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竟然安排年方二八的張貞帶着幾個妹妹出來賀壽,這下,可把某些人的血性給激起來了。
老太爺張慎剛宣佈壽宴開始,陳文傑便如同獸性迴歸一般,紅着雙眼,惡狠狠的盯着陳能和楊聰,緩緩舉杯道:“陳公子,楊公子,認識一下,在下龍溪陳氏,陳文傑,家父乃是當朝都察院御史,我們陳家還兼且做點水上生意。”
他故意把水上生意這四個字慢慢吐出來,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警告陳能和楊聰,讓這兩個傢伙識相點,老老實實退出滾蛋,不然的話,海盜甚至倭寇伺候!
其實,大家都清楚他們什麼身份,他還這麼煞有其事的說出來,自然是在威脅陳能和楊聰。
這傢伙,怕是兩個壯漢回到身邊膽氣也跟着回去了,竟然又抖起來了。
楊聰倒不怕他的威脅,反正雙方已經撕破臉了,威脅不威脅,都一樣。
不過,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陳文傑硬頂,因爲桌上還有另外一個姓陳的呢,看人家狗咬狗可比自己親自上場有意思多了。
果然,楊聰這故意隱忍不發,那陳能卻是忍不住端起酒杯朗聲道:“好說好說,在下福州陳家,陳能,家父乃是當朝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兼且巡撫山西,陳公子怕是沒去過山西吧,那裡光是邊鎮就有三個,雄兵不下十萬,着實壯觀不已啊。”
他真沒把陳文傑放眼裡,龍溪陳家手底下撐死也就幾千海盜而已,跟山西三大邊鎮十餘萬雄兵比起來算個屁啊!
不過,他原本對張家大小姐張貞並沒有多大興趣,他過來的初衷只是走個過場,意思一下而已。
他福州陳家原本就是福建最有名的官宦世家,而且他父親早就晉升右僉都御史好幾年了,想巴結他們陳家的家族自然多如牛毛。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卻已經是花叢老手了,相親的場面他不知道經過多少回了,要不是他家裡還想好好考察比較一番,選定最合適的人家,他估計早就成親了。
福州又不是沒有美女,他對東嶺這鄉下小地方真沒什麼期待,在他想來,這張貞最多也就是長得清秀一點而已,比福州的大家閨秀肯定差遠了,什麼惠安第一美女,估計只是張家自吹自擂而已。
要不是張嶽勢頭正勁,很有可能往上升,他家裡硬要他過來一趟,他來都不會來。
剛開始他是真不想和陳文傑爭,所以他才鼻孔朝着天,以示自己的不屑。
不過,見過張貞本人之後,他想法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因爲張貞太漂亮,福州的大家閨秀跟她比起來都是些庸脂俗粉,這麼個門當戶對的大美女,他怎麼可能錯過。
所以,他低下了高貴的頭顱,直接秀了陳文傑一臉。
陳文傑這會兒對張貞已經垂涎三尺了,原本他就想來硬的,這下他更不會撒手了,嗎逼的,敢跟我搶,活得不耐煩了嗎?
他把酒杯一放,冷嘲熱諷道:“是啊,朝廷大軍着實壯觀,可惜啊,不是你陳家的私軍,要是你陳家的私軍,你們還不得造反啊!”
這話說的,忒粗俗了,其心可誅!
陳能憤然反擊道:“我們陳家數代在朝爲官已不下百餘載,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鑑,倒是某些人,擺明了違反朝廷禁令,形同造反,卻還在這裡洋洋自得,不知所謂,小心哪天皇上降下雷霆之怒,直接把你們給滅了。”
臥槽,這兩傢伙,咬得着實精彩啊,楊聰看的津津有味之餘,心裡不免有些失落,因爲這兩個傢伙自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擺明了無視他啊!
而且,從他進入內院開始知道這會兒,在坐的張家子弟也沒人跟他說話,他們大部分人都在巴結陳能,甚至還有人跟陳文傑套近乎,就是沒人搭理他,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樣。
這種被無視的感覺,着實有點傷人啊。
正當陳文傑和陳能兩人咬的面紅耳赤之際,一個張府的家丁突然從外面跑進來,疾步走到張慎身邊,附耳說了句什麼,張慎聞言,竟然猛的一下站起來擡手道:“諸位,請稍等,有貴客大駕光臨,還請諸位稍等片刻。”
緊接着,他又對一旁的家丁道:“快,加個椅子,添副碗筷,跟我的並排擺着。”
說完,他又招呼同桌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疾步往大院門口走去,這其中就有惠安縣令劉守良,還有楊聰的爺爺楊榮。
這到底是誰來了,竟然這麼大的面子?
正當所有人都驚奇不已的時候,一個溫文爾雅的年輕人在家丁的引領下快步走到內院大門口,連連拱手作揖道:“老爺子,抱歉,抱歉,公務繁忙,來遲了。”
張慎竟然也連連拱手作揖道:“徐大人,客氣,客氣,老頭子不知道您會來,多有怠慢,還請海涵。”
說完,他竟然上前把住那年輕人的胳膊,熱切的把人擁進來。
陳文傑和陳能見狀,臉都有點綠了,他們都以爲這傢伙是來跟他們搶美人的。
這傢伙,貌似是個不小的官啊,長的還人模狗樣的,任誰碰到這樣的對手,心裡都不會舒服。
楊聰見狀,臉上卻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因爲來人是府衙通判徐階,在府城的時候,他可是跟自己稱兄道弟來着。
這位徐階爲什麼會來給張家老太爺賀壽呢?
正當楊聰疑惑不解的時候,徐階貌似突然看到熟人了,他竟然跟張慎告了個罪,徑直來到楊聰跟前,拍着楊聰的肩膀道:“清風賢弟,你也在啊,一別數日,爲兄着實想念的緊,等下有空的話,一定要跟爲兄好好聊聊啊!”
說完,他便跟沒事人一樣轉身和張慎一行人向主桌方向走去。
這一下,在場所有人都暗暗吃了一驚,他們真沒想到,惠安楊家這有名的敗家玩意竟然跟這個張老太爺都要熱情招呼的徐大人關係這麼好。
所有看向他的目光都變了,他們眼中再也沒了剛纔的輕視甚至無視,而是變得複雜無比,這楊聰簡直令人刮目相看啊!
楊聰這會兒也被徐階雷的不清,這傢伙跟自己的關係真有這麼好嗎,不可能啊,他們總共才見了兩面好不。
男人和女人一見鍾情他相信,男人和男人一見投緣他真不信,就好比他刻意拉攏俞大猷一樣,那是有目的的。
徐階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拉攏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