隆隆隆的戰馬在驛道上飛馳着,國防軍的騎兵現在甚至敢在一二百步外看着這些韃靼騎兵。
韃靼的騎兵們亦是默默的看着他們,雙方一言不發極爲有默契的僅僅是互相注視。
這些國防軍的騎兵們,會隨着韃靼的騎兵行進而行進。
沿途只是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不會襲擊也不會靠近。
數日時間,韃靼精騎很快的就抵達了延綏。
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刻意的避過那些堡子,沿途的堡子驚恐的望着這些韃靼精騎瑟瑟發抖。
然後又看到了緊隨着他們,一直在左右的黑甲騎兵。
儘管這些個黑甲騎兵們並沒有亮明旗幟,但依舊可以從他們的鎧甲上看出大明的痕跡。
雖然是好奇,但卻沒有任何人出堡子去一探究竟。
終於,馬隊隆隆隆的從延綏破關而出。
但韃靼人卻突然間駐留在了關外的草場上,從延綏出來的大明軍伍此時也跟了上來。
雙方就這麼在草原上遠遠的對峙着,誰都沒有發動進攻。
“火篩汗,現在跟那位麒麟兒見面還能談嗎?!”
牧民們都在關外的草原上翹首以盼,然而他們等到的卻不是滿載而歸的隊伍。
一時間所有的牧民們都陷入了深深的失望,甚至絕望。
冬天就要到了,草原上的冬天一年比一年更冷。
白災將牛羊凍死無數,沒有了物資的牧民們熬不過這個冬天。
這些牧民們唯一的期盼,就是火篩汗帶着他們的頭人能夠從大明掠奪來足夠的物資。
那些物資支撐着他們,度過這個更加冰冷的冬季。
“自然是可以談的,那位玉螭虎不是一般人……”
火篩感嘆的望着這些個頭人們,心裡嘆氣。
怎麼如此驚才絕豔的人物,韃靼就沒有誕生出一個來?!
莫非真如大明人所說的,偉大的成吉思汗一個人已經用盡了整個韃靼所有的氣運嗎?!
哪怕到了現在,火篩依然很好奇究竟那位玉螭虎是如何發現自己計劃的。
他又是怎麼趕赴到了潮白河,對自己發起進攻的。
“只是要付出的代價或許會略大一些,包括了我們需要對他們的賠償。”
火篩望着這些個頭人們,輕聲道:“當然,這次諸位與本汗一併去罷!”
這個提議倒是讓這些頭人們不由得一愣,這……嘛意思?!
“本汗此番……”
火篩似乎有些懊惱的嘆氣了口氣,這才道:“卻是大意了!”
這話說的諸部的頭人們皆盡默然,這次的損失不是一句“大意”就能夠解釋的過去的。
總得有人需要負責,而這個負責的人必然是火篩。
“想必諸位也想知道,此番我等輸在何處。”
火篩似乎有些意興闌珊,嘆了口氣道:“親自見見那位玉螭虎,至少他有什麼條件大家也都能清楚。”
這一番話說出來,倒是讓這些頭人們高看了火篩一眼。
哪兒有誰是不犯錯、不吃虧的?!能夠直面自己的錯誤,這也是草原上的漢子嘛!
“鐵佛,你去一趟罷……”
便是這個時候,頭人們聽得火篩對着身邊那個大明人道:“好歹,你的大明話說的明白。”
鐵佛倒是沒有拒絕,點了點頭望了這些個頭人們一眼便出門了。
沒一會兒,帳外便傳來了一陣的馬蹄聲。
“這些時日諸位也都辛苦,先喝上幾杯稍待便是。”
說着,一揮手便有漢子們將馬奶酒端了上來。
頭人們一琢磨,也不由得嘆氣。
端起了酒碗沒滋沒味的喝着,互相之間都保持着沉默。
好一會兒了,才聽得帳外傳來了馬蹄聲。
然後見得鐵佛臉上帶着一道鮮血淋漓的鞭痕,陰沉着臉走了進來。
“受苦了……”
火篩看着鐵佛,眼中似乎升起了一絲的愧疚。
鐵佛卻搖了搖頭,沉聲道:“能活着回來,就不錯了!”
說着,便見得鐵佛對着火篩行了一禮沉聲道。
“玉螭虎願意與大汗一敘!規矩同上次一般,允許諸位頭人隨同但不許衛士去。”
火篩似乎鬆了口氣,微笑着道:“能同意,便是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