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點,蠢貨!”耐克魯斯煩躁地說道,一鞭子抽在一個推車的苦工身上。
此時的龍喉要塞內部一片慌亂,獸人們開始集結,只不過集結的位置是戰場的反方向,苦工們則忙碌地轉載着物資,種種跡象都表明一點,一向極爲重視戰鬥榮譽的獸人,竟然沒怎麼和敵人正面接觸,就不戰而逃了。
當耐克魯斯宣佈這個決定時,自然引起了一片譁然,但這個瘸腿獸人顯然並不想解釋,實質上已經是代酋長的他強硬地執行了這個命令。此時第一批主要是探路作用的獸人已經離開了龍喉要塞,而所有的龍蛋都已經裝進了粗苯的木質推車,幾頭作爲種龍的成年雄性也被五花大綁地捆在平板車上,彷彿牲口一般。
不過紅龍女王阿萊克斯塔薩倒不必遭受此等待遇,此時她身上所有的鎖鏈都被接觸,耐克魯斯取出巨龍之魂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變成人形。”獸人喘着粗氣說道。
阿萊克斯塔薩睜開了眼,金紅的豎瞳中閃過一絲屈辱的神色,但最終還是依言照做,巨大的龍軀在一陣赤紅的光芒中化爲一個高挑的身影,她的面孔和克莉絲塔薩有些相像,但身材要更爲豐腴成熟,充滿誘惑。
畢竟是已經當媽的人、
女王的眼中一片冰冷,“你們已經身陷絕境,難道還要負隅頑抗嗎?”
耐克魯斯完全不想再和這頭母龍廢話,“閉嘴,跟我離開。”他低聲喝道。
於是這支帶着龍喉氏族全族希望的隊伍開始撤離,將還有着大量獸人的龍喉要塞以及依然與聯盟奮戰的龍騎兵拋在身後,雖然耐克魯斯說他們會在之後依次撤離,但所有人都知道其中大多數都會成爲拖延聯盟進軍速度的犧牲品。
這種完全違背獸人價值觀的行爲對軍心的打擊是巨大的,一路上隊伍裡的獸人都在議論紛紛,但當身後的要塞突然傳來驚天的火光與巨響時,一切的爭論都平息了,獸人呆滯地看着那座彷彿正面捱了泰坦一拳的要塞,忍不住開始設想自己如果還在其中中會是怎樣的情形。
耐克魯斯冷笑了一聲,這些愚蠢的族人非要到事情發生時纔會看清它的本質,他們始終就沒有認識到龍喉氏族現在根本需求已經不是戰鬥的榮耀或是勝利,而僅僅只是生存。只要能存活下去,一切都還有希望。
耐克魯斯看了眼身後的阿萊克斯塔薩,紅龍女王被捆縛着雙手,步履有些踉蹌,免得非常衰弱。這正是龍喉氏族的希望,耐克魯斯如是想到,只要掌握着這頭產龍機器,龍喉氏族或者說部落在任何的地方都會有東山再起的資本。
聯盟此次的攻勢實在有一種令人無法反抗之感。這顯然是一場早有預謀的突襲,絕對的情報壓制,果斷的覆滅性打擊,他們抓住了龍喉氏族防備最鬆懈的時候,再加上擁有可以抵擋龍騎兵的獅鷲騎士以及火力強大的攻城武器,讓耐克魯斯看不到絲毫取勝的希望。
那麼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退卻。平坦的溼地並不能成爲拒據守地點,龍喉氏族唯一的選擇就是進入丹奧加茲,通過那裡的隧道達到洛克莫丹和荒蕪之地,建立性的棲息之地。
但現在還有一個疑問,就是聯盟爲何會留給獸人這麼大一條退路,只需要一定的士兵和獅鷲騎士,龍喉氏族的撤退就會付出極大的代價,但直到丹奧加茲近在眼前,也沒有見到任何聯盟的兵力。
這讓耐克魯斯不由地又感到疑惑,是因爲兵力有限嗎?還是說另有後招?但無論怎樣,失去了主動權的龍喉氏族都只能被動承受,這也是讓耐克魯斯感到非常不爽的一點,獸人對人類的優勢早在幾年前就被毀滅之錘那個蠢貨斷送。
作爲連接溼地和卡茲莫丹羣山的交通要道,丹奧加茲竟然詭異的沒有任何守衛,這更加重了耐克魯斯的疑心,他沒有讓所有人直接進入隧道,而是派出了幾個斥候探查隧道內部情況,這使得隊伍不得不停滯,幾個經驗豐富的老戰士見狀開始組織其他獸人背靠山岩組建起簡易的防禦陣型。
