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那時年少_78莫菲兒惡化

顧安寧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在夢裡,她的叔叔渾身是血地離開,而她怎麼也抓不住叔叔的手。她從夢中驚醒,汗水浸溼了後背,而紛亂的心怎麼也停不下來。

只是一個夢而已。不要怕啊,安寧。

她不住安慰自己,但還是抑制不住擔心。她很想給叔叔打個電話確認他是不是平安,但房間里根本沒有電話,她的手機也在顧子朝那裡,她想打電話的話只有通過顧子朝——而她此時最不想見的那個人就是顧子朝。她擔心了一下午,到底忍不住問張嬸借電話,但張嬸爲難地拒絕。她也沒再難爲她,說:“張嬸,你不給我電話我能理解,但你能不能幫我打探一下我叔叔現在身體怎麼樣?我很擔心他。”

這麼多天來,這是顧安寧第一次提出請求,張嬸面露猶豫,但到底沒有拒絕。張嬸去打探期間,顧安寧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只覺得一切都特別好笑。

爲了防止她自殘或是傷害孩子,房間裡一切昂貴的飾品都被收了起來,整個房間簡直就好像毛坯房。是啊,顧子朝當然要這樣,因爲她昨天剛用塑料麪包刀割腕。不管能不能死,能讓他心裡添堵,她就特別暢快。

呵,我死的話,這孩子也就沒了命,莫菲兒也肯定死定了吧。到時候,你會不會痛,我親愛的哥哥?

顧安寧心裡滿滿的都是報復的快感,也在焦急等待着張嬸的答覆。張嬸過了很久才告訴她,她的叔叔很好,但她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沒辦法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不斷猶豫到底要不要求顧子朝讓她出去,想去書房找他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下意識躲進了書房的櫃子裡,在裡面屏住了呼吸。

“子朝哥哥。”書房裡,莫菲兒這樣叫顧子朝。

顧安寧透過衣櫃的縫隙看着莫菲兒漂亮的臉蛋,再看着顧子朝溫柔的表情,心裡疼得鑽心。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而他們並沒有發現她在這裡。

顧子朝沒想到莫菲兒會找到這裡來,有些意外,挑眉看着她:“菲兒,你身體不好,我說過你不能隨便外出。”

“我知道,可我想你。你已經有2天沒來看我了,子朝哥哥。”

看着莫菲兒蒼白的臉蛋,顧子朝不忍苛責,伸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莫菲兒一臉驚喜地坐下,把頭依偎在顧子朝的肩膀上。顧子朝撫摸她的頭髮:“我看你又瘦了,你要多吃點東西。”

“每天要吃那麼多藥,哪有心情吃東西啊。子朝哥哥,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莫菲兒悽然地摸着自己的臉頰,顧子朝當然好生安慰,低沉的話語讓顧安寧幾乎不忍心聽下去。她只覺得在這裡的每一秒鐘都是煎熬,沒想到莫菲兒提起了自己:“子朝哥哥,你這樣利用安寧真的好嗎?如果她知道,她只是你的工具……”

顧子朝皺眉:“這些事情不用你考慮。”

莫菲兒輕嘆:“我和安寧的血型一樣,這真是緣分,這也好像是一種孽緣。雖然不知道她的孩子會是誰的……不過,我總是覺得會對不起她。我們以後對她好一點,好嗎?”

顧子朝冷笑:“你真的不知道安寧的孩子是誰的嗎?”

看着顧子朝漆黑的眼神,莫菲兒突然覺得恐懼。她不知道說什麼好,顧子朝淡漠地看着她:“菲兒,我喜歡你的聰慧,但你不要自作聰明。”

“子朝哥哥……”

莫菲兒的心機,顧子朝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他當然知道,她是多麼妒忌顧安寧,妒忌到幾乎毀了她的地步。雖然只是把顧安寧當成是工具,但他也不喜歡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毀滅的感覺,稍微給了莫菲兒一些懲戒,讓她不要再輕舉妄動。可是,她畢竟是第一個對他好的人……

看着莫菲兒眼中的淚水,顧子朝把她和記憶中那個女孩聯繫在了一起。想着她爲了自己幾乎殞命,他終於說:“我說過很多次,不要干涉我的事情,只要在我的保護下就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就算是安寧的孩子不行,我也會爲你找到其他配對者。”

“我信你。”莫菲兒不敢再說什麼,只是柔聲表示信任。

看着他們親密的樣子,顧安寧緊緊握拳,指甲深深插入了掌心,因爲只有疼痛纔會讓她保持冷靜。她都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莫菲兒說:“子朝哥哥,安寧的叔叔怎麼會死了,到底誰和他有仇,你查出來了嗎?”

