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致遠讓李旦離開自己去日本發展自然是有所考慮的,也是在爲他的下一步計劃佈局,李旦在原本的歷史上沒有自己的幫助都能成爲威名赫赫的海盜王,如今有了自己的支持一定能很快在日本打開局面,這樣一來中國和呂宋以及中國和日本的海上貿易航線都在郭致遠的掌控之下,他在海上的宏圖大業也能很快開展起來了。
當然郭致遠也知道像李旦這樣的梟雄是很不好掌控的,如果一味的示恩,並不一定能完全保證李旦不會在勢力壯大後生出異心,脫離自己的掌控,所以郭致遠在再次把李旦扶起來以後,就收起笑容,目光灼灼地死死盯住李旦,正色道:“相信通過這次馬尼拉大.屠.殺事件你也看到了,無論你賺多少錢,擁有多大的勢力,如果你背後沒有祖國的支持,你擁有的一切隨時可能被別人奪走!我不希望這樣的悲劇再次發生,我希望將來我們在海外的同胞都不會再被欺辱!所以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希望你永遠不要忘記,你是一箇中國人!無論什麼時候你都不能做出損害中國人利益的事情!如果將來有一天你違反了這一點,那你將不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敵人!……”
李旦縱橫海上多年,過的本就是刀子上舔血的生活,即便是面對生死他也不會有絲毫的膽怯,但在郭致遠銳利眼神的逼視下他卻突然有一種心悸的感覺,如果說之前他對郭致遠敬服更多是因爲郭致遠救了他的命,現在卻是被郭致遠的雄心和魄力徹底折服了,海上通行的準則就是強者爲尊,李旦從郭致遠的目光和話語裡感覺到了他有一顆強者之心,連忙低頭抱拳道:“大人教誨李旦絕不敢忘,我李旦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魂,豈能做出損害同胞利益之事?若是連自己同胞都害,豈非豬狗不如?那些大西人視我中國同胞如豬狗,若不是大人,我等恐怕就得埋骨異國了,此仇不報,我李旦誓不爲人!李旦不才,願追隨大人在海上揚我中華國威,讓那些大西人再不敢欺辱我中華同胞!……”
李旦決心表得很堅決,但郭致遠卻沒有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李旦也是心思玲瓏之人,馬上反應過來了,向郭致遠表忠心可不能只靠喊口號,得有實際行動,連忙朝身後招手道:“助兒,快來!”
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從李旦身後走了出來,眉眼與李旦有些相似,只是身形沒李旦那麼魁梧,顯得有些文弱,李旦指着那青年對郭致遠介紹道:“大人,這是犬子,李國助,我是一介粗人,也不會教育兒子,我想讓犬子替我跟隨在大人身邊,聽從大人驅使,時刻聆聽大人教誨,將來或許能有些出息!助兒,還不趕緊向郭大人行禮!……”
李旦這回算是下血本了,把兒子留在郭致遠身邊,就相當於“以子爲質”的意思,這樣郭致遠就不用擔心他起異心了。李國助此時的年紀其實和郭致遠差不多,可能還要略年長些,李旦讓他給比他還年輕的郭致遠行禮,他自然有些不情願,又不敢違逆父親的命令,有些扭捏地走到郭致遠面前準備跪下行禮。
郭致遠一聽李國助的名字眼睛就亮了,李國助在原本的歷史上也是可以和鄭芝龍分庭抗禮的海上梟雄,這其中固然有李旦打下的基礎,但也說明李國助本身還是頗有能力的,否則早被鄭芝龍玩死了,此時的李國助還年輕,可塑性很強,以自己穿越者的思想優勢,只要稍微點撥引導一下,沒準將來對自己的幫助比李旦更大,便一把扶住正要向他下跪的李國助,哈哈大笑道:“李叔,這就是令郎啊,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啊!令郎氣宇軒昂,將來必定是人中之龍,正好我與令郎年齡相仿,不如就結爲異姓兄弟,不知李叔意下如何?……”
李旦一聽是又驚又喜,他把李國助留在郭致遠身邊當人質也是有些不情願的,沒想到郭致遠卻主動提出要和李國助結爲異姓兄弟,郭致遠如此年輕就成爲了外交特使,將來肯定是前途無量,如果李國助能和郭致遠結爲異姓兄弟,那李家就算是真正抱上了郭致遠的大腿了,當海盜再威風也只是海盜,但是李國助跟了郭致遠,將來沒準還能封侯拜將,那纔是真正的光宗耀祖啊!
想到這裡,李旦的心頓時火熱起來,不過他雖然心裡是千肯萬肯,面子上卻是必須要推辭一下的,連忙擺手道:“與大人結爲異姓兄弟?犬子如何高攀得起啊,如此豈非尊卑不分?使不得,使不得……”
郭致遠大笑道:“有何使不得?!……”說着又轉頭望向有些拘謹的李國助道:“國助兄,你可願意與我結爲異姓兄弟?……”
李國助本來也是挺自傲的,認識他的人都說他少年老成,將來必成大器,可是在郭致遠面前他卻顯得有些相形見絀,被郭致遠這麼一激,也起了爭強鬥勝之心,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既蒙大人不棄,國助就斗膽高攀了!……”
這樣一來李旦就算是死心塌地地把自己和兒子都綁上了郭致遠的戰船,郭致遠也可以放心地讓他離開了,吩咐手下把那艘朱印船騰出來交給了李旦,和他約定了聯繫方式,郭致遠的船隊才繼續開拔,向福建駛去。
在海上又航行了兩日,船老大突然慌張地來報,說在船隊的後方發現了西洋人的艦隊,郭致遠心裡咯噔一下,難道西班牙人發現被騙了,追上來準備殺自己泄憤?連忙跑到甲板上向後方張望,果然發現在船隊後方出現了一排黑點,而且速度極快,隨着距離越來越近,郭致遠終於看清了對方船上掛的旗幟,便冷笑起來,原來來的不是西班牙人,而是荷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