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陳甲升給丟到了一邊去,張小公爺這纔對着戴義低聲問道。
“那幾個彌勒妖人交代了麼?!”
戴義的臉色也不好看,叫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彌勒教不聲不響的居然對晉陽滲透的如此之深。
甚至連衛所之中都有他們的人,這纔是最可怕的事情。
還有那些個晉陽豪族士紳們,就是這些人一起鼓譟纔會有了今天陳甲升的這一幕。
陳甲升自己是沒有陷入彌勒教中去,這大約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
“古、康、徐、趙……幾乎三成的晉陽士紳豪族都陷入進去了!”
大劉子那一臉死了爹似的模樣,晉陽居然被滲透至此他們錦衣衛能落好麼?!
戴義的臉色鐵青的可怕,咬着牙冷聲道:“他們怎敢!他們怎敢!!”
“今夜就行動罷!”張小公爺豎起那雙丹鳳桃花:“此事……遲則生變!”
卻見他頓了頓,低聲道:“這也是對那些武舉子們的一次考覈,不沾些許人命終究不算是殺將!”
很快的幾人便商定了,五百京營留守營地、方信之在此坐鎮。
小公爺則是帶着姬武將、自家老親兵、武舉子,還有五百京營並大劉子等人連夜趕赴過去。
但在人員集合的時候,小公爺卻沉吟着讓人將陳甲升給提溜了過來。
“陳甲升,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
張小公爺目光灼灼的望着陳甲升,沉聲道。
“若是此事辦下來,別說是副千戶便是指揮僉事、同知也並非不可的!”
本來已經心若死灰的陳甲升聽得這話不由得眼睛猛然一亮,卻見他掙扎着跪在地上。
那腦袋“邦邦邦~”的磕的直響:“小公爺您吩咐便是,刀山火海標下皺一下眉頭就不是人養的!”
“你鑄下如此大錯,走一回刀山火海也理所應當……”
張小公爺那雙漂亮的丹鳳桃花輕微的閃爍了一下,低聲道:“富貴險中求,你現在是退無可退了!”
“你也看到了,那些可都是彌勒妖人!沾染上了,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這話說的陳甲升不由得一個哆嗦,趕緊又是“邦邦邦……”的磕頭:“小公爺~!標下是被矇蔽的啊!”
“標下決計沒有跟他們勾結,標下不知道他們是彌勒妖人啊!!”
國朝上下誰不知道啊,太祖爺爺朱重八當年起家其實就是郭子興麾下的那些教派。
所以後來對於這些個教派知之甚深的朱重八,一直對他們保持高壓狀態。
只要是沾染上了,一個抄家滅族基本是跑不了的了。
“是與不是,得你自己證明……”
張小公爺笑眯眯的站起來,拍着陳甲升的肩膀:“別忘了,彌勒妖人雖是禍害卻也是我武人的功勳啊!”
這話一出口若是陳甲升還不懂的話,那他就可以去死一死了。
人家張小公爺這是在告訴他,只需砍下些許彌勒妖人的腦袋回來誰還說你跟他們勾結?!
那不僅是沒有勾結還有功勳啊,到時候指揮僉事甚至同知可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麼!
陳甲升現在這個副千戶說到底也就那樣,哪怕是千戶大人也不過是從四品而已。
指揮僉事可是正四品武官啊!
沒一會兒,陳甲升從張小公爺的軍帳走了出來一臉興奮。
在張龍的帶領下,將他的那些個親兵們全都帶出來。
隨後領着這些個親兵們,到一個單獨的軍帳裡面吩咐了一番。
很快的便見得張龍帶着些許老親兵們隨着陳甲升一起出發,張小公爺則是與戴義等人一併領着隊伍緩緩跟上。
不一會兒便在陳甲升的引領下一衆人馬抵達了一處軍營,陳甲升帶着人進去呼喝了一陣子。
便見得一堆衣衫襤褸的衛所兵丁們咒罵着什麼,耷拉着腦袋打着哈欠離開了。
張龍等人則是帶着人四處檢查了一遍,確認已經沒有其他衛所兵丁在營地裡。
這纔出來招呼張小公爺他們進入,六輛戰車開赴到了營地外的小灌木叢裡。
老親兵們斬下樹枝稍微遮蓋住,姬武將全部在馬車旁準備。
張家的老親兵、武舉子們則是安撫着戰馬,一併藏到了灌木叢中。
五百京營精銳手持大盾,嘩嘩嘩的開赴進入軍營在戴義的安排在隱沒在黑暗中。
待得所有人都隱蔽並被戴義檢查了一遍後,這才隱沒在陳甲升的軍帳內。
大劉子並沒有跟着衆人進去,而是得了張小公爺的命令拿着戴義用了鈐印開出的條子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的整個軍營再次恢復了平靜,陳甲升定了定神小公爺再次考校了他該說什麼、該有什麼表情後。
這才讓他把那些個親兵們派出去,自己則是和戴義一起隱沒在這軍帳之內等候。
古家,晉陽大家。
祖上永樂年間出過進士,英宗的時候又出了兩位舉人。
可謂是這晉陽的大戶人家,識得古家的都得豎起大拇指誇上一句:書禮傳家。
“咚咚咚~~!”近二更天的時候,古家的大門被人狠狠的砸響。
門房此時剛剛吃完了飯正準備歇息,聽得這砸門聲不由得在門後跳腳大罵。
“哪個殺千刀的!不知道這是古家的宅院麼?!”
這話似乎起了效用,那砸門聲頓時止住了。
“你這條看門的老狗趕緊給你家陳爺爺開門,若是誤了我家千戶大人的事兒拿你全家的腦袋都扛不起來!”
這話一出口頓時那門房悚然一驚,拉開了一條門縫往外望去。
果然是常來家裡那衛所陳千戶身邊的老親兵,但他也不敢開門只是隔着門問道。
“您這是有何事……”
“甭給你家陳爺爺廢話,告訴你家老爺說我奉千戶大人之命有機要相告!”
那門外的親兵似乎極爲不耐,不等這門房說完便喝罵道:“趕緊稟告了開門!”
這門房頓時不敢怠慢,告罪了一聲關上門便往宅子裡跑。
古馳古達仁年紀畢竟大了,所以此時早早在小妾的伺候下睡下了。
聽得老管家來報不由得眉頭一皺,那陳大草包即便是得手也不會來那麼快罷?!
而且按照神教長老的安排此事他不可能還能脫身的,莫非是他事敗但自己跑回來了?!
無奈之下古達仁只能是起身,讓老管家帶着家丁們戒備着。
自己則是在前廳見這親兵一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