事實證明,這個舉措至關重要。
大地開始隱隱地顫動起來,遠方的地平線上突然揚起了陣陣煙塵,獸人們有些驚恐地看了過去,他們都知道這是人類騎兵的動靜,顯然,聯盟追過來了。
來的一支武裝到牙齒的重騎兵,高舉着一面劍盾旗幟,無論騎士還是戰馬都包裹在厚實的暗銀色板甲之中,他們的數量不多,大概只有一千出頭,但速度極快聲勢也極爲驚人。
一股有些懊惱的情緒在耐克魯斯的心中蔓延,他賭錯了,聯盟的後招並不在隧道中,而是這支騎兵部隊。“準備防禦,將那幾頭蠢龍趕上去!”他大聲下令道。
所有的龍騎兵都在前線拖延聯盟的主力部隊,但這支逃亡隊伍中依然有幾頭紅龍,都是因爲過度催生而無法飛行的畸形種,他們被獸人驅趕到最前端,搖搖晃晃地對着已經快近在眼前的人類騎士噴射出了火焰。
“聖盾準備!”處於衝鋒隊形最前端的艾薩克斯冷靜地下令道,沒錯,這支騎兵部隊正是他的全副家底天罰軍團,格瑞姆巴託的山地並不適合戰馬,但溼地的平坦地形卻足以發揮出騎兵的全部優勢。
天罰軍團是一支純職業者部隊,並且在艾薩克斯近乎無上限的軍費支持的情況下哪怕是最低層的士兵都配備了純血吉爾尼斯高山戰馬以及全套摻雜了秘銀的優秀品質裝備,因而哪怕只有千餘人,並且因爲快速行軍沒有帶懲罰者或是不朽者這樣的重型設備,戰鬥力依然十分驚人。
處於最前端都是跟隨艾薩克斯參加過二戰的老兵,隨着艾薩克斯的命令,以鮑德里奇、萊因哈特爲首的聖騎士們開始以同一個頻率鼓動體內的聖能,神聖之力交相連接,於整支衝鋒隊伍之前形成了一道巨大而堅實的屏障,無論是紅龍的龍息,還是獸人倉促射出的箭矢,都無法撼動這道堅不可摧的神聖之壁。
騎兵的速度很快,兩軍很快就正面接觸,這一道神聖屏障便轟然爆炸,單向的神聖衝擊讓獸人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防守陣線陡然奔潰,而那些被獸人作爲掩體的“陸行龍”每一頭都收到了幾十柄騎槍的刺擊,他們怒吼着,開始用自己龍爪、龍牙與龍尾反擊,這確實起到了阻礙作用,但無差別的攻擊也讓一些過於靠近倒黴的獸人殞命。
作爲洛丹倫爲數不多一直保持戰鬥狀態的軍隊,天罰軍團的配合十分默契,鮑德里奇與麥特·霍納立刻拉動坐騎停止衝鋒,率領一部分的聖騎士着手對付這些陸行龍,而其餘的聖騎士則驅動戰馬,繼續英勇無畏地衝入了獸人陣中。
獸人們在一些督軍的驅使下宛如潮水一般地撲了過來,這也是騎兵衝鋒經常會面臨的場景,一旦速度優勢被敵方人海所抵消,那麼弱勢的反而是騎兵。
艾薩克斯一矛刺穿了一個試圖攻擊他坐騎的獸人的胸膛,接着反手一揮,掃開了從兩旁撲過來的綠皮野獸,精靈長劍式樣的托爾斯洛並不適合騎戰,但以艾薩克斯的身家他自然不用考慮武器問題,他手中的這柄奧金長矛光是本身材質就達到了精良品質,更不用說還有高級附魔。
然而接下來卻並不用艾薩克斯出手了,身後的聖騎士們快速上前,將他護衛在中央。
年輕的王子對此有些無奈,這些部下實在是忠心可嘉,但這樣似乎直接暴露了自己主帥的身份。不過也沒時間計較這些了,騰出手來的艾薩克斯拋出了一顆帶有手掌徽記的明黃色寶石,寶石懸浮在艾薩克斯的上方,微微閃光,艾薩克斯凝望着它,微微擡起了自己的右手,開始全力調動自己的精神力與聖能。
銀手之輝閃爍着,每一次閃爍它的光芒就會強盛一分,數息之後它就宛如太陽般明亮,艾薩克斯收回注視它的目光,非常輕鬆地打了個響指,彷彿在晚宴上招呼侍者多要一杯紅酒一樣。
但這個響指招呼的可不是紅酒,而是神聖的烈焰,能級已經達到頂點的銀手之輝陡然爆發,奉獻之火以艾薩克斯爲中心宛如風暴一般地席捲戰場,無數微弱的光點從這篇神聖之火中飛出,涌入艾薩克斯的身體。
