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力嗎？”顧子朝笑了，手上絲毫沒有鬆懈：“不，我從來不會做沒有依據的想象。我只是很好奇，你想得到的到底是什麼。僅僅，是這支試劑，還是想要我和寧寧的命？”
李睿冷笑：“你的想法那麼多，爲什麼不去拍電影，不然還真是委屈了你。”
他不再看顧子朝，而是看着顧安寧：“寧寧，你就眼睜睜着看着這小子這樣對待我嗎？奪過他手裡的刀！”
他的聲音不斷在腦海裡迴盪，顧安寧覺得自己必須照着他的話去做，但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她的身體一時之間就定格住了。李睿輕輕皺眉，繼續對她循循善誘：“丫頭，你一向最乖巧懂事，聽話，去拿來T1。”
拿來T1，拿來……
顧安寧的腦子裡只剩下這句話，木然地走到了顧子朝的身邊。她搶過了顧子朝手裡的試劑，而李睿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笑着對顧子朝說：“你信不信，我現在讓她把你殺了，她也會照我？”
“不信。”顧子朝淡淡地說。
李睿搖頭：“你啊，總是分不清楚形勢。”
“既然你對自己那麼有自信，不如我們賭一場。”
李睿眯起了眼睛：“很有趣。不過，賭什麼呢？”
“不如就是彼此的命好了。”顧子朝笑着說，居然放下了手中的刀片。
李睿沒想到一向小心謹慎的顧子朝居然會這樣做，心中狐疑，顧子朝卻看着他：“你怕了？”
“希望你不要後悔，小子。”李睿冷冷地說：“丫頭，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
顧安寧的腦中迴盪着這幾個字，木然地接過了顧子朝手中的刀片，然後把刀片慢慢朝顧子朝的咽喉推動。顧子朝不閃不避，繼續笑着：“寧寧，我很想你。”
想我……是誰在這樣看着我，又是誰在說想念我？
“我以爲結婚就是我們的終點，沒想到還是把你置身於危險之中，對不起。等這一切結束了，我們周遊世界，再也不分開。呵，有血緣關係怎麼樣，就算是萬人所指又怎麼樣？我愛你，寧寧。”
“丫頭，殺了他。”李睿再次下了命令。
而顧安寧猛地用力，手中的刀片深深埋入了身體，鮮血更是綻放出美麗的花朵。
“丫頭……”
李睿不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血色花朵，顧子朝把顧安寧摟在懷裡，而顧安寧一直在喘着粗氣。她一直在誘導李睿多說話，因爲這樣就可以準備找到他的位置，更可以根據他的身高，判斷出他心臟所在的位置，力求一擊即中。她，完美地做到了這一點，而如果不是她看不見，再加李睿對自己的催眠術那麼有信心，她根本不可能那麼順利。
說到底，李睿從始至終都看不起她罷了。
“很好奇我爲什麼沒有中你的催眠術，對嗎？”顧安寧笑了，眼淚卻流了出來：“我沒有那麼強的抵禦力，可我是瞎子啊。看不到你的眼睛，看不到你做的暗示，再加上拼命抵抗，你當然會失敗。”
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正用小刀一寸寸割着自己的皮膚，用疼痛讓自己冷靜。顧子朝摟着顧安寧，看着李睿，冷淡地說：“你的血液正在飛速流逝，不及時處理的話會在半小時內死去。對了，你帶來的手下也被我的人包圍。你輸了，李睿。”
李睿的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看着顧安寧：“不想問我，到底爲什麼這麼做嗎？”
“無論是什麼原因，你總是這麼做了，而且想要的是我和顧子朝的命。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又何必糾結過程。”顧安寧淡淡地說。
而她的心裡到底還是無法釋懷的。
她18歲那年從顧子朝身邊逃離後，就是一隻受傷的野獸，滿腦子都是想要報復，更是對那個宣稱是自己“爸爸”的人毫無好感。她叛逆而偏激，經常做一些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的事情，而李睿總是無條件地容忍她，寵愛她，慢慢打開了她的心房。
後來，她真心把李睿當成了父親，希望他幸福，也想和他一直生活下去。可是，現實狠狠扇了她一個耳光，她簡直無法相信李睿就是那個傷害她最深的人。
可是，到底爲什麼？就算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那麼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想不到，秦北宸那小子還是賣了我。”李睿笑了：“他倒是不怕你知道真相後，會一輩子不原諒他。”
“比起傷害我而言，他選擇了不能得到我。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殘忍的。”顧安寧冷冷地說。
“說我殘忍，你也不比我差啊。這把刀，倒是一點都沒有猶豫。”李睿指着胸口。
“我們……早就是不死不休了，又何必粉飾太平。你，一直很想要我們的命，不是嗎？”
李睿卻搖頭：“我只是想要他的命罷了，至於你，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他死了，你就是顧家真正的掌權人，這樣不好嗎？男人啊，可是最靠不住的生物。你不在的時候，他睡了自己的妹妹。你真的不介意嗎，安寧？”
顧安寧笑了，笑容是那樣悲傷：“到現在，你還是要挑撥嗎……”
李睿咳嗽着，吐出了一口鮮血，但他還是在笑：“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你的好哥哥，也可以問問我們可愛的暖暖。”
“確實是這樣。哥哥他……佔有了我。”
暖暖靜靜開口，看着顧子朝，目光哀怨，而顧子朝卻不以爲然：“你以爲，那點催。情藥就可以動搖我，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它真的是很好的致幻劑，也讓你有了美好的幻覺。”
暖暖不可置信，渾身一顫：“你說什麼？”
昨天的感覺一直太不真實，而她總覺得那是因爲她也喝了酒的關係，卻沒想到顧子朝從始至終都沒有上當，被算計的那個人反而是她！她怨恨到了極點，而顧子朝偏偏火上澆油：“不想知道，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誰嗎？”
“顧子朝！”
暖暖一聲尖叫，朝顧子朝撲了過去，但顧子朝一腳踢在了她的心窩。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劇烈喘息着，痛楚地捂住了胸口，但沒有人會因此而心疼或者憐憫。李睿搖頭：“顧子朝，我確實小看了你。”
“你虛構出暖暖這個人物來，讓她以妹妹的身份接近我，是因爲你瞭解我和寧寧的感情，不可能因爲一個外來的女人而動搖，但是有血緣關係的妹妹的話，我到底會寬容與放縱，不會懷疑——你很厲害，能買通S城所有的醫院，這點倒是我都沒有預料到。至於你讓她處處模仿寧寧，更是在昨晚誘惑我，除了讓寧寧生氣，讓我噁心之外，爲的是她可以成功懷上我的孩子，繼承我的產業吧。這樣，顧家名正言順就在你的手裡。爲了顧家，你算計了那麼多，準備了那麼多，我真是佩服地很。”
饒是早就知道了顧子朝的聰明，但他這樣強大的分析還是讓李睿失神。他不得不承認，顧子朝真的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他微笑：“是，你說的很對，但我沒想到這丫頭這麼沒用——就和她的姐姐小雅一樣沒用。你不想知道，小雅的下場嗎？”
顧子朝冷笑：“其他人的死活，我並不關心，我也沒有悲天憫人的志向。”
“先生，我好難受……”
暖暖艱難喘息，希望得到李睿手中的特效藥，但李睿根本不看她一眼：“顧子朝，你夠聰明，也夠狠，是一個很不錯的敵人。只是，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暖暖不是你的妹妹的。”
“我根本不可能有別的妹妹。”顧子朝淡淡地說：“顧玉森喜歡的，從頭到尾只有安心一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