叔叔……死了……死了……

顧安寧滿腦子都回蕩着這個詞語,猛地推開衣櫃門,她的出現讓顧子朝和莫菲兒都大吃一驚。莫菲兒的臉色白的嚇人,下意識後退一步,顧安寧沒有發現她的異常,只是問她:“你爲什麼說我的叔叔死了,爲什麼!”

“子朝哥哥……”

莫菲兒下意識躲到了顧子朝身後,顧子朝擋在了她的面前。顧安寧繼續逼問:“你告訴我!”

“菲兒……”顧子朝想阻止。

莫菲兒不顧顧子朝的阻止,咬牙說:“是,他死了,他是昨天死掉的!他死前都沒見到你,你還真是孝順啊!”

“叔叔,他不會死,不會的……”

顧安寧喃喃地說,猛地抓住了莫菲兒的手臂,用力之大讓她驚呼出聲。顧子朝想去阻止顧安寧,但顧安寧突然發現了莫菲兒手上的戒指。她用力去脫這個戒指:“這是我媽的戒指,你還給我!”

“痛……”

莫菲兒的手指被盛怒的顧安寧弄得通紅,她覺得她的手指就要斷掉了!她極力掙扎,一把把顧安寧推倒在地,而顧安寧發瘋一樣繼續去搶戒指。顧安寧也不知道爲什麼,滿腦子都是要搶回自己的東西,直到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才清醒了過來。她咬着嘴脣看着顧子朝,顧子朝冷冷地說:“鬧夠沒有?”

“告訴我,我叔叔是不是死了?你從不撒謊的,顧子朝!”

看着顧安寧悽然的面容,顧子朝知道應該騙她,但不知道爲什麼,這樣悲傷的她,和過去的自己就這樣重疊。當他知道父母死訊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聲嘶力竭,也是這樣悲痛欲絕……所以說,他所承受的,她終於都承受了一遍了嗎?接下來,他還要如何折磨她?這樣真的有意思嗎?

顧子朝沒有說謊:“是。他是在昨天下午不治身亡的。你早該做好了準備,寧寧。”

他沒有告訴顧安寧,安力是被謀殺,但這樣的消息足夠讓顧安寧悲痛欲絕。她不住說:“死了,叔叔真的死了……呵,叔叔,你終於不要受苦了,多好啊……”

她的臉上浮現出奇異的笑容,她的精神狀態讓顧子朝心驚。他不顧莫菲兒在場,把顧安寧摟在懷裡:“寧寧,你理智點。”

“叔叔,你真好……這樣多好……”

顧安寧沒有反抗顧子朝的懷抱,也沒有理會他,只是一直重複這幾句話,眼神是那樣茫然。顧子朝看她就好像在秋雨中掙扎的蝴蝶一樣,輕輕一嘆,心裡竟也是悶悶的說不出話來。莫菲兒對他們的互動妒忌到了極點,咬牙走到顧安寧面前,而顧安寧看到她的瞬間又激動了起來。她一把揪住了莫菲兒的頭髮,非要她交出戒指,莫菲兒有一縷頭髮被她生生揪了下來,痛得她不住尖叫。莫菲兒以爲顧子朝會幫她,但他好像什麼都沒看到,只是不住禁錮顧安寧,讓她不要再度瘋狂傷害自己。後來,顧子朝只好再度給她注射了鎮定劑,把她抱到了房間。

“子朝哥哥……”莫菲兒輕聲叫他。

而顧子朝並沒有停下腳步。

“不行,不能這樣……安寧已經知道了這個戒指是她的……我不能失去顧子朝。”

莫菲兒輕聲說,狠戾地看着顧安寧的房間。她下了個決定,而她的代價會是她的命。

……

顧安寧受了太大刺激,一直昏昏沉沉,而更令顧子朝頭痛的是莫菲兒的病再度惡化。醫生也不明白明明被控制的指標爲什麼會再度上升,再三問莫菲兒有沒有服用了什麼不該吃的藥物,但莫菲兒柔弱地說:“我怎麼可能會吃不該吃的東西……醫生,我到底怎麼樣了?”

醫生不敢告訴她,要是這樣繼續下去的話她可能壽命縮短,只是告訴了顧子朝必須把配對的人選儘快找到。顧子朝爲莫菲兒買來了她最喜歡吃的食物,貼心地喂她一口口吃下,爲她擦去嘴角的污漬後爲她輕輕蓋上被子,簡直好像面對着絕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讓醫生也暗自感慨這個權傾天下的男人居然會這樣細心。可是,在走出病房的瞬間,顧子朝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他一把揪住醫生的衣領,把他整個人都抓了起來。醫生看着他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好像看到了來自鬼域的骷髏,聲音都開始顫抖:“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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