“四百七十三個。”年輕的王子輕聲說了一個數字,銀手之輝淨化邪惡後會將一定比例的能量反饋給使用者,因而艾薩克斯很清楚自己這一發神聖版烈焰風暴所帶來的成果,銀手之輝不愧是是灰燼使者的核心,而爲了抵抗騎兵的衝擊,獸人的陣型實在太密集了,因而瞬間就損失了近四分之一。
突入敵陣的聖騎士們自然不會受到神聖之炎的傷害,在因主帥的強大而短暫地愣神之後,他們立刻再一次驅動起坐騎發起衝擊——艾薩克斯清理出來的空間足夠使他們再一次獲得衝鋒的速度。獸人節節敗退,已經很難再阻礙天罰軍團進軍的勢頭了。
耐克魯斯死死盯着那個被簇擁的身影,他萬萬沒有想到人類竟然也掌握着強大的神器,雖然可能比不上巨龍之魂,但對方的掌控力顯然超過自己。人類的準備超乎想象,這是個巨大的威脅,必須立刻解決,獸人毫不猶豫地取出了巨龍之魂,狂暴的力量開始在這個金色圓盤上彙集。
耐克魯斯確實無法發揮巨龍之魂的全部作用,但除了控制紅龍和召喚一個岩漿暴怒者之外,他至少還掌握了一個基本的使用方法,只需要簡單的引導就可以使用巨龍之魂的力量釋放出能量射線,至於這種射線的威力,在原本的時間線經過四龍王與世界薩的強化後中就連龍形態死亡之翼也無法承受,並且最終因此殞命。
獸人的嘴角露出一絲危險的笑意,他可以確定那個人類首領在面對巨龍之魂的攻擊時不會有任何的反抗能力,而殺死他之後,自己就會擁有兩件神器,
兩件神器!貪婪會讓人失去理智,因而耐克魯斯此時的心神有了一絲鬆懈,巨龍之魂的能量凝聚已經完成,就在他準備發射之際,獸人卻突然感受到背後突然傳來一股凜冽的殺意,一股他就要即可殞命的巨大威脅之感。
耐克魯斯大驚失色,剛剛升起的貪婪之意宛如潮水般退得乾乾淨淨,這一發能量射線自然射偏了,金黃的能量光束擦過了天罰軍團的側翼,被波及的幾個聖騎士新兵立即殞命,他們的聖盾沒有產生任何的阻礙效果便被洞穿。
不過耐克魯斯卻無心查看自己的戰果,他迅速抽出短斧反身劈去,但出乎意料地劈空,沒有敵人,也沒有任何襲擊,就好像剛纔只是幻覺一樣。
驚疑不定的耐克魯斯不斷地轉換方向,他可以肯定剛纔絕不是幻覺,暗中一定有一個強大的潛行者在窺探,“出來啊!懦夫!”獸人怒吼道。
巨龍之魂發出的那一發激光自然引起了艾薩克斯的注意力,他很快就找了這個拿着金色圓盤的獸人。“終於找到你了,耐克魯斯。”艾薩克斯在心中說道,這個獸人以及它手中的金色圓盤就是他一切計劃的根本目標,而現在,就是做一個了結的時候了。
“這個獸人交給我,你們去對付其他的。”艾薩克斯對着身邊的部下說道,聖騎士們面面相覷,但出於軍人服從呃天職,他們最終還是位統帥讓行。
艾薩克斯衝他們點了點頭,但又將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這次說話的目標可不再是聖騎士們,而是某位隱藏在暗中的潛行者。
口氣倒不小,也不想想沒有我的話自己身上是不是已經多了一個透明的窟窿。處於前行中的瓦莉拉撇了撇嘴,不屑地笑了笑,但最終她還是依言放棄了這個唾手可得的目標。她並不擔心艾薩克斯的安危,因爲在破碎羣島上女精靈沒少和艾薩克斯切磋過,所以很清楚他的實力,這個獸人對年輕的王子來說是一個合適的對手,棘手但並非不可對抗。
或許這一場戰鬥的磨礪就是艾薩克斯晉級的契機。
艾薩克斯也是同樣的想法,不過他必須補充一句,耐克魯斯的驚人掉落同樣是他親自出手的重要原因,這並不是說他要獨佔戰利品,而是巨龍之魂的干係實在太大,他覺得還是由已經做好萬全準備的自己獨自處理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