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生看着上官嫣然呆視自己,臉上要不是天生長的黑定然也會紅成一片了。“師妹,師妹,師妹你剛說的花妖所控之事到底是怎麼了?”上官嫣然被陳夢生的連聲叫着一下子驚醒了,臉上突起紅暈急忙把掌心裡的花葉揉碎,等心平復了些才把碧痕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了陳夢生……
揚州知府朱自建和江猛快馬過了沒多久也趕來了,陳夢生等人已經是在廳裡相迎。朱自建看見陳夢生劈頭問道:“陳大師那所降的花妖呢?揚州府裡命案終於能水落石出了!”
陳夢生回頭對上官嫣然道:“師妹,你去將那花妖帶來讓朱大人問案吧。”
就在上官嫣紅回房之時,陳夢生將花妖受制害人的事說了出來,廳裡的知府朱自建,江猛和項嘯天皆是大驚。朱自建心悸道:“本官出任揚州知府數載從未聽說過鬼王,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了若不是你陳大師說的我絕難相信。”
上官嫣然捧着瓦罐進到廳中,朱自建見那瓦罐之中一株只有三兩片花葉的牡丹花實在是難以相信是殺了揚州府四十多條人命的元兇。朱子建向陳夢生問道:“大師,這就是那花妖?”
陳夢生點頭道:“正是,花妖原來是一株並蒂金邊紅綠牡丹。可惜被逃走了一個,只留下這半株綠牡丹了。”
上官嫣然忙道:“朱大人,這株綠牡丹名叫碧痕,她害人也是自有她的苦衷的。”
朱子建躊躇道:“老夫斷案還從未遇上過這種事,只有聽說過開封府龍圖閣直學士包拯包大人曾有夜審烏盆。沒想到今日我也有幸效仿孝肅包青天了。”
朱子建走到瓦罐前細細端詳起綠牡丹,喝道:“大膽花妖,我且來問你。你們姐妹在揚州府所殺人害命之事,給我從實招來。”可是半天那株綠牡丹一言不發,就算陳夢生問話亦是如此。項嘯天直嚷嚷着要陳夢生給花妖用咒給那花妖用刑,卻被上官嫣然勸住。
上官嫣然柔聲說道:“碧痕,現在揚州知府大人在此,我知道你害人不是你的本意。可是那些被你們姐妹倆害之人皆是有家眷父母的。他們的家人是多麼的悲傷,多少的人家就是被你們從此毀了啊!”
瓦罐中的綠牡丹急聲辯道:“上官姑娘不是的,我和姐姐殺的男人都是家中已經有了夫人,還來星月畫舫裡來尋歡作樂的薄情負義之人。我和姐姐最恨這種人,當年曇花姐姐被個忘情男人害的好傷心啊。”
朱子建奇道:“曇花姐姐又是何人?”
碧痕道:“曇花姐姐不是人啊,曇花姐姐原是一位天庭的花神,她每天都開花,四季都燦爛。她還愛上了每天給她澆水除草的年輕人。後來此事給玉帝得知,玉帝於是大發雷霆天庭不許他們相戀,一定要拆散鴛鴦。玉帝將花神抓了起來,把她貶爲每年只能開一瞬間的曇花,不讓她再和情郎相見,還把那年輕人送去靈鷲山出家,賜名韋陀,讓他忘記前塵專心侍奉佛主,把那花神忘記。”
碧痕這話把衆人都驚住了,韋陀他是佛的護法神。據說,在釋迦佛入涅時,邪魔把佛的遺骨搶走,韋陀及時追趕,奮力奪回。因此佛教便把他作爲驅除邪魔,保護佛法的天神。在寺廟中常常會看見手持金剛寶杵重八萬四千斤,金剛不壞身,發大誓願,佛佛出世擁護佛法。威風八面頭戴鳳翅兜鍪盔。足穿烏雲皁履,身披黃鎖子甲。廟大廟小隻要看看韋陀菩薩的韋陀杵的方向就知道了,如果韋陀杵扛在肩上,表示這個寺廟是大的寺廟,可以招待雲遊到此的和尚免費吃住三天;如果韋陀杵平端在手中,表示這個寺廟是中等規模寺廟,可以招待雲遊到此的和尚免費吃住一天;如果韋陀杵杵在地上,表示這個寺廟是小寺廟,不能招待雲遊到此的和尚免費吃住.
