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師裡誰有這麼大能耐捏合刑部、京兆尹、五城兵馬司、東廠、錦衣衛……等等機構聯袂行動?!
這特麼都是能造反的力量了,看着外圍還有京營的隊伍在蠢蠢欲動。
很顯然,如果這些個豪門貴戚不識相五城兵馬司又彈壓不住的話。
這些個京營校尉們就會讓他們嚐嚐啥叫真·大明帝國鐵拳。
再往外走張鶴齡頂着個披頭士頓時心裡頭又平衡了許多,因爲他看到老對手長寧伯周彧也跟他一個德行。
倆京師大野豬互相對視了一眼,忽生同病相憐之感。
周家哥哥,我小張對不起你啊!早知道有今天,我當年就不跟你搶地了……
張家弟弟,莫再說了。咱倆都已經這樣了往日那點小事兒還計較啥啊!
唉……我家姐姐、你家姐姐估計都沒法撈我倆了……
隨後這二人再次看到了不少熟人,基本都是各國公、侯爺、伯爺……等等豪門貴戚。
得~大家誰也沒挑理兒,人家這是一網打盡誰都沒漏下。
等等……臥槽!英國公府的人呢?!尼瑪!勞資咋沒看到英國公府的人啊!
成國公府的也沒有看到,然後還有幾家平日裡家風較好、家教嚴苛的勳貴果真也沒有被波及。
周彧和張鶴齡互相看了一眼,心下嘆氣:果然是我們鬧的太過頭,陛下生氣了。
“噹噹噹當……”皁衣衙役們鳴鑼上街,開始大聲呼喝傳令。
“各街坊鄰居,昨日乃陛下御令查處京師的浪蕩無賴子!與百姓無關!”
“今日刑部會同京兆尹於午時一刻,在街口召開公審大會!所有街坊都需前往……”
因爲跨度太大、人數太多,又爲了避免人羣聚集過多造成踩踏、混亂。
所以當時在制定公審的時候,就是在各街口執行。
豪門貴戚們和他們家裡的奴僕們被分散開去,押送到指定審理街口。
城狐社鼠們則是被就近街口收押審判,苦主們亦被衙役按圖索驥的找來了。
這是之前登記他們的時候,京兆尹就命衙役給他們安置好隨時召喚的緣故。
接近午時一大羣豪門貴戚的家人們,哭哭啼啼的抵達到了各個會場。
臨時搭建的高臺上刑部、京兆尹官員肅然官袍面前擺着一宗宗的卷宗。
高臺下熙熙攘攘的百姓們被衙役用繩索隔開,分成幾個隊列方塊避免擁擠踩踏。
還有五城兵馬司的人在維持秩序,避免人羣激動衝擊造成問題。
“啪~!”午時一刻,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羣便聽得那高臺上傳出一聲驚堂木的巨響。
所有人頓時噤聲擡眼望去,卻見那高臺上的刑部官員低聲喝道:“將壽寧侯張鶴齡、長寧伯周彧……”
“遊四景、李瓦、趙地……等等人一併給我押上來!!”
邊上五城兵馬司的校尉抱拳應諾,一身甲冑嘩啦啦的直接響快步下了高臺。
沒一會兒便押着一大溜還穿着內袍的豪門貴戚、被打的悽悽慘慘的豪奴悍僕。
還有穿着錦衣哀哀慘叫的城狐社鼠們,被押送到了高臺上。
“壽寧侯張鶴齡!弘治十三年三月廿五,在西市街口你因貨郎陳導躲你慢了兩步率人毆打其至重傷!”
“弘治十三年五月初五,在東樓街府家酒樓強擄賣唱女子李彤不成毆打其父兄二人至傷!”
“弘治十四年正月初三,東城花市打砸花攤三家、酒肆一家!……”
那刑部官員站起來,一道道的罪名從他的嘴裡念出來。
張鶴齡那臉色無比慘白,有些事兒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可人家不僅記得清清楚楚還一道道的給他念出來,張鶴齡頓時覺着自己要糟了。
“數十罪行,累計重判!本應流徒至九邊修造屯田!”
張鶴齡聽得這話不由得一個哆嗦,臥槽尼瑪!要被提溜到九邊去修長城、屯田在韃靼馬蹄下求活……
那特麼還有活路麼,還不如直接斬首就算了。
“念及你亦屬國朝貴戚,是以陛下令:先令你賠償多次傷人、打砸之損失、罰銀兩千兩!”
“並送往‘管教改造營’,着京營管理操練、禮部會同刑部每日講習禮儀律令!”
“每旬一次考覈,若考覈不過則不得離開!即使出營若有再犯便送往九邊!”
聽得這話張鶴齡鬆了口氣,好歹不是送往九邊啊!
然後下面的家人哭哭啼啼的在衙役的引領下,往戶部擺在那邊的官員處繳納銀子。
早在他們被鎖拿後,錦衣衛便讓他們的家人準備好銀子再去圍觀了。
“長寧伯周彧!弘治十年二月初八,你因口角毆打……”
“弘治十一年三月廿一……”
周彧耷拉着腦袋一言不發,心裡唉聲嘆氣。
顯然人家這是有備而來的,而且還是得到了陛下首肯的。
情況都已經這樣了,自己還掙扎個屁啊!
