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陳夢生的思索,陳夢生打開門就看見齊瑛手裡拿着一張請柬站在門口。
項嘯天探頭看見春妮在擦眼抹淚的,輕輕的問道:“兄弟,這是怎麼了?油布包裡都寫了些啥?有線索了嗎?知道葫蘆鎮上作惡的人是誰了嗎?”
陳夢生看着項嘯天和上官嫣然還有齊瑛三個人都是一臉的殷殷期盼之色,搖頭嘆氣說道:“油布包裡是蔵九寫的蔵氏宗族家譜和一封給春妮姑娘的懺悔信,對鎮子中的作惡之人是隻字未提啊。”
“媽的,蔵九這老小子又涮了咱們一次啊。我還以爲找到了他留下的寶貝葫蘆鎮上怪事能迎刃而解了呢,那老小子又是留下字謎又把那些東西藏的那麼好,真是放屁脫褲子多此一舉。”項嘯天憤恨的說道。
上官嫣然轉了轉眼珠子道:“蔵九之所以這麼做,我想他是擔心放在家裡會被別人發現後遭來麻煩。他給春妮的爹說過字謎,那也就是間接的告訴了他爹蔵氏宗族家譜裡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師妹果然是冰雪聰明,蔵氏宗族家譜裡的確是寫了他們蔵氏一脈同宗自相殘殺的事。兩百多條人命被屠戮殆盡棄在長江裡餵了魚,只留下了一個蔵吉僥倖逃生。唉……,骨肉相殘慘絕人寰,這遠比讓外人誅殺更爲痛心啊!”陳夢生鬱鬱不平的道。
齊瑛拿起請柬道:“陳兄弟,這是剛纔蔵德沐送來的。要我們今晚去他家赴宴,見你不在就讓我轉交與你。”
陳夢生看了看請柬,用手指揉了揉腦門道:“蔵九死了蔵德沐是最大的受益人,他成了葫蘆鎮上的族長。他來請我們去赴宴不知道又是爲了什麼?”
項嘯天吼道:“這又什麼難猜的,要麼就是拉攏我們爲他除去葫蘆鎮裡的惡人,要麼就是毒死我們以絕後患。能對自己同宗的人都下的了狠手的傢伙,我真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上官嫣然一推項嘯天瞪着眼道:“項大哥,你都在說什麼啊?你沒見把春妮姑娘都嚇住了啊?”
項嘯天看見陳夢生身後的春妮嚇的是目驚口呆,這個小姑娘想起了蔵九在夢裡對自己母親下毒手時是那麼狠毒。可想而知當年的宗族大清洗是多麼的沒有人性,自己身在這裡遲早也會被他們給害了。正好聽到項嘯天說及蔵德沐也許就會要毒死自己已絕後患時,不由的嚇的兩股顫慄……
上官嫣然進屋輕輕的站在春妮一旁,從懷裡掏出了玉梳幫她梳理起散亂的長髮。柔聲安撫道:“春妮妹妹,你今日是沒去牌坊那裡,你陳大哥已經當着全鎮子的人說過了,誰要是有人膽敢來欺負你除非是他嫌自己活的不耐煩了。你陳大哥的本事大着呢你就放安心吧,梳理好了,轉過來讓姐姐好好看看我們的漂亮春妮妹妹。”
春妮滿面羞澀的被上官嫣然轉過了身子,指着臉上大大的黑癬道:“姐姐就會騙人,都有了這麼塊黑癬了還會漂亮嗎?”
陳夢生笑道:“姑娘你不必多慮,這黑癬乃是惡人施法而爲,只要等誅滅了惡人此法將不攻而破。你看我們不都是一樣嘛,呵呵。”
項嘯天看了看身旁的齊瑛扭捏着道:“挺好看的啊,春蘭姑娘在我眼裡一直是好看的啊。”此話一出臊的齊瑛是滿臉通紅,要不是見項嘯天是一本正經不是戲謔的樣子。齊瑛都恨不得是找條地縫鑽進去了,不過心裡又泛起了點點絲絲的甜蜜……
華燈初上之時,陳夢生倒想是要看看蔵德沐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帶着所有的人在春妮的領路下,來到了蔵德沐的家中。蔵德沐的家大宅深此時是燈火通明,蔵德沐站在大門口遠迎着陳夢生一行人。蔵德沐笑意盈盈提着燈籠爲陳夢生他們照明指路進了大廳,在陳夢生和上官嫣然的刻意安排下讓項嘯天和齊瑛坐在了一起。
陳夢生剛坐入席中抱拳道:“沐大叔今日設宴款待,陳夢生自知是無功不受祿,實在是頓感惶恐還請沐大叔明示。”
“呵呵,陳貴客言重了,你看這酒菜都還沒上桌呢。咱們是邊吃邊聊吧,我蔵德沐活了四十多年,就從來沒有親眼看見過有人能像陳貴客那樣能叫人斷肢重生。這種本事絕非常人能有,在下素來敬佩道家之人今日就是想結識一下陳貴客。都沒有外人啊,大家別拘泥啊。老婆子啊,活神仙我給請來了,你倒是快點上菜啊。”蔵德沐向着後堂一喊話,嫋嫋婷婷的出來了兩個二十來歲的女子。以素紗遮面託着木盤端上酒菜擺放在桌上,欠身朝着衆人萬福施禮後有退了出去。
陳夢生笑道:“沐大叔好福氣啊,兩個女兒如此賢德。”
蔵德沐臉上黯然道:“陳貴客說笑了,她們皆不是我的女兒而是我的兒媳婦啊。老漢就生養了一對雙胞兒子,可沒料想兩個小子成家沒多久,都是死在了怪魚的口裡。祖上留下的規矩夫忘寡妻者去留自便,所以兩個丫頭就留在了這裡。日後她們要是想嫁人我絕不能攔阻,命啊,一切都是命啊……”
項嘯天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這是哪門子的規矩啊?”
