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瑛年芳十八家道貧寒卻是聰明懂事,娘死的早就隨父習文練武。年紀輕輕已是兩拳能敵南山虎,雙手能寫梅花貼。只恨自己是個女兒身不能投軍報國,所以齊姑娘曾立下過誓言:“要嫁就嫁大丈夫。”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媒婆被她趕了出去。到了後來也沒有媒婆再敢上門了,水靈花一般標緻的姑娘就一直待字閨中。
齊長水見女兒說道古家之事易如反掌,不禁問道:“香蘭,難不成你有法子?”
香蘭笑道:“爹爹,按理說古伯伯家爲子求仙,我們做外人的是不該去管的。可是爹爹就念及古家曾有恩於我們就想替古家出頭嗎?”
“香蘭,飲水思源,涌泉相報。你看那古家的那個兒子,徽州人都叫他是二傻子。成天就知道學修仙之術,人都癡癡呆呆的。我眼看着古家被惡人騙還被蒙在了鼓裡。你說我是多管閒事也好,瞎操心也罷,我就是看不過去。”齊長水忿忿道。
“爹爹是想去找那兩道士理論一番還是想去打他們一頓啊?救人救心,古伯伯心裡未醒悟就算你這次趕跑了那兩個道人,就會有第二幫子道人去古家行騙的。”香蘭給齊長水倒了一杯茶道。
齊長水喝了茶道:“丫頭,那我就坐視看着古家給騙子敗光?”
“呵呵,爹爹你只要……”香蘭在齊長水的耳邊輕輕說了一些話,讓齊長水是不住的點頭……
齊長水出門就看到古靖把自己名下的藥鋪賤賣了銀子,爲兒子籌集煉丹之資古靖看上去是越發的顯得蒼老。
古靖看見了齊長水也是一陣點頭寒暄後請齊長水進屋喝茶,齊長水也不推辭跟着古靖進了屋。齊長水在院裡看見古銘恩正拿着一本《淮南子》正搖頭晃腦的看的津津有味,古靖還一個勁的點頭。
古靖笑道:“銘兒,過來見過你齊大叔。”
十九歲的古銘恩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濃眉大眼斯斯文文的。可就是長年的癡迷於那些成仙得道的雜書中,人就顯的有點木訥。都說書讀的多了會成書呆子,書讀的少了又成了半吊子。像古家這位大少爺正如外人說的一樣十足就是個二傻子,也只有古靖和徐氏兩夫婦把他當塊寶。
古銘恩放下了書過來呆頭呆腦的說了句:“齊大叔。”又是低頭蒙聲不說話了。
古靖樂道:“銘兒你那兩個仙師已經是去了天山給你去找萬年的雪蛤,只要能蒐羅十八樣天靈地寶便能可以爲你煉製金丹了。”
古銘恩只是提到修仙煉丹之事人就精神了,大喜道:“爹啊,十八樣東西之中現在已經有了十五樣就差天山的雪蛤,東海的絳草還有大荒山的瓊石了。”
在一旁的齊長水驚問道:“古兄,此地離天山相隔着萬水千山。等那兩個道人回來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啊?”
古靖大笑着拍了拍齊長水的肩道:“賢弟有所不知,那兩個道人仙法高深能雲裡來霧裡去。平常一般出去快則三四日遲則也就七八日就回來了,他們哪裡像我們要騎馬坐車的啊。”
齊長水又問道:“古兄是親眼得見他們騰雲駕霧的嗎?他們帶回的東西你可曾過目?”
“這……這他們行法術之時都叫他們迴避的,確不曾見過。他們帶回的天靈地寶近不得俗人,都是直接放入了煉丹房之中啊。”齊長水暗暗吃驚,古靖聽兩個說的話和自己女兒猜的大致相同……
古家管事的總管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道:“老爺,兩位仙道爺來了。”
古靖哈哈大笑道:“齊老弟你可來巧了,走咱們一起去看看那兩位道長。”
齊長水拱手跟着古靖到了客廳裡,看見通天和徹地這一瘦一胖的道士正傲慢的在客廳裡喝茶,桌上擺着一個木頭龕盒。
古靖作揖道:“兩位大師辛苦了啊。”
通天道人連頭都沒有擡就道:“古善人我們兄弟此去天山幸不辱命,用你給的三萬兩銀子廢盡了心思才求來了這萬年的雪蛤。”
古靖從懷裡掏出了幾張銀票,連聲道謝:“全賴大師的神通廣大,小小心意還請兩位不要嫌棄。”
齊長水皺眉道:“是什麼神物竟要三萬兩銀子才能求得啊?兩位道長也讓我這凡人開開眼界吧。”
通天道人輕笑道:“就是給你看了,你也識不得。要是開了龕盒雪蛤飛天跑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齊長水搖頭笑道:“兩位道長難道還會奈何不了一隻雪蛤嗎?”
徹地道人不悅的說道:“給你們看看也無妨,要不然你們還當我們是誆騙了古善人的銀子呢!”
