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黑壓壓的蓋着大地,大雨欲來不來,一絲風都沒有,世間萬物在這靜止的環境下一動也不動,停滯流動的空氣像是死了一般,悶得讓人抑鬱,讓人想吐,蕭繁音躺在牀上,蜷成一團,難受地捂住胸口下一刺一刺發疼的肋骨,死死咬住脣,不讓呻吟瀉出喉嚨,她早已疼得臉色發白,連嘴脣也被咬得殷紅帶血。蘭心走了進來,她把手中的托盤還在小桌上,連忙跑到蕭繁音身邊,把她扶起來,靠在枕頭上,她緊張問道:“主子,您怎麼了?哪裡疼?”
“唔!”蕭繁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才說道:“不礙事,就是這天氣,肋骨發痛,很難受……”
“讓蘭心爲您揉揉吧。”說着,蘭心就用輕柔熟稔的手法,幫蕭繁音揉她的傷痛之處,“好些了嗎,主子?”
“好些了。我已經服了一個多月的藥,怎麼一遇到雨水天氣,卻還會痛?”
“這些是病根子,老人常說:‘傷根勞故一百天’,若不好好調理,很容易在年老的時候落下病根子的。”蘭心一邊揉着,一邊拿出手帕,替蕭繁音擦拭掉額頭上滲出的汗珠,“主子,等一下把最後一劑藥給喝了,想必也就快好了。”
“是嗎?”蕭繁音低垂着眼,看着手上腳上已經掉了傷痂,恢復成細膩雪白的肌膚,輕輕嘆了
一口氣。她問道:“李將軍那邊有消息了嗎?”
蘭心停下動作,起身拿了藥碗,用湯勺攪了攪,然後送了一勺子藥水到蕭繁音的嘴邊,“小心燙!”
“嗯。”蕭繁音張開口,淡定地喝下了藥水。這麼一段日子來,她已經習慣了這股味道。沒有父皇母后,沒有清韶和江離哥哥,沒有奶孃、魚沉雁落來嬌縱自己,讓自己撒嬌,撒嬌再也沒有用,誰會疼你愛你寵你縱你?沒有人。現在只有她蕭繁音一個人,就必須乖乖地、老實地去做。若是自己再像以前那樣,就會死,不管是如何死,最終她只會是死的下場。她還要活着,爲父皇母后報仇,奪回她蕭家的皇位,讓那些欺負自己的人,統統不得好死。
蘭心又舀了一勺子送過去,輕聲喚回蕭繁音的思緒:“主子,李將軍差人來和您說,那位貴人就要來了,請您準備準備。”
“他要來了?清韶要來了?”看到蘭心點了點頭,蕭繁音頓時喜上眉梢,“把碗給我!”
接過蘭心的碗,她一口就把碗裡的藥都喝光,然後把碗遞回去,“蘭心,你看我現在,會不會很難看?”
“不會,主子天香國色,怎麼可能會難看呢?”
“我的衣裙都被他們拿走了,要是我的十二破七彩留仙裙在就好了,還有我的綵鳳
金步搖……怎麼辦,要是清韶看到我怎麼難看,一定會很失望的。蘭心,你把鏡子給我!不,我還是自己過去看看吧!”說着,蕭繁音就從牀上下來,光着腳,跑到了鏡子前。這只是一面模糊不清的銅鏡,比起她寢殿內御賜的菱花水晶鏡,那是不可相比擬的。但是,她也沒怎麼在意,她拿起梳子,對着鏡子梳着自己的長髮,在考慮着要一個梳墜馬髻還是百合髻。
對了,我忘了,我根本就不會梳頭,只有雁落纔會幫我梳一些好看的髮型。那蘭心會嗎?蘭心只是個普通人家的丫鬟,怎麼可以和從小就服侍我長大的魚沉雁落比較?
“蘭心,你去花園幫我摘一朵盛開的茶花吧!”
“是。”蘭心拿起托盤空碗,就出去了。
蕭繁音託着下巴,看着鏡中的自己,一片模糊,還是不知道要梳什麼樣子的髮型,要好看,又要自己會的纔好。
“不必再想了!你弄什麼樣子的髮型,孤也不會喜歡的。”
突然,一聲冰冷低沉的聲音在蕭繁音的身後響起。是她一直以來都很熟悉的聲音,是清韶!
蕭繁音連忙轉身,烏黑的長髮隨着她的動作飛揚而起,像一隻巨大的展翅的蝴蝶凌風而起,她臉上掛着喜悅的笑容,開心地喚道:“清韶!你終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