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有孩子了?娘子此事萬萬不能開玩笑啊?那是誰的孩子啊?”史萬鵬酒勁一下子醒了大半,驚愕的看着白婉貞。
白婉貞怒道:“你說的這是什麼混帳話,孩子當然是你的了啊!你……你當我是什麼人了!”
史萬鵬瞪着眼喝道:“你……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有了別人的野種還敢進我史家的家門。真是個恬不知恥的yin婦!”史萬鵬擡起手就給了白婉貞一個大耳光,白婉貞從小到大那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焐大的。不要說是捱了一個耳光,就是連小指頭皆是沒被人碰過。白婉貞捂着半邊臉哭着衝出洞房,喜堂裡史家的賓朋眼瞅着新娘子哭喊着跑了出去,喝酒的猜拳的可全都是傻了眼齊刷刷的朝着史嵩看去。
史嵩的面子可掛不住了,今天來的人除了史家的本親外,大多都是些江州府上的權貴。要是鬧出了什麼笑話那史家算是在江州府再無立錐之地了,不被人唾沫星子淹死纔怪。史嵩向着身邊的大兒子史萬里一使眼色,起身哈哈大笑道:“天上落雨地下流,小兩口吵嘴不記仇嘛。各位寬座待我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回頭咱們繼續喝酒!”大兒子史萬里連忙舉起了酒杯,吩咐着下人給賓朋倒酒暢飲……
史嵩帶着自己的媳婦譚氏邁步離開了喜堂,走到史萬鵬的新房一看都驚住了。屋裡的桌椅全被翻了個四腳朝天,什麼金珠玉馬的都摔成支離破碎。史萬鵬端着一罈酒正坐在地上咕咚咕咚的狂飲,大紅的喜服胸前讓酒漬烏了一大片……
史嵩一手奪過酒罈子丟在一邊,怒吼道:“你這是發什麼瘋啊,灌了點黃湯怎麼把你媳婦給趕跑了啊。我可告訴你,白婉貞那麼好的媳婦,你是前世修來的福才能娶到的,你這渾小子這是唱的哪一齣啊?”史嵩劈頭就是給了史萬鵬一個爆慄。
譚氏護子心切攔身擋住了史嵩急道:“老爺……老爺你消消氣,咱們家的兩個兒子,雖說不是學富五車可也是知書達理的啊。今日之事恐怕是鵬兒另有苦衷吧,老爺你就先聽聽鵬兒說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啊,若是咱們家對不住白家,我這就去白家哪怕是跪地不起也要把婉兒姑娘給求回來。”
“娘啊,你……莫要再去提那賤人了……她……她……唉!”史萬鵬氣惱的將攥緊拳頭的雙手狠狠的砸了酒罈子上,酒罈子立即是被砸成了四分五裂。
史嵩一見這架勢知道自己的兒子平素不是這樣的啊,捋須喝道:“你快說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史萬鵬咬牙切齒的道:“我當白婉貞是冰清玉潔的姑娘,哪會想到她……她……方纔對我說……都已經是有了別人的野種了。還血口噴人說是我的孩子,蒼天在上,我史萬鵬與白婉貞就在船上見過了一面豈能是做出此等之事!”
“啊……,你說什麼?鵬兒此事絕不可兒戲啊。爲娘覺得婉兒姑娘不像是那種水性楊花之人啊,真是沒看出來她原來竟是個人盡可夫的女子。”譚氏一臉的嘆息,扶起了地上的史萬鵬。
史嵩猛的一跺腳罵道:“白家也欺人太甚了,他家女兒都有了孩子還嫁到我史家來……這……這實在把我們史家當成了什麼地方……”
“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白家……白家老爺帶着幾個姑爺和一大幫子的人來了。大公子……大公子被他們都圍住了,老爺你快去看看吧……”一個家丁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了史萬鵬的房中大呼小叫的喊道。
史嵩一聽臉都氣的發綠了,怒不可歇吼道:“白茗,你還敢來史家放肆。今日非要你給我一個說法,史家可不是妓院茶樓!嫁個女兒是###,還想指望老子給你們白家立牌坊嗎?”……
喜堂中是亂成了一鍋粥,白茗看見史嵩出來了。大喝道:“姓史的,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家寶貝兒子欺負完我家女兒就翻臉不認賬了啊,天底下哪有這種混賬事。”史家滿屋子的人都被白茗的話驚的張目結舌,江州兩大大戶喜結連理怎麼就鬧出翻臉不認賬的事啊?
史嵩當着衆人的面叫白茗弄的是狼狽萬分,狠狠的說道:“白茗你說話給我放乾淨點,什麼叫是我兒子欺負了你家的女兒啊!明明是你家的女兒懷上了別人的野種,含血噴人說是我家史萬鵬的孩子。這事我倒想找你理論理論了,各位都是江州府有頭有臉的人。大家都說說,哪有娶親討回來的媳婦就懷着人家孩子的道理!”
