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鏡調任大興縣,出任從六品的縣太爺一職,既沒有任何懸念,早就已成了定局,而且中途也沒有發生任何一波三折,有驚無險的變故。從頭到尾,吏部的公文發出到他本人的手中,完全是順風順水。
已經是開始全面着手安排,收拾一切,想要儘快搬離江西,去到大興上任的劉文鏡,心情大好的同時,自然不會忘記去到任上之前,務必要進一趟京城拜會李文軒的同時,還得走一走自己同年,有交情的同僚。混跡官場這麼多年的他,更加清楚,沒有空着手去的道理。雖然先前花掉了二萬兩銀子,但是心中非常有數的自己,相信今後是會在任上給連本帶利的撈回來。所以,這一趟進京的劉文鏡,還是要帶上好一些的“特產”送人。
回老家跑了一趟的大頭,算是辦事得力,再經由他師傅周虎在老爺跟前的大力舉薦,不久也晉升到了李府中一個管事的位置上面。吃穿用度,身份和地位發生了大改變,從而顯得志得意滿,好一些飄飄然的他,年少得志,倒也不未過,畢竟是李府中最爲年輕的管事人。
現如今的大頭,府內府外不但昂首挺胸,雙手時常反剪於身後,一副大爺模樣的行走,而且說話的腔調,也發生了不少的改變。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他面對層級比自己低的府中奴僕,以及市面上的小魚小蝦。
與此同時,和他是同爲周虎親傳弟子的豹子,每每看見對方這一個樣子,就心中難平。就算明着不比,暗着也會和大頭比一比高低的自己,倒也不全是嫉妒。看不順眼,而是內心不滿意這樣一個可以在老爺面前得臉的大好機會,怎麼就被師傅安排給了大頭,而不是自己,使得可以晉升管事一職,失之交臂。要論孝心。武藝,刻苦……豹子總是覺得自己最好,遠盛於大頭。之所以會時運兩不濟,便是在於師傅的偏心。
同樣在李府當中風頭正勁的楚寒露,雖然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地做人做事,但是她的母親宋金桂,小弟楚寒天,藉着她的得寵,趾高氣揚了不少。對於消息靈通之人而言。自是慢慢地就知道了這一其中的緣由,於是就變得越發的禮讓三分的同時,不會忘記進一步的交好楚家人,從而加大相關的投資力度。
這一日,仍舊沒有從上一次挫敗中完全走出來的蘇媚娘,獨自一個人正站在秋爽齋的院子裡面賞花,是突然感覺到腹中一陣陣地劇痛,隨着雙腳一發軟。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低下頭,看見羊水已破的她。一面是顯得有一些驚恐,一面是連連地呼喊道:“來人啊!一個個地都給奴家死到那裡去了?”
原本也聽到了蘇媚娘叫人的春,夏,冬三香,可就要比秋香多出不少心眼子。她們三人都心知肚明,誰要是第一個沒頭腦的衝到主子面前。定然是最不討好,甚至會被她直接賞好幾個大嘴巴子,畢竟主子的性格使然。於是,裝着都沒有聽見的她們,比起了誰更加有定力。穩得住不動彈。
當然,也聽到聲響,腦子裡面可缺少一個波段的秋香,出於本能的順着聲音是尋了出去一看,當即就大驚失色。急的都哭出來,臉色大變的她,又不敢上前去攙扶主子,只好背轉過身,把自己的聲音是擴大了極限道:“春香,夏香,冬香,你們快來啊!夫人摔倒了。”
一聽這話的春香,夏香和冬香是不約而同的“啊”了一聲之後,直接就跑了出去。三人都知道,主子要是沒有身孕,摔倒在地,倒是可大可小,也問題不會大,不妨事。可是,偏巧蘇媚娘是身懷六甲,臨盆在即。於是乎,這可就攤上大事兒了。若是繼續揣着明白裝糊塗,假裝沒有聽見,不到場,恐怕事後就會死得更慘。
不多時,面色極爲難看的四香,一起圍攏到了主子的近身,卻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候的蘇媚娘,雖然是男女之事的過來人,但也是第一次懷上孩子和將要生孩子的女人。絲毫沒有經驗的她,本能的第一反應,還是知曉自己不能隨便亂動。
滿額頭出汗,腦子還算清醒的蘇媚娘,當下是沒空來訓斥她們,而是直接吩咐道:“你們還傻不拉幾的杵着幹什麼。當中倒是去一個人,把大夫人給我請過來啊!”
有所反應的春香和夏香,面面相覷,沒有動身就去,畢竟不無私心和擔心事後被主子怪罪個人跑慢了什麼的。而想都沒有去多想的秋香,反倒是一個急速轉身的衝了出去。看着她遠去背影的冬香,雖說有所猶豫,但是沒有春香和夏香的心中小九九。
“要不,我這就去告訴老爺一聲,畢竟有他在,什麼都不用擔心。”自以爲抖了一個機靈的夏香,不想幹站在這裡無所作爲,徵求道。
“你這一個笨蛋。當下,老爺還在官署。等你跑去告知老爺,恐怕黃花菜都涼了。”和她是素來不和,又是競爭者的春香,毫不客氣道。
“就你聰明,那你倒是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啊!我洗耳恭聽你的妙法。”無名火是一下子就剋制不住,冒了出來,隨即冷笑了一下的夏香,怒目而視的針鋒相對道。
“你們兩個吵什麼吵。現在,我們三人得聽夫人的安排行事。”當機立斷的冬香,早早地蹲下身子,攙扶住處於痛苦當中的蘇媚娘,制止道。
只得住了口,不敢繼續吵下去的春香和夏香,也不是傻子。即便主子一時間不能說話,也得聽從冬香的命令,畢竟對方纔是秋爽齋的首席丫鬟。內心裡面非常緊張和沉重的三人,生怕蘇媚娘以及她腹中的胎兒有一個萬一。這主子要是因此有了閃失,那麼她們不會是什麼事兒都沒有。到那時,能不能活,都成一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