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這一說,自是立即遭到了趙甜兒的強烈反對,而緊跟其後的蘇媚娘是附和了小丫頭的立場和意見。生性節儉的趙甜兒,完全承受不住這種“娛樂”方式。若是自己剛纔那一把算上銀子,她就輸掉了十兩白花花的紋銀。
很是清楚這十兩銀子意味着什麼的趙甜兒,相信一個五口人的普通家庭可以有魚有肉的過一年了。同樣是承受不住這種賭博的蘇媚娘,雖說進李家門之時帶了一筆私房錢,但是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揮霍和糟踐。加上,自己又是初學者,一場麻將打下來,輸掉一個三,五百兩銀子也不是好奇怪的事情。
蘇媚孃的雙眼注意到自己對面坐着的林若曦是鎮定自若,沒有一絲表示想要反對的意思。她可是知道對方的嫁妝多,家底厚,完全可以無所謂。對於自己而言,那便是全部,傾家蕩產。自己一個女人,多多少少總是喜歡留一點兒銀子在身邊有備無患,以防萬一。
借這一個由頭想要達成目的的李文軒,見到家中的奴婢們都有了相應的改革和調整,那麼自己家庭的主要成員還是需要與時俱進。輕輕一笑的他,立即是拋出了自己早就醞釀好的計劃道:“這樣吧!從今天起,你們每人的月例銀子爲五十兩。”
“即便是五十兩一個月,人家也經受不住你這樣來。”明白五十兩銀子是已經很多的趙甜兒,更加知道自己的月例銀子還不夠自己玩兒半個時辰的麻將就完全有可能沒有了道。
和她是堅定站在同一個戰壕裡面的蘇媚娘,表示反對道:“你說是給我們月例銀子,而實際上還不是等於沒有給一個樣。這可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是被你換了一種方式,又把發給我們的銀子收了回去。”
“你們不要着急,聽我把話說完。”李文軒示意小丫頭把身上多穿的衣服除去後,不着急的解釋道:“我們都是在一口鍋裡面吃飯,所以這就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真要是光想着贏你們的銀子,那麼你們男人也太失敗了。今天,我們就是隨隨便便的玩兒一下。毫無懸念的說,我肯定是會贏。這無論贏多少,都會平均劃分爲三分重新還給你們的。當然,你們中要是有人輸得最多,自然還會有我個人的額外補貼。不但今日如此,而且以後也這樣。”
一下子就安心下來的蘇媚娘,右手輕輕地拍起自己的胸口,訕笑道:“死相,不早說。害得奴家是好一陣子的心慌。還以爲你要贏了我們姐妹的銀子出去花天酒地呢!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麼奴家也就沒有什麼可反對的了。”
就此失去了一個支持者的趙甜兒,同樣知道林若曦的私房錢多,完全可以不在乎這一點點。自己的心裡面雖說不太樂意這種玩兒法,但是見到沒有了和她站在一起的人,便不再堅持反對道:“既然兩位姐姐都不反對,那麼我也不再說什麼了。”
笑容滿臉的李文軒,語速均勻道:“這樣就對了。我們是一家人,理所應當就應該看法一致。我要是不能陪你們玩兒的時候,你們姐妹三人大可以湊在一起樂一樂。爲夫很是想要知道,你們當中到底誰是南瓜,誰是豬?”
趙甜兒,林若曦,蘇媚娘是突然口徑一致道:“你纔是南瓜,你纔是豬。”說完過後,三人是不約而同的嗤笑起來。
根本就不會在意的李文軒,接着道:“我可和你們事先說好。這五十兩銀子可是你們每人的零花錢。這個月要是花完了,那麼可就要得等下一個月纔能有。”
根本就不會把這五十兩月例銀子放在眼中的林若曦,明白他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表示他一碗水端平。沒有因爲她們三人各自的妻妾身份,就此少給了誰一些。感覺這樣很好的她,找不出沒有任何理由來表示反對。
掌管着府中全部開銷的蘇媚娘,真是一個公私分明的女人。她沒有因爲自己掌控府中的銀錢,就大肆往自己的私房錢裡面挪動。一是一,二是二的蘇媚娘,爲了表示自己今後不被他人說成是利用手中方便謀取私利,於是主動提出找一個賬房先生來接替她,管理家中日常的銀錢開銷賬目。
表示了支持的李文軒,明白她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避免瓜田李下的誤會,加以讚賞道:“既然媚娘主動提出來了,那麼就這樣辦吧!從今往後,咱們家的開銷也就不像過去那樣稀裡糊塗的。用多用少,都是一目瞭然,清清楚楚。爲夫還想看一看誰最會持家,而誰最會敗家?”
