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 夏口
老婦人回頭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孫權不要說話,等到了前面的和尚唸完了這一大段經文,老婦人先對着佛像磕頭,隨後又對着誦經的和尚行禮。恭恭敬敬的送和尚們離開,這家廟當中只剩下他們母子二人之後,這纔回過頭來,對着自己的兒子說道:“曹操那邊出現異象了?”
孫權一把扶住了母親之後,回答道:“昨夜亥時時分,曹營當中大雨傾盆,僅一江之隔我江東卻滴雨未見。元昌大師臨走之時說過月餘曹營必有異象算是應驗在這裡了。”
老婦人是孫權生父孫堅之妻吳國太,不久之前,大佛寺的掛單和尚元昌在佛誕祈福的時候向吳國太辭行。看到孫堅前來向母親問安,便多嘴說了一句一個月之內,曹營會有異事發生。請孫將軍小心應對,這異事或許就是江東打敗曹軍的契機。
自從曹軍在對岸擺下聯營之後,那裡連佈滿了大都督周瑜派過去的細作。除了這些細作連夜渡江報信之外,昨晚跟着諸葛亮草船借箭的魯肅也回來向孫權、周瑜稟告昨晚他看到的場景。相比較昨晚那一場詭異的大雨,臥龍奇謀借來的十萬支箭矢都不值一提了。
除了這場大雨之外,還有一件事就是曹操身邊的細作還傳來一件消息。和臥龍先生齊名的鳳雛龐統給曹操出了一個連環戰船的計策,聽到這件事之後,周瑜天不亮的時候便前來求見,拜託自家主公上演了剛纔在中堂的那場戲。周瑜、孫權身邊也有曹操的奸細,剛纔那場戲便是演給那些人看的。
吳國太聽了孫權說完之後,開口說道:“元昌大師是有神通的,既然能看穿異象,那他說的便不是虛言。你想好的事情只管去做,當日臥龍先生初到江東之時說過,江東諸臣皆可降曹。唯獨你我母子不可降……”
兩句話說完之後,吳國太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廟裡的佛像之後,繼續說道:“元昌大師臨走之時說過,異象出現之後他便會回來。我已經和大佛寺主持說好,元昌大師回來之後會接掌大佛寺主持之位。此事你也要準備好,萬萬不可慢待了大師。”
“兒子都已經準備好了,元昌大師臨走之時交代的事情也已經有了眉目。”孫權陪着吳國太慢慢的走出了家廟,一邊走一邊說道:“那個帶着面具的人在夏口發現了蹤跡,如果不是此人有邪法不敢妄動。此時我已經命人擒獲他了......”
這一對母子離開之後,本來空空如也的家廟憑空出現了吳勉、歸不歸四個人影。老傢伙透過門縫看了一眼被人簇擁走遠的母子倆,嘿嘿一笑之後,對着身邊的吳勉說道:“現在老人家我明白元昌大老遠的跑到江東來做什麼了,看來他和那兩位樓主之間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不過到了遠離戰場的夏口又是另外的一幅景象了,相比較建業草木皆兵,夏口就要繁華許多。雖然這裡也是到處能看到運兵的大隊,不過起碼城中客棧、酒肆開張。對罵了一路街的小任叄來說,夏口城宛如天堂一般的存在。
“傻小子你再過兩年就要算計老人家我了”歸不歸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便宜兒子,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元昌都不急,我們急的什麼?老人家我問你,那位樓主爲什麼要待在這夏口城?傻小子你要是說的出來,回去我老人家就寫下遺囑,死後家裡的東西都是你的,死後在奈何橋上等你敗光了家產,再手把手的一起投胎。”
在城中找了一家最大的客棧住了下來,客棧裡面連着酒肆,小任叄連客房的房門都不知道在哪裡,便在直奔酒肆說什麼也不走了。好在他們這幾個也沒有什麼行李,稍微的安置了一下之後,便聚在酒肆的一張大桌子前,陪着小任叄吃喝起來。
三杯酒下肚,百無求想起來正事。它將手裡的羊骨頭放下之後,對着歸不歸說道:“老傢伙,不是說那個帶着假臉的就在這裡嗎?你想辦法把他弄出來,用這個假臉來釣元禿子。弄死元禿子咱們就回家,是這個意思吧?”
二愣子說話的時候,小任叄的眼睛有些發直。聽到百無求叫它,小傢伙這才反應過來,不過它沒有搭理二愣子,扭頭對着歸不歸說道:“老不死的,我們人蔘剛剛想到的。元昌這禿子到處去找樓主,還清了孫權這樣的大人物來幫他。那倆樓主就是白吃乾飯的?怎麼說也是活了千八百年的人物,問天樓在他們手上都幾起幾落了。就沒有一點防備嗎?”
就在江東水師大都督忙着施展苦肉計的時候,吳勉、歸不歸幾個人已經在他的府上‘借’了一架馬車,向着夏口城進發。此時整個江東爲應強敵已經全民皆兵,這一路上幾乎見不到還有開張的客棧、酒肆。懷裡裝着馬蹄金卻找不到花錢的地方,他們幾個人無奈之下,只能到各地的官衙‘借’些食物充飢。
聽了小任叄的話,百無求好像茅塞頓開一樣,一拍大腿,對着歸不歸說道:“對嘛!剛纔老子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一直沒說出來。那倆樓主就這麼挫了?這麼多年都白活了?”
歸不歸嘿嘿一笑,正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百無求在一邊突然插嘴說道:“老傢伙,你不用再想什麼彎彎繞了。早點弄死元昌那個禿子,咱們也好早點回去。老子是北方的妖,在南方待不慣!任老三,你發的什麼呆?”
這幾句話說到百無求心逢裡面去了,不過這妖物歪着腦袋想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就在老傢伙以爲自己穩贏的時候,二愣子突然對着身邊的小爺叔古怪的笑了一下,隨後開口說道:“老子知道了!之前就說那個帶着假臉的樓主身體不行了。他來這裡是看好了誰的皮囊,準備來奪舍的!老傢伙,你說對不對!”
吳勉坐在佛像的腳下,靠着佛像慢悠悠的說道:“你真的是剛剛明白嗎?老傢伙,不用你在我的面前賣乖。如果不是他們還有勾連的話,元昌也好,那倆樓主也好早就死在廣仁、火山手下幾個來回了。”
“到了夏口,看見那位樓主就什麼都明白了。”說話的時候,老傢伙還是有意無意的看了吳勉一眼。看到這個白頭髮的男人沒有什麼反應之後,他嘿嘿一笑,繼續對着自己的便宜兒子說道:“都知道沒有了牙的老虎不如羊,可是誰也也不知道它嘴裡的牙時不時已經偷偷長出來了……”
歸不歸衝着吳勉苦笑了一聲,說道:“你這樣還不如明着告訴他,給老人家我個面子。我老人家難得教兒子……”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六十來歲的禿子走進了酒肆:“老闆,老規矩,來一角米酒,一葷一素……”這話還沒有說完,便看到了正在望着他的吳勉、歸不歸四個。
看到了這四個人之後,這人條件反射的轉頭向着酒肆外面跑去。他跑出去的一瞬間,白髮男人突然說了一句:“燕劫,你能活着跑出去就算我輸……”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外面的天空中已經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
這人竟然是王莽亂政時期,跑掉在沒有現過身的燕劫。聽了吳勉的話,這位方士一門的名宿及時停住了腳步,回頭看着幾個人苦笑着說道:“這幾天都看見熟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