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主臥裡的張書恆突然身體僵了一下,她感到羊水破了。走到電腦房門前,拉開縮拉門,見劉義金一隻手放在鼠標上,通紅的兩腳踩在洗腳盆邊緣。張書恆道:“我好像羊水破了。”
劉義金道:“不會吧?你是不是弄錯了?”
張書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轉身忙去客臥找媽媽,打開客臥門,見媽媽在牀上盤腿打坐,媽媽問道:“怎麼了?”
張書恆道:“我好像羊水破了。”
媽媽道:“什麼感覺?”
張書恆道:“好像止也止不住。”
媽媽忙下牀說道:“那就是了,趕緊去醫院。”
此時劉義金已從電腦房跑出來,聽到岳母這樣講,忙讓張書恆躺在牀上,他叫救護車。
張書恆躺在醫院的病牀上,海藍和他老公來看她,張書恆笑着說道:“咱倆真是有緣,早上我來檢查看見你破紅了我還跟我媽說羨慕你要生了,沒想到晚上我就羊水破了。”
海藍道:“是啊,真沒想到你這麼快,剛纔在病房門口看見阿姨,我還以爲我看錯了。”
張書恆問道:“你怎麼樣?是不是快生了?”
海藍道:“不知道這小崽子打算什麼時候出來,爲了順產,我爬了好幾趟樓梯了。”
張書恆媽媽在旁道:“別走的太多,得保持體力,順產得有勁。”
護士要給張書恆檢查,讓家屬出去,張書恆疼的往後躲,護士批評道:“你不要躲,你這樣我怎麼檢查?”
張書恆狠狠心道:“這回不躲了。”她硬着頭皮命令自己不許後退,護士勉強檢查完說道:“宮開兩指。”
過了會兒,坐在椅子上的戴眼鏡的主任說道:“窩尿。”
張書恆小心翼翼地問旁邊的護士:”窩尿是尿還是不尿啊?”
護士認真的看着張書恆,張書恆道:“我是東北的,這邊的方言不懂。”
護士道:“是尿的意思。”
張書恆去了衛生間回來後,又要產檢,張書恆本能地往後縮,護士道:“你往後縮我怎麼檢查?”
張書恆恐懼地說道:“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由自主地往後躲。”
主人道:“你這麼怕疼怎麼順產?刨吧,讓家屬簽字。”
張書恆的媽媽和劉義金又進了產房,劉義金面無表情,張書恆有種不安全感,她想起前段時間網絡曝光的羊水栓塞事件讓她心有餘悸。她對媽媽說道:“媽,我給你的那張卡有一萬多塊錢,是我和劉義金生孩子用的。”
媽媽道:“放心吧,啥事沒有。”
終於張書恆要進手術室了,媽媽再後面急切得囑咐道:“啥也別想,多唸佛。”
張書恆道:“知道了。”
病牀被推進手術室,護士們就走了,張書恆看到牆邊的幾位護士和醫生疲憊得坐在凳子上,其中一人說道:“自己躺到手術檯上。”
張書恆按照吩咐躺了上去,手術檯冰涼,讓張書恆想起了待宰的魚肉。
南方的冬季陰冷、潮溼,沒有暖氣,張書恆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冷,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醫生看她這樣,問道:“你很冷嗎?”
張書恆從牙縫裡擠出個字:“冷。”
醫生吩咐道:“把空調給她打開。”
護士道:“剛纔的產婦都沒有開空調,看你冷醫生特意給你開空調。”
張書恆顫抖得說道:“謝謝醫生。”
手術室內溫度升高了,張書恆顫抖得還是停不下來,醫生問道:“你還覺得冷嗎?”
張書恆道:“不冷了,就是知道怎麼回事,想控制控制不了。”
護士問道:“聽口音你不是這的人?”
張書恆道:“東北的。”
護士道:“你來這邊工作是因爲這裡有親戚嗎?”
張書恆道:“沒有,就我一個。”
......
張書恆暗暗的深呼吸,讓自己心情放鬆,身體放鬆,但不起作用,身體不住的抖動,回答問題時吐出的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一位護士見狀“噗”得笑出了聲。張書恆感到羞愧,她明白嘮家常就是爲了平復她的情緒,可是她就是平復不下來。
麻醉師說道:“我開始給你打麻藥了,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張書恆道:“謝謝大夫。”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時,張書恆虛弱地問道:“我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周圍人笑了起來,張書恆覺得奇怪,其中一位護士說道:“你已經問了四遍了。”
張書恆道:“是嗎?我不記得了,男孩還是女孩?”
安靜了一會兒,一位護士說道:“男孩。”
“謝謝。”張書恆無力的說道。她放心了,劉義金想要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