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住的小賓館是個農民房,門是木製的,還帶縫的那種。
看到那個眼睛,王少依拿着紙的手一抖,剛纔汪萌萌講話時的恐怖感突然像冷水一樣澆灌到頭上,猛地一個機靈。他眨了下眼睛,再看時,那雙眼睛確確實實就在那裡。
門外有人?
他往右挪了挪身子,湊到趙傑身邊,拿起手裡的那張紙,擋住自己的臉頰,假裝在跟他討論紙上的東西,悄聲對他說道:“門外有人,你出去看下。”
趙傑正在笑着,聽見他說話,轉過臉來一臉的疑惑,好在腦袋剛好被紙給擋着了。
王少依眼珠子往門外那個方向轉了幾個,示意他門外有人。
趙傑見了,微微點了點頭,突然站起來說要去下廁所,還沒等其他人說話,猛地一個加速朝門口奔去,速度很快,只一瞬間就到了門口,手飛速的超門鎖拉去。
還沒等他拉開門,門外突然傳來“砰砰”一陣連續快速的奔走聲,像是有人在飛速的逃走。
趙傑猛地把鎖轉動了一下,打開門,剛把腦袋探出去,門外的聲音正正好消失。他一臉疑惑地出了門,先是看了看旁邊的房間,門都是緊閉的,不像是剛剛打開過的樣子。又看了看地面,木質的地板上也看不出什麼明顯的腳印,他繃緊神經朝樓梯口那邊走過去看,下面也是空無一人,就像是剛纔他們聽到的是幻覺一樣。
他又不甘心的在樓道里來回的搜索了幾圈,可還是沒發現什麼蹤跡,最後只能有些垂頭喪氣的回到房間。剛進門,他就對着其他人搖了搖頭。
雖然趙傑沒有什麼發現,不過從剛纔的情況來看,他們像是被人跟蹤了。幾個人的心裡都不由得一驚,他們幾個學生,會有誰跟蹤他們?又是有什麼目的?
突發的情況讓衆人一下子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王少依,想聽他怎麼決定,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爲了這個臨時組建的隊伍裡做決定的那個人。
王少依見大家都望着他,眼神一正,頭微微的昂起,腰板不自覺的挺直了些,也是感受到了所承擔的責任感,他只頓了一下,接着就向其他人提議地說道:“我們現在就上路,等到了山裡再休息。”
其他幾個人相互之間看了看,都點了點頭,表示沒什麼意見。決定好了,他們就開始收拾其自己的東西。東西不多,主要也就幾件衣服,他們很快的收拾好東西。
汪萌萌認識路走在最前面,後面跟着趙傑,張寧、王少依和廖總三個人在後面,一行人壓着步子,悄悄地離開了賓館。
他們一邊走,一邊時不時停下來看看後面有沒有人跟蹤。一直到離開鎮子,他們都沒有發現後面有什麼人跟出來,一行人趕緊加快腳步往山裡走去。當務之急是先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宿營。
他們的步子很快,約莫走了半個來小時,就在一片林子下找到一塊比較大而且也比較乾燥的空地。
汪萌萌拿着手電往上照了照,枝葉很茂盛,再看了看樹木的生長方向,這裡應該是個向陽處,蛇類這些喜陰的動物應該基本沒有。她跟大家打了個招呼,一羣人就開始準備宿營。他們這次帶的裝備是在北京買的,算是比較齊全,又有汪萌萌這個懂行的在,現在可以算是一支裝備精良的隊伍。
不一會兒,他們都各自拿出包裡的一些零配件,敲敲打打着就開始搭起了帳篷,因爲搭的是小型帳篷,單人的那種,所以沒花多少時間就搞好了。等搭好帳篷,幾個人找了些乾柴火,點了一個小小的篝火,又聊了一會,最後都有些累了,就準備去睡覺了。商量了下,讓體格最好的趙傑守前半夜,廖總守後半夜。
分配好了,他們就各自回帳篷休息去了。
王少依走進帳篷剛躺下,又感覺不是很放心,就起身從帳篷裡出去。看到不遠處裹了件外套的趙傑,在月光下身影有些孤單。
他走到趙傑的旁邊,附身摸了摸草地,還是有一點溼,就又走回帳篷找來兩個塑料袋,分了趙傑一個,這才墊着坐下下去,兩條腿交叉扣起來,右手撐着下巴開口跟趙傑聊了起來。
“阿杰,說起來真有點兒羨慕你,長的這麼壯,身手也這麼好,就連吳戀橙那種極品的小美女都喜歡你~”王少依說的話帶有一絲酸酸的醋意。雖說是一個宿舍的舍友,也是兄弟,但是羨慕之心,人之常情。
趙傑轉過頭來盯着王少依看了好一會兒,那種表情看起來怪怪的,最後他苦笑了一下,說道:“有什麼好羨慕的,你是真不知道以前我練的有多苦。”說着擼起褲腿。
王少依低頭,透過淡淡的月光,就看到一道道膝蓋上一塊深黑色的淤青未散,特別是那中心處,黑的都要滲出來一樣。
一陣山風吹過,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非常吃驚地說道:“這是怎麼回事?以前都沒見你提過。”
趙傑把褲腿放下,眼中的神色很複雜,似乎是在回憶。
“我其實算是半個少林弟子,不過我師父是因爲受不了清茶淡飯跑出少林的,當初收我的時候他就跟我許下約定,不會傳授我正宗少林武學。所以那些什麼鐵砂掌,金鐘罩的,我是不會的。”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莊重之色,正色的說道,“師父教導我的全部只有兩個要訣—忍和絕:當忍時任他驚濤駭浪,狂風暴雨,我自巋然不動,當絕時任他百般變化,菩薩心腸,我亦揮刀自若。”
趙傑說這話的時候,隱隱中有一種唯我獨尊的霸氣四散開來,王少依不由的挺了挺腰板,夾着的雙腿也立起來一些,這就是無形的氣勢!一種讓你不會害怕,不會退縮的氣勢!
王少依低着頭,若有所思,定了一會,回過神來,擡起頭接着說道:“那你師父他老人家現在?”
他的話剛說完,趙傑的眼神中的堅毅神色只一瞬間就消失殆盡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傷感,眼圈都有一絲泛紅。
望着他的眼神,王少依心中也猜了七七八八。見趙傑不說話了,他也沒有再問,只是試着安慰地說道:“其實我一直覺得死並不是結束,也許靈魂只是換了一個地方重新開始,這未免不是一種解脫...”
沒等他說完,趙傑轉過頭來詫異的看着他,眼睛瞪的銅鈴一樣大,語氣中帶有一絲埋怨地說了句:“我師傅,他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