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劉若思,都說咬人的狗不叫,這劉若思唯利是圖又膽小如鼠,沒想到想出來的計策是真毒啊!居然想用手無寸鐵的百姓去威脅他們在自新軍中的親人,這簡直突破了做人的底線啊!
秦壽這時候自然管不了什麼做人的底線了,爲了從郭致遠手中奪取東蕃,再無恥的手段他都用得出來,用東林黨人冠冕堂皇的話說,爲了朝廷,犧牲幾個百姓算得了什麼?頓時高興得哈哈大笑道:“劉將軍此計更妙,有孫、劉兩位將軍獻如此妙計,東蕃唾手可得!到時本府定爲兩位將軍請功!……”
孫老二有些嫉妒地望了劉若思和孫智勇一眼,倒是孫傳和孫老三沒什麼表情,雖然他們也不是什麼道德高尚的人,否則也不會背叛郭致遠了,但用無辜百姓去要挾自新軍將士這種事他們還是有些不屑去做的。
接下來衆人又開始商量具體該如何舉事,東蕃這些年飛速發展,城廓面積一擴再擴,怎麼在最短時間內實現對東蕃的掌控確實是個問題,衆人的意見也不統一,孫老二對錢財最敏感,力主首先攻佔鹽場、鑄幣廠、捲菸廠、服裝廠、自貿區倉庫等油水最豐厚的地方,劉若思也有些意動,當叛軍最過癮的地方不就是可以大肆搶掠錢財嘛,郭致遠治軍嚴明,他那些老部下都好久沒開葷了,私底下常向他抱怨,孫老二的提議正中他的下懷。
孫智勇卻搖了搖頭道:“錢財只是身外物,沒有實力再多的錢財也沒用,二叔剛纔說的這些地方雖然重要,但是即便控制了這些地方也並不意味着就徹底控制了東蕃,而且按照二叔的計劃,我們勢必要分兵,雖然我們有人質在手,能讓自新軍投鼠忌器,但萬一自新軍那些死忠分子置我們手中的人質性命不顧,和我們拼死一搏,那就功虧一簣了!所以我們絕不能分兵,而應集中兵力攻打東蕃最核心最要害處,才能徹底控制東蕃……”
孫老二見孫智勇居然反對他的意見有些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正要說話,秦壽卻朝孫老二擺擺手,頗感興趣地望着孫智勇道:“那以孫將軍之見,何處纔是東蕃最核心最要害之處呢?……”
孫智勇像是早有準備,從懷中掏出一張東蕃地圖,指着地圖胸有成竹道:“大人請看,這裡是淡水河,我們首先要攻佔的地方在這裡—淡水河東岸!這裡有郭致遠的軍工廠和造船廠,這裡纔是東蕃最核心最要害之處,控制了這裡就等於控制了東蕃!……”
郭致遠在北港城規劃之初就是以淡水河爲界,將北港一分爲二,西岸主要爲居住區和貿易區,民生設施和工廠也都設在西岸,包括知府衙門也在西岸,從繁華度來說西岸是遠比東岸繁華,所以一般人都不太關注東岸。
而且郭致遠把東岸劃爲了禁區,出入是需要權限的,所以別說尋常百姓,就是劉若思也只知道郭致遠在東岸建了些軍事設施,但具體有什麼也不是太清楚,也只有孫智勇這種郭致遠團隊的核心骨幹才知道淡水河東岸的重要性!
秦壽一聽眼睛就亮了,他雖然是文臣,但是起碼的軍事常識還是有的,軍工廠這個名詞他還有些陌生,但既然郭致遠把東岸搞得這麼神秘,守衛又那麼森嚴,那麼東岸就肯定是東蕃最核心最要害的地方了!
不過他並沒有急着表態,而是把目光投向孫傳,問道:“孫老,你的意見呢?……”
孫傳也是郭致遠團隊的核心成員之一,自然知道孫智勇所言不虛,點了點頭道:“老夫同意智勇的意見……”
秦壽用力一掌拍在几案上的地圖正中,振奮道:“那便這麼定了,先打淡水河東岸!郭致遠隨時可能潛回的東蕃,我們的計劃宜早不宜遲,便定於後日舉事!你們回去後暗中準備,後日上午本府會以商議東蕃未來發展大計爲名將郭致遠所有骨幹邀請前來府衙議事,你們也僞裝混於其中,乘其不備將他們一舉成擒!大局可定!……”
第二日秦壽便讓手下給郭致遠團隊的骨幹們都送去了邀請帖,郭致遠團隊的骨幹們在郭致遠離開東蕃後也是十分茫然,好在郭致遠的凝聚力還在,遇到事也會聚到一起商議,對於秦壽的邀請衆人也是意見不一,有的說其中可能有詐,不必搭理那狗官,有的說有詐倒不怕,只要自新軍在,諒那狗官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最後孫智勇站出來道:“大人選擇離開,說明大人也不想和朝廷硬頂,東蕃的發展不能停,我們要把東蕃建設得更好等大人回來,我們現在這樣各行其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不如去聽聽那狗官說什麼,如果能夠定下個章程,井水不犯河水,讓我們有餘力來建設東蕃也不錯……”
孫傳也站出來附和道:“是啊,最近一批的海貿船隊也快回來了,到時候那狗官肯定會和我們爭搶這次海貿的收益,難免起衝突,郭大人就是爲了不和朝廷直接衝突才離開東蕃的,到時候只怕會讓大人更加爲難……”
衆人壓根兒沒想到孫智勇和孫傳會背叛郭致遠,見他二人說得也有些道理,加上這段時間秦壽表現得十分低調,並沒有什麼強硬舉動,所以衆人也有些被迷惑了,最終決定還是一起去赴秦壽的邀約,看他到底想搞什麼鬼把戲!
第三日衆人便一起來到知府衙門,知府衙門外看起來一切如常,秦壽也依舊姿態放得很低,親自站在府衙大門外點頭哈腰地迎接衆人,衆人對他自然是不加辭色,不過也因此放鬆了警惕,一個個昂首挺胸走進了府衙內的議事大廳!
秦壽望着衆人的背影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心說讓你們再囂張一時,一會讓你們好看!寒光一閃而過,很快他臉上又恢復了人畜無害的笑容,朝旁邊的一個心腹手下使了個眼色,慢慢地踱着步最後一個走進了議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