地徹道人站起身來揭去了龕盒的木蓋,古靖父子倆和齊長水都是湊過了腦袋緊緊的盯住了龕盒。在龕盒裡有那麼一隻半死不活通體雪白雙目赤紅的蛤蟆,徽州地界上少見這種白色的蛤蟆三個人一時間倒也說不個所以然來,張口結舌的誰也沒見過這玩意啊。
通天道人得意的笑道:“諸位可都看明白了啊,我們兄弟這風裡來雨裡去那是爲了什麼?還不就是想早日能給古大少爺煉成金丹啊,古善人給我們兄弟的銀子一兩都沒進我們自己腰包,全用在了打點天靈地寶上了。辛苦且不去說還被你們在背後懷疑,兄弟啊,咱們走。這金丹是沒法子煉了咱們還是趁早回仙山去吧,讓古善人另請高明!”
古銘恩一聽兩道士要走,急的和太上老君煉丹爐裡的孫猴子一般。抓耳搔腮的說不出一句整話來,結結巴巴的道:“爹……他們……金丹……,我……我怎麼辦啊?”
古靖也是滿臉委屈道:“大師息怒,大師息怒。我們可沒有懷疑過大師啊,只是……只是……”
胖道人蓋上了龕盒回過身來笑道:“道兄不必再動氣了,古善人不是那種背後懷疑我們的小人,而是有人別有用心啊。”徹地道人一邊說着話,兩隻眼睛不住的瞟着齊長水。齊長水的臉被徹地道人臊的通紅,剛想告辭離開卻讓徹地道人摁回了座位。
徹地道人不緊不慢的說道:“燈是不點不亮,話是不說不明。今日咱們兄弟也給古善人一個交待,不要再有小人會來挑嗦了古善人……”齊長水暴然怒火中燒咬着牙一把推開了徹地道人,連告辭都沒說徑直甩手而去……
齊長水怒不可遏的回到家中,女兒齊瑛見他這副樣子心裡也已經猜到了什麼事。姑娘一個人就出了門,在那古家門外等着那兩個道士,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就從古家出來了兩個身着道袍的人。
齊瑛平素裡也是個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姑娘,可是她很有城府。不慌不忙的一路跟着那兩個道人,兩個道人出了東市門就拐到翠煙巷了。翠煙巷是徽州地界上的銷金窩子,青樓賭坊全在這裡。兩個道人就進了翠煙巷裡最大的萬花樓,徽州人都知道這萬花樓裡前廳是賭坊後面是青樓再多的銀子到了這裡也能化沒了。
萬花樓門前的小廝和那兩個道人應該是極爲熟悉,看見道人來眉開眼笑的殷勤招呼着。齊瑛等兩道士進去有一會兒才從容鎮定的走了過去,門口的小廝看見齊瑛朝着萬花樓走來疾步上前擋在了她面前。
“站住,小丫頭萬花樓不接女客。你不知道萬花樓是幹嘛的嗎?”
齊瑛臉上一紅卻馬上恢復如初,笑道:“是方纔的那兩個道爺叫我來的,你不讓我進去那我就不進去了。”齊瑛轉身就往回走。
“別介,別介。姑娘咱們有話好說,我哪知道你是道爺請來的啊。姑娘快請進,道爺要是怪罪下來小人可擔不起啊,姑娘請。”小廝一臉的媚笑和剛纔是判若兩人。
齊瑛故意問道:“啊呀!被你這個狗才一攪和,我倒忘了道人讓我去哪裡找他了,我也就不進你這萬花樓了,一會兒等老道來了你和老道自己說去。”
小廝的臉當時就被齊瑛的話嚇綠了求饒道:“姑奶奶啊,你是我親奶奶啊。那兩個道士揮金如土一般,我可開罪不起啊。現在這功夫前廳耍錢的賭場還沒開張,後廳的姑娘們還沒起呢。兩道爺肯定是在天字一號樓裡啊,姑娘你大人大量就不要難爲我了。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小廝說到最後都帶上哭腔了。
齊瑛也知道差不多了再鬧下去,驚動萬花樓裡的人就事得其反了。朝着小廝一聲冷哼道:“回頭再找你算帳。”小廝望着齊瑛走進了萬花樓後纔敢擦去了一腦門的白毛汗。
齊瑛第一次來這煙花地看見了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姑娘裸露着一條胳膊正忙着清洗骰盅和整理銅籌。幾個大漢正在催促她們幹活,看情形賭場快要開張做買賣了。剛穿過了前廳就被個大茶壺給叫住了:“喂,你幹什麼的?”
齊瑛低着頭回答道:“我是天字一號樓裡新來的丫頭。”
大茶壺狐疑的看了齊瑛一眼,也實在是萬花樓裡姑娘太多。天字一號樓裡的姑娘不出來接客的,大茶壺還真搞不清這個陌生的姑娘是誰?反正外面的女子也下會來這萬花樓,一拉齊瑛的手斥聲喝道:“死丫頭,不在樓裡好好侍候道爺跑到前廳做什麼?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