“你放屁,我女兒自幼恪守婦道一門不出二門不邁。還不是你家的二小子做的好事,有本事就叫你們二小子出來。咱們當面對質,看看是誰家含血噴人。”跟着白茗一起來的白家親戚個個是義憤填膺,恨不得是馬上暴打那史萬鵬一頓。好好的在白家喝喜酒,喝到一半竟然是白婉貞哭哭啼啼的跑回來了。一問雙喜丫頭才知道是白婉貞在史家被欺負了,敢動白家的人還死不認賬……
史萬鵬換過了一身對開厚錦的輕衣出來喝道:“白大伯,我素有思慕婉兒姑娘……”
“誰是你大伯,你小子給我聽清楚了。婉兒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三番五次的夜闖我們白家。做了此等大逆之事還要詆譭我家婉兒的清白,白家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爭這口氣。不爲婉兒受的欺負討上一個公道,我白茗也就不必在江州府混了。”白茗說話是擲地有聲,在史家喝酒的每一個人都聽明白了。原來是史萬鵬夜闖白家才惹下的風流債啊,有的史家親戚都低聲暗暗說道起史萬鵬了。
史嵩一時也被弄糊塗了喝道:“鵬兒你可有過夜闖白家?若是你膽敢說謊我絕不會輕饒與你,若是你是被冤枉的史家豁出一身剮也是給你主持個公道!”
史萬鵬撲通一聲跪在了史嵩面前大聲道:“爹,鵬兒對天發誓從未夜闖過白家。是白家誣陷與我啊,爹爹若是不信鵬兒願意以死明志!”史萬鵬往地上撿起了一個空酒罈子眼看着就要砸自己的腦袋,史萬里忙撲身過去搶那酒罈子就這樣史萬鵬的額頭上還是被砸的鮮血直流。
史萬里也跪在史嵩跟前道:“爹,二弟從不說謊,既然是白家硬說是我家的二弟所爲,不知道白大伯可有證據?”
白茗聽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指着史萬里咆哮道:“你和你家媳婦行事時,難不成還要請人在一旁觀看?來啊,史家的人都不講理毀我婉兒的清白還在這裡大放厥詞,給我打給我砸!”白家來的幾十號人抄起板凳長椅也不管那麼多了,紛紛動起了手。喜堂裡陷入一片驚惶,史家的本親也沒閒着也抄傢伙就和白家幹上了,女眷的驚叫聲孩子們的哭喊聲使得喜堂裡一下子就成了打架的地方。膽子小的也不去理會是誰家對誰家錯,逃命最要緊撩開袍子就往外衝。更有兩家都沾了些親戚的也不知道該幫哪家好了,也是跟着逃命的一起往外走……
這架打的真是血流成河了,被兩家板凳長椅砸中腦袋的,就直接是開了瓢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了。打斷了手腳的人哀嚎不已,史白兩家百十口人戰成了一團。相罵無好言相打無好拳,也不知道混亂中是誰扔的酒罈子打中了白茗的腦袋。白茗咣噹一聲就躺地上了,酒水混着血那是嘩嘩的流,兩個女婿一看情勢不妙架着白茗就出了史家。
喜堂裡躺着一會的功夫就躺倒三十來人,白家是吃虧的走了,史家也沒落着好。史嵩的胳膊斷了,史萬里腿折了,兩家的世交是徹底完了。史家花了銀子娶媳婦沒想到會是這樣,憤恨之下連夜請人代筆寫了一紙狀紙。天不亮就去了江州府縣衙狀告白家之女白婉貞失德,還召集白家人打殺史家之人……
天剛亮的時候,江州府縣衙的兩班衙役就到白家來提拿白婉貞了。白茗剛被郎中包紮好腦袋看見如狼似虎的衙役繩困鎖枷的來抓自己的女兒,瞪着血紅的眼睛要和去衙役拼命了。兩個女婿是急忙拉住了白茗,白茗一口氣沒緩過來噴出了口鮮血倒地昏死了過去。白婉貞被衙役帶出了白家,曹氏和女兒女婿擡着白茗帶着一羣白家親戚跟着白婉貞一併被帶上公堂。白婉貞一個柔弱女子哪裡是看見過這種場面啊,一夜之間,江州府的百姓都知道此事了。史家的人和昨夜在史家喜堂裡被毆的家眷領着頭罵着白婉貞,污言穢語蜂擁而至……
“不要臉的女人,懷上了野種還敢去史家當媳婦。賤.貨!”
“平時還真沒看出來啊,你這個女人是騷到骨子裡去了。”
“嫖子賤人,還我的相公。老天開眼啊,千刀萬剮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啊!虎子他爹你死的好慘啊,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日後還怎麼活啊……”
白婉貞看着一張張暴怒的臉,聽着一句句說自己是不要臉的女人時,白婉貞連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想想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明明是那史萬鵬做的壞事,爲什麼他就不承認啊?僞君子徹頭徹腦的僞君子,我一定要爲自己辨明清白讓江州的人都知道史萬鵬的真實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