脫去了身上多餘衣衫的趙甜兒,掰着手指頭,笑嘻嘻地自言自語計算道:“一個月這麼多銀子,可怎麼花啊?要是每一個月存下四十九兩銀子,那麼一年下來可就是五百八十八兩銀子。天啊!嘿嘿,那我可就發大財了。”
還真沒有聽清楚她念唸叨叨什麼的李文軒,隨口的一問道:“你在說什麼?要不大聲一點兒,好讓我們都聽一個仔細和明白?”露出兩排大白牙齒的趙甜兒,沒有就此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的把她自言自語的話是重新複述了一遍。
開心一笑的蘇媚娘,豎起右手大拇指,讚歎道:“你一個月花一兩銀子,也太離譜了。每月光是用在胭脂水粉上面的銀子也不止這一個數。這其中還不包括我們置辦新衣和時新首飾的花銷。甜兒,你怎麼用,不妨和我說一說,也好讓我學習一下?免得被人說成是敗家娘們兒。”
“文軒哥,說過我不要塗脂抹紅,自然就是美。”不打算再在胭脂水粉上面進行開銷的趙甜兒,笑容很純淨道:“至於新衣和首飾,我看就不必了。這一些日子以來,我已經置辦了很多。沒好幾年,衣服肯定是穿不壞,而首飾是可戴可不戴,完全沒有必要留許多在身邊。所以,這樣也用不着做新衣服和買首飾了。”
目光很是留意自己對面林若曦的蘇媚娘,不無擔心她會恥笑,畢竟真應了那一句話,上不了檯面。今時不同往日,身爲李文軒的女人,穿得富貴體面,不單單是爲了自己好看,而也是爲了他的臉面。五十兩月例銀子對於她來說,除去那一些必要的花銷以外,還是富富有餘。
自從見到了林若曦穿戴的蘇媚娘,再看她那一些行頭,便着實自慚形穢起來。首飾,衣衫,甚至平日裡面用的胭脂水粉……都和對方不在一個檔次上面。她還在想如何能夠有效的提升自己的檔次和品味,卻不料趙甜兒是來了一個反其道而行之。
被自家小丫頭這一說的李文軒,都聽得都有一些感覺自己好生**和墮落的樣子道:“甜兒,你這是不是也太摳門兒了一點兒。你正是青春妙齡,對自己好是理所當然,完全用不着這一個樣子。見到好看的首飾,漂亮的衣裳,想買就買回來好了。此時不穿,不用,要待何時?”
眨巴了好幾下眼睛的趙甜兒,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有理有據道:“我覺得已經很好了。一個月花去一兩銀子,一個年就是一十二兩紋銀,等於身爲三等丫鬟春桃一年的所有月例銀子之和,也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全年開銷還要多一些。我還在想,是不是能夠再壓縮一下,花得更少纔是。”
當場無語的李文軒,真是感覺娶她爲正妻,一點兒都不後悔,畢竟完全符合了娶妻娶賢的標準。自己見過節約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節約的。若是自家沒有那一個消費能力,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他知道一兩銀子就等於後世三百元的樣子。
雖說明朝當下的購買力和日後不能同日而語,但是光想一想自己所生活過那一個物價高漲的時代,三百元能夠買一點兒啥?最讓李文軒受不了得是趙甜兒,還要對一兩銀子進行壓縮,那便意味着她一個月三百元的零花錢都用不到。他可非常清楚,後世一個普通人一個月的煙錢都不止三百元。
深感趙甜兒不是節約的李文軒,完全認定她是在虐待自己,哭笑不得對她進行鼓勵性消費道:“小丫頭,我知道你平日裡就很節儉,但是節儉也不能是這一個樣子的。在這一個方面,就算我不讓你多參考一下若曦,而你也好歹也得給我學一下媚娘啊!”
忍不住也開始幫腔起來的蘇媚娘,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你可是文軒的正妻,李家的主子,別過得連我們府中的丫鬟都不如。要不你問一問我們身邊站着的這四個丫鬟,她們將來月例銀子夠花嗎?”
顯得無動於衷的趙甜兒,沒有轉身過去問秋月等人,而是自有一套理論道:“我已經嫁給了文軒哥,所以用不着再費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算是明白過來的李文軒,哀嘆了一句道:“原來中國女人嫁人以後就懶得收拾打扮的根源是從這裡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