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重提莫小言

張米米不得不承認乖乖很聰明,日子漸長,它再沒有發出任何詭異的聲音,這種表現讓她產生錯覺,莫非她精神錯亂,纔會在那天出現夢魘?張媽媽在家,乖乖就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對她搖尾乞憐,張媽媽一走,它就變得狡猾,一會叼走拖鞋,一會過來舔她的腳趾頭,逼着她哄它!

她該怎麼辦?難道那天真是在夢遊?她不肯定也不死心。

苦苦掙扎了幾個晚上,她想出一個辦法!

“來乖乖,喝吧!”她頭一次咧着笑臉,,拿出一碗牛奶,對着張乖乖,張開了懷抱。!

乖乖很謹慎得望了望,不肯動,張米米很有耐性,一遍遍吹着氣,一遍遍說:“乖乖,我可是熱過的哦,特地爲你做的!”

狗終究是狗,思維直線簡單,隨着牛奶的香氣瀰漫散開,它終於忍不住跑了過來,咕隆的一口氣喝完!

“哈哈!”隨着碗口漸空,她的笑容漸漸淡去,“這可是下了耗子藥的牛奶!”她放慢了節奏,口齒清晰,一字一字地說!

“米米,米米”消失了多日的尖細,十分滑稽的音調再一次響起!

張米米立即捏了自己的臉,疼,再捏了一次,還是疼!她想:果然沒錯,它就活生生在眼前,只要錄下聲音,這就是證據。

“米米,求你了,我只是餓了!”

她鬆開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米米,求你了,我只想做你的朋友!”

她裝沒聽見,捂的更緊!

“米米,我是莫小言。”

“啪”手一軟,張米米怔住!

莫小言,莫小言。張米米再無言語,這個名字,這個人對她來說意義非凡,是她心中的最痛,也是一輩子不可能忘記的人。她喃喃自語,不敢相信。眼前晃過了十年前,往事一幕幕,悲喜不勝。

提到莫小言,就得提到戴玲瓏,通常兩個女人的恩怨糾葛多少都會帶一點風花雪月的影子,十之八九都會扯上男/性角色,而取決事情進程的好與壞,恰恰也是看這個男性角色與主角們有着怎樣的關係紐帶!

話的確如此,張米米和戴玲瓏的恩怨始於莫小言,始於高一第一個合唱日的下午,

那天風和日麗,學生興致勃勃,大家都在等着合唱排練的老師,這是一場盛大的集體活動,按照身高位次排序,張米米被分到了莫小言一組。

莫小言,高一新生的代表,小麥色的皮膚,全科優秀的成績,還有一張帥到掉渣的臉,全高一女生心動的對象!“哇塞!”張米米當時差點喊了出來,嚥了咽口水。偏偏老天不願成人之美,半途殺出了戴玲瓏!

“你好,我是新轉來的,隔壁班的戴玲瓏。我眼有深度近視,今天沒戴眼鏡。站在後面一點都看不見,老師說可以和你換一下,你可以讓我到前排小組去嗎?”

那時候的戴玲瓏眯着眼,臉上長滿了青春痘,張嘴就是滿口牙箍,除了皮膚白點,沒有什麼顯眼的地方,她還沒有成爲白天鵝,還是醜小鴨的年紀。但是她的聲音很特色,嬌弱,又楚楚可憐,求助的目光,讓人不忍說不!

“好吧,那我們換!”事後想想,她真是一個白癡!怎麼就那麼輕信了戴玲瓏,白白讓出和莫小言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合唱團那日張米米清楚地記得,戴玲瓏笑的燦爛,甜甜的酒窩,小鳥依人一般緊緊貼着莫小言,沒看出半點眼睛不好的地方,後來她才知道戴玲瓏根本不戴眼鏡!

而這件事,產生的種種影響是她始料不及的,從此高中三年,她和戴玲瓏的關係只能用悲劇來形容。

而最大的悲劇莫過於畢業典禮上她和莫小言爲了戴玲瓏打架!她以爲這就是最悲的結局了!高中三年悲催暗戀的結果!

可惜她又錯了,真正的不幸結局來自她聽到莫小言死訊的那個暑假。他死了!就在畢業典禮的那天晚上,就爲了心愛的戴玲瓏要吃食品軒的麪包,他被一輛卡車軋死在公交7號線的主幹道,那輛車的司機喝醉了,晃晃悠悠開上了公交道,而莫小言正走捷徑橫穿馬路。具體的情景她不想描述,更不忍去回憶。

而死去的莫小言,她無數次偷窺過他,無數次幻想過他,無數次心心念念他。她在畢業典禮上打了他,可是這又怎麼樣呢?他死了!她花了兩個月的時間,爲他折了一千隻紙鶴,每一隻紙鶴上面都寫着:我想你! 又爲他折了一千顆幸運星,每一顆幸運星上面都寫着:莫小言!

她奶奶信佛,她也信,她跪在菩薩面前天天十個磕頭,反覆唸叨的一個願望:莫小言,請你回來!磕了足足一百天,她始終不相信他死了!

再看看面前,張米米回到現實。本是蜷着身子的張乖乖突然翻身,眼巴巴望着她:““米米,米米,我們做好朋友好不好呢?”

“和一隻會說人話的狗嗎?一個自稱是莫小言的狗嗎?”張米米苦笑。

“我真是莫小言。”張乖乖則信誓旦旦

張米米腦子裡飛快地轉,正常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應該是報警,再其次是放到網上,一夜爆紅機率也很大,再者就是送到寺廟或動物收養所!但是第一種情況下,她感覺她通常會被當成瘋子,第二種情況爆紅的那個主角會是張乖乖,和她無關,第三種情況,張媽媽會傷心!思來想去,張米米無奈點頭!

這算是第二次正式的會晤,它說它是莫小言的投胎,她說它是狗的妖精轉世!它用撲騰的爪子在她手裡滑過,帶着遊走的痛楚,隱隱感覺是在寫字!

“你在寫字嗎?”

“恩!”

“一隻狗居然會寫字!”

“恩啊!”

還有比這更荒唐的對話嗎?她感覺手被刻出痕跡,歪歪扭扭的,如果有鏡子在手裡,她真想知道現在自己的表情在笑還是在哭。

“你寫的是?”

“你猜!”乖乖好傢伙,賣弄起來。

“秘密???”她憑几十年寫字的感覺,不確定的說!

“對了,米米小姐真聰明!這就是秘密!”乖乖的尾巴搖的和撥浪鼓一樣輕快,聲音轉而變得更加尖細晦澀。

“你想說什麼?”

“我是秘密的存在,所以對你而言,我就是你的秘密,你要守住的秘密,張秘密小姐!”

“張米米,不是張秘密!”張米米抓狂,哭笑不得!

故事到這裡開始有了變化,一隻狗一個色盲的女人,它尖尖嗓音發出的米米諧音成了“秘密”,簡單的二字把他們緊緊聯繫到一起,她對它是主人張米米,它對她是妖精張乖乖。總之,活了二十八年之後,張米米變成張秘密,開始了與張乖乖不得不說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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