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漸漸黑了,簡小婭劃掉掛曆上的今天,已經是紀曉磊離開的第三十天了。自從兩人在一起,從未離別過,更何況是三十天。雖說簡小婭很氣紀曉磊不願意分享,但是三十天的時間已經足夠她恢復過來。
人家失戀三十三天還那麼快找到新歡,過的照樣嗨。可是她怎麼覺着自己這個沒失戀的反倒比不上失戀的了?
雖然紀曉磊偶爾會給她發短信,但是她通常是不回覆的。就這樣斷斷續續地她也不願意去開口。
公司的事情還是那樣,只是可能因爲她的業務能力變強了,老大交過來的任務越來越多,她也開始越來越覺得有壓力,不過這倒成全了她不知怎麼辦的空白。
週末的時候她還是會參加公司的運動,她永遠是最嗨的那一個,起碼上表面上的。
新公司的人越來越熟悉她,許多人都對她這個在公司算是學歷最低的小妹妹刮目相看。她也在試着不斷充實自己,嘗試着閱讀他們的研究成果,努力在公共休息的時間與他們有一兩句的對話。
生活不溫不火的過着,紀曉磊離開的時間已經翻過了一頁,簡小婭決定讓他爲這個不負責的離開負責。她不得不承認,儘管他離開一個多月,她還是被他的氣息包圍着,一室一廳的小居室裡到處都是他的影子,簡小婭是想他的,她覺得如果他再不回來,可能她會出現幻覺的,會得病的。
簡小婭爲了避免想起他,她在三十天左右的時候把自己的東西搬回了宿舍。周珊下樓來接她,感嘆簡小婭真是實力派,這麼重的兩大包行李她居然自己弄回來了。
爲了慶祝她重回宿舍順便慶祝周珊得到了最佳新人,周珊請她吃飯,兩人就在宿舍對面的商業街上找了家餐廳,簡小婭看着熟悉的風格,這是他們分別的時候吃飯的地方。
餐廳的風格還是簡約時尚,但是添加了些喜慶的味道,大廳的頂上掛這些雪花,臨街的窗戶上寫着大大的聖誕快樂。簡小婭向來對這些節日不感冒,也沒什麼過多的感受,只是和周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像是來不及要趕場一般。簡小婭不喜歡這樣的快節奏,這樣繃着的心情和精神是很折磨人的,如果不是爲了養活自己,她一定希望自己從事雜誌社或者出版社的工作,輕鬆治癒還能增長自己的內涵。
桌上的菜都是簡小婭喜歡吃的,她很驚訝,不明所以地看着周珊。
周珊聳聳肩表示沒所謂。“既然是請你吃飯,肯定是吃你喜歡吃的。再說,這些菜我也喜歡,吃吧。”
“謝謝。”簡小婭輕聲迴應道。她總算感覺不像是自己一個人生活了,可能是她離開羣體太久,甚至把自己定義爲一個人。
簡小婭吃得很盡興,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認真地吃過晚餐了。吃飽的她心情也好了許多,窗外的行人沒有剛纔那麼匆忙行走,剩下的應該都是約會的男男女女,走的很慢,黏得很緊。
簡小婭看着很羨慕街上的情侶們,那麼親密,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還沒有過過聖誕節,還沒有認真在大街上約會過,好像連情侶必備的電影都是窩在紀曉磊的小居室拿放映機放映出來的,多了安靜從容,少了氛圍。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驚的簡小婭措手不及。
大街上的紀曉磊眼中滿是笑意看着身邊的女孩,兩人也像街上的情侶一般十分親密。簡小婭震驚地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還使勁揉揉自己的眼睛,才確定這是真的。
她突然站起來,拿起包想追出去,但是想想,自己又是以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上去質問,自取其辱呢?
周珊不明所以,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知道該安慰還是該憤怒。她急忙站起來結賬,拉着簡小婭,“我吃好了。我們走吧?大冬天的外面還是趕不上咱溫暖的宿舍,對吧?嘿嘿。”
簡小婭沒有出聲,毫無知覺地任周珊拉着往宿舍走去。
一路上簡小婭的腦子閃過上千種思緒,是他表妹?是他同學?是他姐姐?是他......每一種解釋的情節她都想想下去,但是沒有往下想的思路。她分明看到他眼中有對着她時的愛意,甚至更濃郁。
紀曉磊站在簡小婭宿舍下面,夜風下他只穿着一件簡單的襯衣,瘦了不少,卻多了一種簡小婭以前沒有見過的成熟。
周珊見到這情況,識趣地挑一邊的小路上了臺階回宿舍了。
因爲搬家的時候兩人很熱,簡小婭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外套,這時的她已經有些涼意,其實這種涼意從她看見紀曉磊熱情的摟着某些人的時候就出現了,只是現在更在強烈。
“小婭,我回來了。”
熟悉的嗓音讓簡小婭着迷,但還不至於昏頭,她清楚的記得前半個小時他給自己的見面禮。
“恩。沒什麼事兒我先上去了。”
“有事。”
“......”
“既然我回來了,你是不是要......”紀曉磊見她沒有迴應,說出自己的來意。
“要幹什麼?”簡小婭不明白是假的,她不願意只好裝傻。
“搬到我那邊去呀。”紀曉磊的表情有些像笑。
“爲什麼?給我一個非搬不可的理由。”簡小婭不買賬地挑眼看他,表情讓他看不出情緒。
“你怎麼了?”
“沒怎麼。”她聳聳肩,給出很自然無奈的表情。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了嗎?你還在生氣?”
“沒有,不回去。”簡小婭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沒有任何情緒。
“給我一個理由。”紀曉磊情緒有些低下去,沉聲問道。
“沒有理由就是我的理由。憑什麼你紀曉磊離開不需要給我一個理由,我離開卻要巴巴地給你解釋什麼?你以爲世界是你家的嗎?你想怎樣就怎樣?”簡小婭說這些話的時候帶上的情緒只是這一個多月來的千分之一,她希望紀曉磊不要再惹她,她怕自己會做出更加憤怒的事情。
紀曉磊看着簡小婭,路燈下的他臉上都是剪影,深邃而神秘。面前的這個小女人他似乎不認識了一般。還記得他離開的那天,時間很匆忙,他還是陪着她一起吃晚餐,然後坐上計程車趕上火車發車的瞬間上車。今天的他一樣匆忙,下火車安頓好手上的事情第一時間趕到兩人的小居室,看到的卻是人去樓空。果然是他的小婭,每一步都能給他驚奇,一如他要離開時她突然的暴風雨。
他走上前抱住她,緊緊地。這個懷抱很暖,簡小婭不知道怎樣才能正確地掙脫,只好任由他抱着。
他們現在的關係很尷尬,男女朋友還是普通朋友,只是一線之隔,這條線她畫出來了,他卻沒接上。
簡小婭只覺得肩上一沉,紀曉磊的身體好像全數壓了上來,儘管他瘦了,但是一八零的個子,簡小婭還是沒辦法承受。她想推開他,卻聽見他低聲說,“乖,讓我靠靠,我累。”帶上乞求的語氣讓簡小婭不忍心拒絕,讓他靠着。
就在簡小婭以爲紀曉磊站着睡着的時候,他動了動,站直了看着簡小婭,眼裡滿是無奈,“你今天在這邊睡吧。我明天再來接你。”
轉身的時候簡小婭聽到若有似無的“對不起”,好像就沒存在,好像又是真的聽到了。再看,紀曉磊已經走開,看起來步伐有些沉重睏倦,但卻讓簡小婭心安。
因爲,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