朱子建的頭一下子搖的和撥浪鼓似的,回身對陳夢生道:“陳大師,這分明是花妖的妖言惑衆啊。”
碧痕冷冷的道:“自古來都是你們男子三妻四妾,有了新人就忘記了舊人。那韋陀在靈鷲山出家時我與姐姐還是山上的一株並蒂牡丹花,每天看着曇花姐姐難過流淚。很多年過去了,韋陀他果真忘了曇花姐姐,潛心習佛,漸有所成。而曇花姐姐卻怎麼也忘不了那個曾經照顧她的小夥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時分,韋陀總要下山來爲佛祖採集朝露煎茶。所以曇花就選擇在那個時候開放。她把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氣綻放在那一瞬間。她希望韋陀能回頭看她一眼,能記起她。可是千百年過去了,韋陀一年年的下山來採集朝露。曇花姐姐一年年的默默綻放,韋陀始終沒有記起她。”
上官嫣然嘆了口氣道:“神仙也愛的這般的苦啊,那後來呢?”說完偷偷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陳夢生。
碧痕淡淡的說道:“後來我和姐姐實在忍受不了曇花姐姐的苦戀了,乾脆自封在牡丹花中了不問世事了”
碧痕卻不知道後來直到有一天一名枯瘦的男子從曇花身邊走過,看到花神憂鬱孤苦之情。便停下腳步問花神“你爲什麼哀傷?”。花神驚異,因爲凡人是看不到花神的真身。如果是大羅金仙頭上有金光、如果是妖魔頭上有黑氣、如果而凡人頭上是無任何靈光。剛剛從身邊走過的明明是一個凡人,如何看得見自己的真身。花神猶豫片刻只是答到“你幫不了我”。又默默等等待韋陀不在回答那個男子的話。
四十年後那個枯瘦男子又從曇花身邊走過,重複問了四十年前的那句話“你爲什麼哀傷?”花神再次猶豫片刻只是答道“你也許幫不了我”。枯瘦的男子笑了笑離開。
又過了四十年後一個枯瘦的老人再次出現在花神那裡,原本枯瘦的老人看起來更是奄奄一息。當年的男子已經變成老人,但是他依舊問了和八十年前一樣的話“你爲什麼哀傷?”。曇花答道“謝謝你這個凡人,在你一生問過我三次,但是你你畢竟是凡人而且已經奄奄一息,還怎麼幫我,我是因愛而被天罰的花神”。
老人笑了笑,說“我是聿明氏,我只是來了斷八十年前沒有結果的那段緣分。花神我是送你一句。緣起緣滅緣終盡、花開花落花歸塵”。說完老人閉目坐下時間漸漸過去,夕陽的最後一縷光線開始從老人的頭髮向眼睛劃去。
老人笑道“曇花一現爲韋陀,這般情緣何有錯,天罰地誅我來受,蒼天無眼我來開”說罷老人一把抓住花神,此時夕陽滑到了老人的眼睛,老人隨即圓寂,抓着花神一同去往佛國去。花神在佛國見到了韋陀。韋陀也終於想起來前世因緣,佛祖知道後準韋陀下凡了斷未了的因緣。因爲聿明氏的老人違反了天規所以一生靈魂漂泊。不能駕鶴西遊、也不能入東方佛國淨土,終受天罰永無輪迴。曇花一現,只爲韋陀。所以曇花又名韋陀花,也因爲曇花是在夕陽後見到韋陀。所以曇花都是夜間開放.
上官嫣然久久無語,眼中卻已經是淚流滿面了。朱子建沉聲道:“你們姐妹就是因爲這個而在揚州府害人?那鬼王又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鬼王是何方神聖,我和姐姐鬥他不過被他要挾着吸汲出男子的腦髓交給他。”碧痕無可奈何的道。
朱子建閉目思索了片刻對陳夢生道:“陳大師,此案複雜還請大師隨我回府。本官有事向大師求解,不知道大師現在可方便?”陳夢生點頭和朱子建一起騎馬去了揚州知府。到了知府花廳之中朱子建一臉的沉重,擡手把廳裡奉茶的丫鬟遣退後關上門一陣的長吁短嘆。
“陳大師,你看着案子該是如何斷?若是本官把這案子真判作是鬼魅妖精所爲,朝中必會大亂。百姓們可以流言是妖孽作祟但是呈報大理寺卻是斷然不行,本官一直爲之發愁想請陳大師提點。”
陳夢生擺手言道:“朱大人的顧慮我已知曉,都說國之將亡必生妖孽。大人是怕以妖孽行兇會遭朝中非議,陳夢生只是一介粗人對官場之事素無瞭解,大人請我提點倒不如干脆明言是要我怎麼去做吧!”
“呵呵,大師果然是一針見血。現在既然查到了是妖孽鬼王指使花妖害人性命,朱某人就是想此事面子上還得按律來辦,除妖之事還要全賴陳大師了。”
陳夢生看着兩鬢皆白的朱自建道:“大人爲揚州府命案也已勞心許久了,除妖之事我自當會盡力。還望朱大人開城通航吧,我這連日看見城中百姓俱是惶惶度日若不再施良策怕是會人心大變了。”
“大師之言我不是不知,朝廷之中就是怕揚州府的流民將此事傳揚,到時候局面就更亂了。前有大金虎視眈眈現在妖孽尚未誅,開城那更是麻煩。還是先將襲莊何青全屍身屍格入宗,也好給百姓一個交待。”陳夢生聽朱自建這般發自肺腑之言也只好作罷。
朱自建走到門前高喊了一聲:“來人啊,去請仵作公孫先生到殮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