要脫難也得是這次審判後讓家人趕緊找到自家姐姐,從陛下那裡求一道赦罪令。
其餘豪門貴戚原本還琢磨掙扎一下,一看張、周兩大外戚都慫了……
那還有啥好說的,你跟他倆似的姐姐是宮中大佬麼?!
不是的話,那老老實實的繳納銀子、低頭認罪便是了。
“遊四景、李瓦、趙地……!你等隨周彧、張鶴齡……多次行兇傷人、打砸鬧事……”
“此本爲大罪!念及你等只是從犯,着令罰主家銀、往九邊修築烽火堡壘……”
一衆幫閒豪奴悍僕們聞言哇的就哭出來了,往九邊那還能有活路麼!
“陛下仁慈,念及你等也是京師人士於是調往修造帝國新建貢院。”
“按月銀五兩送往你等家中,免你等家小遭飢苦。”
“你等由京營督管,每日提供飯食、勞作後需隨刑部官學律法以免再犯!”
那刑部官員滿意的看着這些個平日裡飛揚跋扈的癟犢子,如今痛哭流涕。
“好!!陛下聖明!陛下仁慈啊!!”下面的舉子、百姓們掌聲、叫好聲一大片!
陛下聖明啊!這些個狗逼犢子早特麼該收拾了,每天飛揚跋扈的到處打砸勒索。
抓他們去勞作教育,學習律法又吃了苦頭回來相信會老實了罷!
陛下仁慈啊!還怕這幫狗東西家小餓着,給他們月銀送往家裡。
五兩銀子一月,這京師裡中等人家一月的飯食也就這麼多了罷!
律法人情全部兼顧了,這還有啥好說的。
那些個豪奴悍僕們則是更沒話說了,五兩月銀家裡那不止吃飽還能有剩下了。
“孫發財、蔡襄、皮皮俠……你等潑皮無賴子多次騷擾百姓、勒索敲詐、鬥毆傷人……”
那刑部官員憤怒的舉着自己手裡的卷宗,怒目圓瞪對着下面跪着的一票城狐社鼠吼道。
“叫我說,都該斬首!”
一衆各路京師裡的及時雨哥哥、拼命膀爺、刀打魁首……頓時磕頭如搗蒜。
那高臺上的木板竟被被磕的“邦邦邦……”一頓亂響,這刑部官員臉色稍緩沉聲道。
“陛下仁慈,着令你等賠償苦主後一併前往修造書院!照例給家中送去月銀,以免遭飢苦!”
“同時一併向刑部學習律條!若是事後再犯輕則充九邊修造,重則抄家斬首!”
宣判完畢便令五城兵馬司將他們盡數押送下去,再由衙役根據名單把苦主請上高臺安撫一番。
然後下面的戶部官員,按額度拿出賠償銀子交給他們。
一衆苦主在那高臺上哇哇哭成一片,他們真是至死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啊!
一個個腦袋杵在高臺上磕的“砰砰砰……”作響,嘴裡喊着“青天大老爺啊……!!”
下面的百姓們也感同身受,一個個抹着眼角嘆氣。
原本想要自吹自擂一番的刑部官員擡眼間,卻看到了臺下那些個豪門貴戚盯着他那陰騭的眼神。
頓時這官員心裡一頓臥槽尼瑪,這黑鍋勞資不能扛啊!
裝逼一時爽,到會兒說不準真得全家火葬場啊!
這些吃人肉、喝人血長起來的豪門貴戚哪個是好相與的,到時候趁夜亂刀砍了自己滿門咋辦!
當衆審判啊,這特麼結仇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啊!
自己難道還能打死不出宮門、打死不出京師?!
他們只要探知自己出了京師,路上幾百號的豪奴悍僕呼啦啦一頓砍殺末了報個盜匪……
這特麼真全家火葬場都沒地兒說理去啊!
“此事你們不應謝本官,本官只是奉命行事!真正要謝的話,你們當謝陛下!”
突然間這刑部官員又想到了那張家小公爺,頓時心裡一頓膩歪。
尼瑪!勞資也是兩榜進士出身,做點兒事情都得瞻前顧後的。
憑啥你年紀輕輕就享得大名,對此事還是置身事外?!再看那豪門貴戚不信的樣子……
這官員不由得咬牙:瞧我給你上眼藥,幫本官扛這一黑鍋罷!
“還有那英國公府的玉公子張小公爺,他在此事中推動頗多啊!幾乎是一力將此事促成!”
卻見這名刑部官員一臉堅定的朗聲道:“你們啊!要多謝陛下、多謝張小公爺!”
“陛下不愧爲我帝國明君,端的是仁慈聖明啊!”
便聽得下面有舉子大聲疾呼:“玉公子得‘天下風雲麒麟兒’之贊,果真是義理衛道真君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