蔵德沐起身提起了酒壺給在座的倒上酒後嘆道:“當年蔵大將軍帶着千軍萬馬從秦軍中突殺而出,逃出這裡時只留下了七十二人。而七十二人中真正是蔵大將軍的族人不過也就是十來人,別的都是些隨軍廝殺的戰將和他們的家眷。其中女子更是不足二十人,蔵大將軍見後來秦軍勢大匡復大燕國已是無望,就把七十二都改姓爲蔵納入了族人定居在此。就有了這個規矩,爲的就是能讓蔵氏一脈延續下去。”
“哦,那麼這麼說來原來的七十二人都不全是蔵氏一脈啊。”陳夢生恍然大悟道。
蔵德沐放下了酒壺道:“聽我的老輩裡說,我家本姓鄭可是改了姓也就不再去提了。來,來,貴客喝酒。這酒是老漢我自釀的,菜是自家種的好在靠江打了些鮮魚。粗茶淡飯的各位還請多多海涵啊,等把鎮子裡惡人抓住了我們再痛飲三日。”
陳夢生喝了口酒意味深長的道:“那蔵大將軍的後人,倒也相安無事在此隱居了數千載了啊?”
蔵德沐沒回過神來順口說道:“哪有什麼相安無事啊?嫡庶兩系都鬥了幾百年了,要不然也就不會發生滅宗慘案了嘛。”
“什麼滅宗慘案?又是爲了什麼而起?”陳夢生厲聲問道。
蔵德沐拿起酒杯尷尬的看了一眼春妮,笑着自嘲道:“哎呦,你們看我人老了喝了點酒,就會胡說八道。喝酒,喝酒,都沒有的事,是我老糊塗了。”
“嘿,我說沐老頭這可是你的不對了啊,話說了一半你算是什麼意思?我們幾個相信你,今夜纔來你家喝酒。你想把話藏着掖着咱們也不來難爲你,兄弟我們走!”項嘯天一拍桌子起身就要帶着衆人往外走。
“別介啊,都留步啊,都留步啊。這……這……這……你們可叫我怎麼說啊,都是我一時嘴快,唉!”
陳夢生駐足道:“沐大叔,我們雖然只在葫蘆鎮上呆了三天,可是每晚都會發生離奇之事,死傷的都是蔵家的嫡系吧?沐大叔是想慘禍再繼續下去?還是沐大叔本來就知道葫蘆鎮上作惡之人?”
“我哪會知道啊,我……我……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好吧,我也不瞞你們了。就在二十多年之前,那時候我還沒春妮大呢。蔵大將軍他和原配夫人生有三兒一女也就是嫡系,而蔵大將軍和妾侍丫頭們卻生有十一個孩子他們就是庶出。嫡系的是一直看不起庶出的,庶出的人多勢大也沒把嫡系的放在眼裡。兩派明爭暗鬥數百年誰都不服誰,像我們這種原來是外姓的族人就一直是跟隨着嫡系一脈。”蔵德沐黯然神傷的說道。
陳夢生不解問道:“都是一個爹所生,各自開枝散葉了幾百年還有什麼解不開的過節啊?”
“唉,二十多年之前的族長是庶出的蔵德江,他媳婦給他生了四子三女,後來是因落下了產後風死了。蔵德江就要將他媳婦要葬入祠堂,那是犯了祖宗留在祠堂石碑上的遺訓了啊。嫡系的蔵家子孫就去問他理論,那蔵德江非但是打傷了人家還帶着庶出的百八十人去砸祠堂石碑。蔵家嫡系那時好像都是以蔵九馬首是瞻,於是乎蔵九就率領着全鎮上下的人想阻攔蔵德江。雙方一言不合就動起了手,積壓了數百年的怨恨一下子就暴發了出來。短短的半天功夫裡就死傷了十幾個人。慘啊,那血都嘩嘩的直淌把祠堂裡外都浸透了……”蔵德沐抹了抹眼淚痛心疾首的道。
“後來,蔵九將嫡系死傷的人焚化後要放入祠堂,那個混蛋蔵德江竟然攔着蔵九他們送骨灰罈子入祠堂。這下可不得了激怒了全鎮的人了,那眼睛裡都氣的留血了。幾百人抄起了傢伙三天裡把庶出的蔵家子孫殺了個乾乾淨淨……,這事是我親眼目睹的想起來我到現在還後怕,長江裡漂滿了浮屍密密麻麻的……”
蔵德沐的屋裡是安靜的可以聽見每個人的心跳聲,蔵德沐一連喝了三杯酒後才繼續說道:“蔵九帶回的孩子,其實鎮子上的人都知道是蔵德江的小兒子,畢竟是同宗同族的大家冷靜後也都後悔殺了那麼多的同胞。所以蔵吉他再回到葫蘆鎮時人們都對他客客氣氣的,也是想贖當年的罪吧。至於後來的事,還是你們揭發了蔵九他們一夥動了祖宗留下的東西我們才知道的。”陳夢生看着眼前的蔵德沐不似像是說謊,手裡暗暗起訣以一道招魂咒喚出了蔵德沐的魂魄。
蔵德沐的魂魄奇怪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自己,又擡頭看了看陳夢生他們顫聲道:“我……我……這是怎麼了?”
陳夢生笑了笑道:“沐大叔你喝醉了罷了,我只是想問你蔵九和鎮子的人是不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