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家裡後,顧安寧把自己關在房間很久。她突然對什麼事情都覺得索然無味起來。莫菲兒倒是經常過來,也時不時會對她說一些酸話,但這些話都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樣,引不起顧安寧的絲毫反應。
顧安寧知道她和顧子朝的真正差距後,再也不去想該怎麼在現階段算計顧子朝,只是用她的柔順和聽話試圖讓顧子朝覺得她已經放棄。日子在平淡中一天天過去,顧安寧發現她被顧子朝捏得脫臼的手腕雖然看起來完好無損,但還是用不上力,看來要徹底恢復需要一定時間。她忍不住關心唐心的下落,當在報紙上看到刊登着唐家破產,離開S市的新聞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傷,只是輕輕嘆氣。
唐心,離開這裡,你還有可能重新開始吧。我不會怪你,因爲說到底,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罷了。既然享受了豐厚的物質,就要有犧牲的覺悟,不是嗎?
我不是輸給了我們的友情,只是輸給唐家罷了。雖然我們不可能再恢復友情,但我真的不會恨你。希望,我們未來一切都好。
顧安寧想得豁達,也做好了短時間內不離開顧家的準備,與顧子朝暫時還算相安無事。因爲那次綁架案,顧子朝對她的“寵溺”到了舉世皆知的地步,也有很多不錯的家庭提出聯姻的請求,但都被顧子朝用“寧寧還小”而委婉拒絕。可是,他也沒有抗拒一些對他有用的人安排的聚會。顧安寧好像是洋娃娃一樣跟他一起出席,隨便他擺佈,心中無限悲涼。
在一次酒會後,她從政府要員的懷裡掙脫開來,她終於忍不住說她也不會去參加這樣的場合,而顧子朝只是微笑着看着她。顧安寧慢慢沒有了底氣,微微咬牙,哀怨地說:“顧先生,想不到你會讓自己的女人去伺候別的男人。你就不怕大家說你是靠着女人上位嗎?”
“我的女人當然不能伺候別的男人,但你並不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奴隸,忘記了嗎,寧寧。”
看着顧子朝稱得上溫柔的面容,顧安寧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想,她還是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她原以爲顧子朝不會讓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染指,但他根本不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女人,從頭到尾都只是把她當成仇人!而她,居然妄想她的身體能讓顧子朝放棄報復……
顧安寧想起中國古代那些被主人睡,又被主人送給客人睡的女奴的下場,悲哀地發現自己的命運和她們幾乎一樣。這天,她見張嬸拿來了一套騎馬服,皺着眉說:“我不會騎馬。”
張嬸賠笑說:“是,可先生說會給你請最好的教練。”
顧安寧只好接過了套裝,隨口問:“菲兒去嗎?”
“菲兒小姐今天要去上鋼琴課,沒有時間。”
顧安寧把服裝猛地丟在牀上,冷笑:“所以她去上高端的課程,我就去給別人賠笑臉嗎?顧子朝還真是公平!”
“小姐……”
顧安寧嘆氣:“張嬸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我會出席的。”
那套騎裝非常合身,穿上去青春勃發、英姿颯爽,一看就是顧子朝的品味,可顧安寧並沒有絲毫喜悅——就算打扮地再漂亮,她也只是一個禮物罷了。她和司機一起到了馬場,顧子朝已經等候多時。他讓她去選一匹喜歡的馬,顧安寧一下子就看中了一匹黑色大馬,顧子朝卻說:“寧寧,你不會騎馬,還是選溫順的母馬比較好。”
“可我喜歡這大馬。”顧安寧只能在這樣的事情上反抗顧子朝。
“隨你。”顧子朝挑眉,沒有堅持。
她和顧子朝都選好馬匹,在馬伕的帶領下在場地慢慢踱步的時候,她今天要見的客人終於到了。那是一個容貌非常俊朗的中年男人,除了看顧安寧的眼神有些奇怪外,舉止文雅又大度,讓顧安寧很有好感。顧子朝介紹,他是掌握某高新技術的高昊瀾教授,事業有成又身價不菲,更難得的是性格謙遜,大家對他的評價都非常高。顧子朝讓高教授教顧安寧騎馬,顧安寧不敢拒絕,做好了遇到了變態的準備,卻沒想到他真的和哥哥形容地一樣溫文爾雅。
“顧小姐,握緊繮繩,身體隨着馬的起伏運動。對,不要緊張,我在你身邊。”
高教授溫柔的聲音好像有着某種魔力,讓顧安寧煩躁的心情平復。慢慢的,她找到了學習騎馬的訣竅,後來終於可以和他一起在馬場上慢慢踱步。她發現,雖然高教授比他年長很多,但他們意料之外地很有話題,甚至稱得上談笑風生。她不知道顧子朝到底要做什麼——高教授看起來並不是色慾薰心的人,對她也很友好,如果他想讓她色.誘高教授的話,恐怕會是打錯了算盤。還是說,他只是想帶她來散散心?呵,如果是這樣,還不如相信貓不吃魚更來得現實。
顧安寧永遠猜不到顧子朝的心思,乾脆不去想這些事情。她原以爲一天就這樣平靜地過去,沒想到快結束回家的時候,馬場來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
當時,她正和高教授在一起喝橙汁,不小心嘴上沾到了一些。高教授笑着拿出紙巾給她擦拭,她有些尷尬想要自己擦,就在兩個人爭搶紙巾的時候,一個男孩默默站在了他們面前。
“安寧……你果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