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馬,兵俑,盤龍,丹鳳,九翅屏扇……這些東西只有皇帝纔有資格用,西廠番子卻在劉瑾父母的陵墓找到了。
秦侯爺搞工程有點馬虎,工程質量非常差,石雕,屏扇這些物事都是從不知名的地方連夜運去的,修繕的地方都是泥沙土隨便摻和後糊上去的,風一吹就倒,實實在在的豆腐渣工程,畢竟只有兩三天的時間,不可能真給他修一個帝王寢陵出來,所謂帝王規格,便是臨時給陵墓添幾樣要命的物事,這些東西尋常人但只用了一件,便是殺頭抄家的大罪,秦侯爺很大方,全給劉瑾的父母用上了??。
無法跟死人溝通是個遺憾,也不知劉瑾的父母在九泉之下的感受是受寵若驚還是打算半夜託夢罵娘……
不僅如此,更要命的是墓碑上的落款頭銜:“九千歲”。一般來說,如果不是自願活到這個歲數,如果不是當朝皇帝親封,敢自稱九千歲必須要有足夠的等着被殺頭抄家的心理準備,墓碑上這一個頭銜委實誅人又誅心,劉瑾知道一身冷汗直冒,渾身虛軟無力,一種巨大的危機感終於浮現這位順風順水權勢滔天的大明內相心頭。
不用懷疑了,能把他坑得這麼死的人,放眼天下,除了秦堪還有誰?
勃然大怒的劉公公派出了一撥又一撥的西廠番子,動自己父母的祖墳已然顧不上了,先把那些要命的物事毀了,否則這個把柄若被朝臣拿捏住。怕是連陛下也無法保他,或許不止是無法保他,陛下更有可能不願保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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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一片紛雜混亂,京師發生了這麼多事,大臣們很忙,而且他們大概也對朱厚照死心了,承天門前跪了那麼多天也沒見這個小昏君良心發現召見他們,可見事不可爲。
皇帝的沉默也代表着一種態度,無論參秦堪還是參劉瑾,都不容易參倒。除非拿到了證據。
真的證據或假的證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證據能擺上檯面,能扳倒奸臣。
事實證明,在這大明朝堂內。秦堪的敵人並不止一個劉瑾。反過來說。劉瑾的敵人更不止一個秦堪,不知有多少人在夜裡輾轉反側,琢磨着要他們的命。
秦堪布局攪亂了一池春水。剩下的事情就算他不做,自然有人做,秦堪已給別人提供了一個絕好的藉口,這些文官們若不懂得抓住它,白瞎了經歷這麼多年的朝堂風浪了。
得知劉瑾父母的陵墓已具帝王規格後,當天夜裡,左都御史杜宏登門拜訪了好幾位大臣,其中包括內閣大學士楊廷和,右都御史屠滽,禮部尚書張升,吏部左侍郎王鏊……
風浪未靜,暗流洶涌,諸多弘治正德名臣在這一夜悄然集聚。
國朝養士何所爲?風急雨驟定風波!
朱厚照要搬家了。
古往今來,搬家的皇帝不少,都是從這個宮殿搬到那個宮殿,說是搬家,其實只是移駕。
朱厚照卻不一樣,他是真正的搬家。
豹房已落成,欽天監監正莫道維還未掐算出一個黃道吉日,朱厚照便迫不及待命宦官宮女收拾行裝,又進慈寧宮向兩位太后知會一聲,事情便算定下了。
兩位太后深知朱厚照的性子,試圖勸了他幾句,奈何朱厚照非常迫切地想要搬出這座冰冷毫無生氣的宮殿,太后無論怎麼勸也勸不住,最後長長一聲嘆息,只好隨他胡鬧。
最不高興的要數夏皇后了,本來朱厚照建豹房時她也沒反對,未出嫁時夏皇后的三從四德功課做得不錯,深知民間尚以夫爲天,一朝國君就更不用說了,所以無論朱厚照在宮裡怎麼玩,怎麼胡鬧,怎麼百般拒絕不與她圓房,夏皇后皆默不出聲,夫妻兩年形同陌路。
原以爲朱厚照修好豹房後就算要搬家,也會與她一同搬過去,誰知直到搬家前幾日,夏皇后才愕然得知,這回朱厚照搬家根本就沒有叫她同搬的意思。以後倆夫妻算是徹底分居,夏皇后遲遲不得寵幸,往後若二人分居兩地,想給朱厚照生個龍子邀寵保住自己地位的念頭豈不是徹底落空?
夏皇后這才着了慌,急忙跑到慈寧宮跪在兩位太后面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訴說着朱厚照的薄情寡義,兩位太后頭都大了,見夏皇后哭得梨花帶雨,話裡話外分明對朱厚照多有怨恚之意,太皇太后王氏和太后張氏耐着性子安慰許久,心中卻對這位皇后漸漸感到不喜了。
兩位太后都是過來人,而且思想很傳統,對朱厚照這小兩口不正常的夫妻生活方式本就感到不滿,這種不滿自然不能怪朱厚照,怪只怪夏皇后連如何討好自己的丈夫都不懂,居然還有臉跑來向她們告狀……
耐着性子打發了哭哭啼啼的夏皇后,乾清宮裡,朱厚照已大呼小叫地忙着指揮小宦官搬家了。
忙活的不僅是宮裡的宦官,竟連秦堪也召來了。
人來人往忙碌的乾清宮內,秦堪一手抱着一個景德鎮官窯青花梅瓶,臉上苦笑連連。
“陛下,臣好歹也是御封國侯,你叫臣來幹這種苦力……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
朱厚照忙得滿頭大汗,費力地抱着一個檀木大箱子,身後的谷大用,丘聚,馬永成等人也兩手抱滿了東西,衆人一臉無奈。
白了秦堪一眼,朱厚照哼道:“國侯怎麼了?朕還是當朝國君呢,不也跟你們一樣搬着東西嗎?”
張永抱着一個大箱子晃晃悠悠從朱厚照面前經過,朱厚照忽然擡腿朝張永屁股上踹了一腳:“輕點兒!箱子裡裝的都是父皇給朕收集的十幾方端硯,打壞了朕再閹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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