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晚餐?聽着倒是新鮮,從他身上總是能聽到新鮮的東西,徐清曼心知他是想轉移話題,卻是不想就這樣輕易放過他,苦等這麼些日子,她可是一肚子怨氣,白了他一眼,她纔不急不緩的說道:“難怪長青兄不願攜我同行,原來是乘船出海,這事要被人知曉,怕是又要多一條罪名了。”
胡萬里偏頭打量了她一眼,這才微微往後一仰,毫不在意的道:“債多不愁,蝨多不癢,以我現在的處境,不在乎再多添一二條罪名。”
見他一副漫不在乎的樣子,徐清曼不由斂了笑容,肅然道:“南京也好,杭州也罷,皆是廠衛耳目衆多,長青兄還是謹慎些爲好,別誤了大好前程。”
胡萬里拱手一揖,輕笑道:“多謝清曼良言忠告,不過。”說着他身子往前一傾,看着她道:“在下如今已沒什麼前程可言了,我已決定辭官了,回南京就封印掛冠。”
“封印掛冠?”徐清曼一愣,急忙問道:“爲什麼?”
“爲什麼?”胡萬里目光熾熱的盯着她,沉聲道:“不爲什麼,辭官歸隱,好明媒正娶清曼過門。”
“你。”徐清曼俏臉一紅,心裡登時猶如小鹿亂撞,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這不可能,這傢伙是在調戲她,當下便臉紅紅的道:“討厭,說正事。”
“婚姻大事還不是正事,什麼纔是正事?”胡萬里說着身子繼續往前傾。
徐清曼隨手端起茶盅,道:“就知道拿我尋開心。再不正經,我就告辭了。”
“誰拿你開心。”胡萬里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可是說正經的,要不我發個誓,黃天在上,厚土在下。”
徐清曼輕笑道:“這是結拜的詞。”
“那蒼天在上。我胡萬里方纔所說句句是實,如有半句虛言。”胡萬里說着,眨巴了兩下眼睛,道:“後面應該怎麼說?”
“有你這麼發誓的,一看就沒誠意。”徐清曼輕笑着道:“行了,說正事。”
“嗯,那就說正事,杭州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胡萬里當即正容問道。
“不太好。”徐清曼微微搖了搖頭,道:“發售彩票的幾個股東反應,漕運旺季。交絲,出絲、交糧等旺季,南京至杭州水路兩路皆繁忙擁擠,兩日時間恐無法及時傳遞彩票信息。”
胡萬里原本早就有意在杭州另建一個抽獎系統,只是擔心步子邁的太大。容易招惹非議。如今他既然打算辭官,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在杭州另建一套完整的彩票系統,也算是爲在全國推廣彩票豎立一個榜樣,況且杭州的繁華和人口也是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竟似不亞於南京。
呷了幾口茶,他才道:”兩日已是極限,再拖延就會誤事,杭州的繁華和人口絲毫不遜於南京,既是如此。就在杭州獨立發行彩票。”
一聽這話,徐清曼不由大喜,正要開口,胡萬里卻是伸手虛按了一下,道:“暫且別急着高興,杭州獨立發行彩票,這每年的上繳任務要上調,押金要漲,還有監督亦要加強。”
獨立發行彩票,不僅是售賣彩票的時間更爲充足,自主權也大的多,而且還可以吸引四周府縣的彩民購買彩票,這好處可不是一星半點,徐清曼當即興奮的道:“這都是應該的,我這就邀約幾位股東協商,具體的數額,長青可能定下來?”
上繳數額、押金數額,都不過是胡萬里的一句話,上繳金額且不說,這押金數額對他卻是相當重要,南京西南兩城賑濟重建除了捐輸的外,都是他墊付的銀兩,雖說彩票每年收益不少,接管彩票的也都是要好的同年,不愁還不出,但能少墊付一點,自然最好,杭州的這筆押金,他完全可以抽走。
啜茶思忖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杭州獨立發行彩票,周邊方圓數十里甚至是百里之內的府縣市鎮都有條件購買彩票,與從南京購買彩票不可同日而語,這上繳數額暫時增加五萬罷,至於押金,杭州是五個股東,一人再增一萬罷。”
押金也增五萬?徐清曼不由微蹙了下眉頭,道:“其他四位股東且不說,廣寧伯和小女子從哪裡再去湊這一萬兩押金?”
胡萬里白了他一眼,含笑道:“清曼冰雪聰明,怎的也有糊塗之時?栽贓嫁禍難道沒聽說過?我只認五萬押金。”
這是要她將押金轉移到其他四個股東身上?徐清曼立時心領神會,嫣然一笑,道:“多謝長青體諒。”
“何須如此客氣。”胡萬里擺了擺手,正容道:“一年爲期,你們欠下的一萬二千五百兩押金一個大子兒也不能少,必須如數湊齊交給我。”
“怎麼成一萬二千五百兩了?不是一萬嗎?”徐清曼不解的道,心裡卻是暗恨,一年就要二千五百兩的利息,這也太狠了點吧?
胡萬里嘴角一撇,道:“就因爲你們沒銀子,才累的其他股東都交一萬二千五百兩,怎的,你遲一年交,還有意見?”
“沒有沒有。”徐清曼立時反應過來,忙迭聲道:“怎會有意見,不過是多交點押金而已,豈會有意見?”說着,她殷勤的爲胡萬里續加了大半杯茶,這才道:“今晚我就着人去通知他們。”
微微點了點頭,胡萬里才道:“我時間緊,在杭州不會九留,明日一早,就叫他們在是博樂園吧,就在博樂園候着。”
徐清曼笑吟吟的說道:“小女子謹尊胡大人吩咐。”
“咳咳。”李風烈在門外輕咳了兩聲,這才行至門口,躬身道:“老爺,有位張公子前來拜訪。”
張公子?胡萬里不由微覺納悶,他午時纔到杭州,誰消息這麼靈通?正自納悶,徐清曼已開口道:“不見!打發他走人。”
見這情形,胡萬里才知是來找徐清曼的,當下便斜了她一眼,似笑不笑的道:“這纔沒來幾日,就給我找了一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