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全認爲,他對大明這些狗文官還是比較瞭解的,這位楊大人肯定是想借機撈點好處,他來和談之前也跟俺答汗交過底了,這些狗貪官,不塞點銀子肯定是不行的。
俺答汗也答應把壓箱底的幾萬兩銀子拿出來一部分,賄賂這些大明官員,以保平安。
不過,這銀子也不能胡亂給,這些個狗貪官胃口大着呢,沒錢他們都能從你身上刮出幾兩油來,你要說有錢,人家絕對獅子開大口。
他假裝猶豫了一陣,這才爲難道:“大人,您是不知道啊,這會兒韃靼部的牧民都快餓死了,我們真沒什麼錢。俺答汗他老人家心疼底下子民,同意把汗庭的金銀器皿拿出來抵錢,大致能抵個上萬兩銀子,您看夠了嗎?”
一萬兩?
你打發要飯的呢!
楊聰冷冷的道:“你知道韃子入寇這麼多年給大明造成了多少損失嗎?一萬兩銀子,虧你說的出口!”
韃子入寇造成的損失那是朝廷的,跟你有個屁的關係啊,你不就是想借機撈好處嗎。
趙全暗自腹誹了一句,隨即咬牙道:“我們這些在汗庭爲官的,勉強還能湊出一萬兩銀子,大人,您看夠了嗎?”
兩萬兩跟一萬兩有什麼區別?
楊聰依舊冷冷的道:“韃子給大明造成的損失最少數以千萬兩計,你跟本官說什麼一萬兩,兩萬兩,有意思嗎?這就是你們的誠意嗎?如果你們就這點誠意,那就請回吧,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
臥槽尼瑪啊,數以千萬兩計,虧你說的出口啊!
你他嗎當草原上到處都是金山銀山嗎?
趙全這心裡都罵翻天了,不過,表面上他還是裝作恭恭敬敬的樣子,求情道:“大人,高擡貴手啊,我們大汗真沒什麼錢了,就算我們所有人把能拿出來的錢全湊上最多也就五萬兩銀子,大人,您看夠了嗎?”
五萬兩?
對於整個大明的損失來說,一萬兩,兩萬兩,五萬兩有什麼區別?
那都是九牛一毛,根本就不值一提!
楊聰乾脆搖頭道:“不夠,遠遠不夠。”
你!
你他嗎不要這麼貪好不好?
趙全想了想,直接道:“大人,所謂細水長流,現在我們大汗的確沒什麼錢,您再怎麼榨也榨不出來了,不如,您先收下這五萬兩,以後,等我們大汗有錢了再孝敬您,您看怎麼樣?”
臥槽!
搞半天,這小子還以爲是他想要撈好處呢!
楊聰哭笑不得道:“你知道本官是誰嗎?”
趙全有些莫名其妙的道:“知道啊,大人您就是當朝內閣大學士,西北督師,惠安侯楊聰楊大人吧?”
楊聰繼續問道:“那你知道我們楊家是幹什麼的嗎?”
這個跟和談有關係嗎?
趙全有些不解道:“這個,草民曾聽聞,大人所在的楊家好像是做鹽引生意的。”
你就知道這點消息還好意思來和談?
楊聰無奈的道:“你說的沒錯,我們楊家就是做生意的,不過,我們楊家可不是隻做鹽引生意,其他生意多了去了,連皇上都知道,我們楊家富可敵國,隨隨便便拿出個數百萬兩甚至是上千萬兩都沒問題,你說,本官會在乎這幾萬兩銀子嗎?告訴你,就算是幾十萬兩,幾百萬兩,本官都不放在眼裡,不義之財,再多,本官都不會取一分一毫!”
啊!
搞半天,這位楊大人還是個富可敵國的富家子弟啊!
這麼說來,人家壓根就不是爲了撈錢,人家是真想讓韃靼部賠償大明這麼多年的損失!
這可如何是好?
趙全呆愣了一陣,這纔可憐兮兮的道:“大人,我們真沒錢,您就算是殺了我們,我們也湊不出上千萬兩啊!”
這個,楊聰自然清楚。
他神經兮兮的笑道:“沒錢,沒關係啊,你們不是還有其他東西嗎,我們可以吃點虧,以物抵錢。”
以物抵錢?
什麼東西值上千萬兩啊?
草原上要有這東西,韃靼部早就發了,還會窮得連飯都吃不起嗎?
趙全傻愣愣的道:“大人,請恕草民愚鈍,這草原上有什麼東西能抵上千萬兩呢,草民實在想不出來。”
楊聰微笑着解釋道:“戰馬啊,你們草原上不是多的是戰馬嗎?這會兒戰馬可值錢了,一匹上好的戰馬最少能值上百兩銀子,一萬匹那就是上百萬兩,十萬匹那就是上千萬兩啊。”
戰馬!
這個,趙全還真沒想到。
開什麼玩笑,戰馬可是草原部落的根本,一個部落的實力,主要就是看戰馬的數量,至於人口數量,那都是其次的。
要是人口數量能決定部落的強弱,那還不簡單,可勁生就得了,猛生個幾十年,那人口絕對是爆炸性增長。
問題,生出再多人口來都沒用啊,沒有戰馬,搶不到地盤,生再多,那也得餓死!
俺答汗之所以能稱雄草原靠的就是手底下的精騎,沒了戰馬,他還稱雄個屁啊
戰馬拿來抵錢?
想都不要想!
趙全下意識搖頭道:“大人,這個,我們大汗是不可能同意拿戰馬來抵錢的。”
楊聰不慌不忙道:“不同意沒關係啊,我們有的是耐心,不同意,我們就繼續搶,搶來的還不抵錢呢,我們不急。”
這!
這傢伙怎麼這麼歹毒啊?
繼續搶,他們可受不了。
趙全無奈道:“大人,這個草民無法做主,草民還得回去問過大汗之後才能給您答覆,大人,您能不能稍候幾日,待小人回去請示過大汗再來跟您談。”
楊聰無所謂的點頭道:“可以,本官可以給你五天時間,讓你回去請示你們大汗。”
趙全又想了想,隨即問道:“大人,草民再斗膽問一句,您想我們賠償多少戰馬,十萬匹那是不可能的,我們韃靼部這會兒都沒有這麼多戰馬。”
楊聰雲淡風輕的道:“你放心,本官也知道,一次讓你們拿出十萬匹戰馬來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五萬匹你們應該是能拿出來的,至於剩下的,你們可以慢慢賠付,一年一萬匹,不多吧?“
還不多啊,你這簡直是要人命啊!
趙全又想了想,乾脆咬牙問道:“大人,那你覺得後面賠付多少年合適呢?五年嗎?”
反正戰馬的事情又不用他操心,他還是先把這位楊大人的底線摸清楚再說。
楊聰聞言,不由掐指道:“這個啊,還得好好算算,韃子入寇我大明多少年了呢?嗯,最少也有一百多年了!這樣吧,去掉零頭,就算個一百年吧。”
一百年?
虧你想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