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國庫一下子就充盈了起來了,朱載坖着實興奮的不行了,不過,他也就只是興奮而已,興奮了半天,也沒見有什麼下文。
楊聰見這傢伙貌似一點花錢的想法都沒有,只得提醒道:“皇上,這國庫馬上就要有三四千萬兩了,您想怎麼花呢?”
怎麼花?
這個問題!
等等,這錢到底怎麼花呢?
朱載坖仔細想了一陣,這才小心的道:“要不,拿點錢出來興修水利?朕聽聞這幾年西北乾旱好像有點嚴重,東南卻是經常鬧洪災,要不這樣,朕下個旨,讓西北地方官員即刻興修河塘,想辦法儲水,讓東南地方官員即刻加固河堤,疏通河道,一應費用,皆由朝廷承擔。“
楊聰微微點頭道:“嗯,這個是理所當然的,甚至都不用皇上下旨,只要稍微傳出一點風聲去,各地方官員自然會找朝廷要錢去興修水利。不過,這是長久之計,不是這一年兩年的事,微臣以爲,解決邊患纔是當務之急。”
解決邊患?
朱載坖聞言,不由恍然道:“恩師說的是韃子?”
楊聰微笑着點頭道:“對,就是韃子,嚴嵩掌權之時只顧斂財,不顧大明邊患,以致韃子之禍至今都未曾平息。其實,要收拾韃子很簡單,只要有錢組織足夠的邊軍,韃子根本就不是我大明的對手。微臣斗膽,說句不好聽的,以往掌控朝堂大權者,都有點鼠目寸光,大多斤斤計較收拾韃子那點糧餉,他們也不好好想想,韃子肆虐西北這麼多年,我大明又消耗了多少糧餉,如果再加上韃子入寇的損失,千萬兩億萬兩都不止!皇上,您想想,這次如果我們不能乘勢一舉收拾韃子,西北邊軍是不是還要保持在六萬以上,因爲每個邊鎮,如果沒有一萬人馬,在韃子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那麼,這六萬人馬一年糧餉又是多少呢,十年糧餉又是多少呢,韃子肆虐至今,幾十年都不止了,長此以往,我們還要損耗多少糧餉?“
這個帳倒是不難算,六萬邊軍,一個月的糧餉最少十五萬兩,一年就是一百八十萬兩,十年就是一千八百萬兩,一百年就是一億八千萬兩,而從土木堡之變至今,一百年都不止了,也就是說,大明投入邊軍的糧餉兩億兩都不止了!
這傢伙,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朱載坖粗略估算了一下,頓時咋舌道:“這消耗,着實太嚇人了,恩師,您覺着要徹底解決西北邊患得花多少錢,三千多萬兩夠不?”
他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哪怕把這三千多萬兩全花完,也要解決西北邊患。
楊聰欣慰的道:“三千萬兩倒還不至於,爲師估摸着如果能有大軍二十萬,不出三年,應該就差不多了,也就是說,徹底解決西北邊患最多也能消耗一千多萬兩而已。這裡面,還有南京戶部鹽引的收益做抵充,朝廷其實不用花多少銀子,有個幾百萬兩就足夠了。”
朱載坖着實沒想到,花這點錢就能解決韃子的問題,他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這西北邊患着實讓人寢食難安,這次,不管怎麼說,我們一定要解決韃子的問題,恩師,你就說具體怎麼做吧。”
楊聰鄭重的道:“這個,爲師還要親自前往西北邊疆,命人仔細查探一番才能給出具體方略,”
朱載坖聞言,不由慌道:“恩師,你要親自去西北主持大局嗎?”
他是真的有點慌了,要知道,他這會兒才十多歲,基本處於懵懵懂懂的年紀,說到玩弄心機,他壓根就不會,楊聰這一走,他又怎麼掌控那些鬼精鬼精的朝臣?
這會兒,他是真的離不開楊聰,離開了楊聰,他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楊聰聞言,淡定的道:“皇上,您對微臣的器重,微臣感激涕零,不過,滿朝文武,並非微臣一人懂得治國,皇上可倚重的人還有很多,只要皇上能一心治國,其實,有沒有微臣都是一樣的。”
這話,朱載坖是不信的,開什麼玩笑,在他眼裡,恩師就是無所不能的“聖賢之人”,滿朝文武,誰人能與之匹敵。
他忍不住搖頭道:“恩師,你過謙了,如果朝中真有人能跟恩師相比,那朕的確可以高枕無憂了,可惜,沒有啊!”
這話說的,楊聰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之所以能鶴立雞羣,靠的可不是超人的智商,而是那多出幾百年的見識,要真比起智商來,這會兒比他強的多了去了。
比如,徐階。
又比如,張居正。
這兩人可是沒有一點後世的見識,但是,他們卻能憑自己的本事,把大明推向中興。
這些人,可不能埋沒了。
楊聰想了想,隨即鄭重的道:“皇上,可能是因爲我們相處的久了,所以你纔會覺得爲師遠超他人,其實,論到治國,朝中有很多人都不亞於爲師。這次西北之事,微臣必須親自去一趟,皇上如果覺着獨自處理朝政還有點困難,可以擴充內閣,將內閣大學士添補至五人又或是六人,這樣,皇上就不必擔心無人輔政了。“
其實,內閣一開始本就是五六個大學士,只是,到了嘉靖這裡,卻不知爲何,每次都只任命兩個內閣大學士,或許,嘉靖是覺得這樣任免,涇渭分明,有利於朝臣之間的爭鬥吧。
朱載坖可沒嘉靖那毛病,他也覺着,多招幾個內閣大學士心裡踏實點,起碼,遇到困難的時候,出主意的人會多點。
他深以爲然道:“西北之事,的確需得恩師親自去主持才行,這添補內閣大學士也勢在必行,恩師,你覺着哪些人合適呢?”
楊聰毫不避諱道:“所謂舉賢不避親,微臣以爲,禮部左侍郎徐階恭勤謹慎,器量深重,可堪重用。禮部右侍郎張居正才思敏捷,銳意進取,可着重培養。兵部尚書毛伯溫忠君愛民,老成持重,可爲依託。”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提拔徐階、張居正、毛伯溫入閣得了,加上他和張邦奇,正好五個。
他之所以在嚴嵩倒臺後便把徐階和張居正提上來,正是想讓兩人來輔佐永慶。
朱載坖聞言,只是稍微想了想,便毫不猶豫的點頭道:“行,那就擢他們三人爲內閣大學士,幫朕來處理朝政。”
其他人,他還不是很清楚,不過,張居正他卻是相當瞭解的,這位師兄,那的確有宰輔之姿,再說了,師傅說的能有錯嗎?
這會兒,他對楊聰可是迷之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