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毅從牢裡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再次返回雲天閣。
井和平日只是閉關修煉,常年還是像着了迷,弟子沒有緊急事件從不敢打擾。一日只進一餐。晚餐時間,弟子照常給師傅送去飯菜,路上卻碰到兩個人說要拜見師父,弟子問道“可與師父有約定,師父這幾日閉關,不見人。”
其中一位男子拿出一枚女人的簪子放在餐盤上,並說道:“啊,你把這個信物帶給井和大師,他就明白了。”弟子倒也不敢拒絕,真怕誤了師父重要友人。
照常,這位弟子給師父端來飯菜,也一併帶着那枚女人髮簪。餐盤放下,井和輕啓雙眼,一眼便看到了那枚髮簪,神色立即緊張起來,問道: “這個東西,哪來的?”
“外面有兩位年輕男子要見您,說是這信物給您一看就知道什麼意思。”弟子答道
“快去把他們叫來,啊,不,先請他們住一晚,明日再來。”井和匆忙吩咐
弟子出去好一陣子,井和拿着這支簪子反覆摩挲,靜靜坐着,他希望是自己想見的人,至少是想聽的話。
弟子終於回來了,師父問道:“可安置好了?”
“師父,那兩個人,我去時已經不見了,我又去問院中其他弟子,他們都說沒見過這兩人。”弟子一一稟告到
“退下吧”。
井和又是一人獨坐在房內。過去這些年,他多數是一個人,或許曾可以兩個人。但那個面孔已經日漸模糊了。彷彿只記得那些笑容,更多還有一份生氣。
像是一場夢·,也許這場夢還沒醒。
18歲那年來到兒時道士所說的雲天閣,以前其實只有天閣,並未有云閣。但這也是往事了。
當時道士留下一本劍術秘籍,又只說到,“待你參透此書,便可來找我。”“去何處?”
道士只是笑笑,便飄然走了。是啊,世上或許有很多這個“閣”那個“場”。但若是有緣,不總會找到嗎?
沒人在意,大家不過覺得又一江湖術士罷了。只有小井和在想着這件事,他也想如古代劍士一樣行俠仗義遊歷四方。如果以後要結一門親事,那女子也最好能伴自己行走江湖。走的那天,他又夢到道士了,是時候了,他要走了,一路上似乎不知道飢渴,原本三個月的路程,一個月便走到了。
來到了雲天閣山下,只見稀稀落落幾個人,報上姓名後,小童便問,可帶禮品了?井和愣了一下,便掏出僕人帶給自己的銀兩,小童打開看了一眼,便轉身對身後僕人說道:“上好廂房一間。”
山上環境幽靜正好適合休息,連續等待半個月,井和依然只在自己房內,與他同住的一個院子的其他人都覺得這個人神秘,直到這天開始,小童又來院內通知,明日雲閣比武,各位請準備好。才見這個許久不見未出門的井和。他出來也不與任何人打招呼,只是一個人漠然走向道場。或許很多人的沉默可以理解爲看不起,但他眼裡只是要做的事,甚至忘記了周遭世界的存在。
井和站在道場上,周圍來選拔的對手都有些緊張,只有他彷彿把自己置身事外。等到他上場,對手已是殺氣沖天,手提一把劍,對手已經逼近,他的劍還未出鞘,等到對方劍刃已要插入他的胸膛。只是一秒鐘,沒有人看見他用哪隻手拔出來了見,對方的送出的劍刃已來不及收回。井和一刀將他的劍斬斷,對方也被劍氣所傷。如此平靜的發生,場下觀衆看的發呆了。在約莫一分鐘的平靜後,井和作揖結束這次比賽。場下爆出雷鳴般的掌聲。
雲天閣的幾位師傅也看到了他的表現。天問大師說道:快而無心,難成大器。雲聽大師不同意見:非也,天賦已成,加以修心,可造之材。
一戰成名之後,井和高超的劍法與沉默的性格一時在江湖廣爲流傳,自然有許多門派子弟都看在眼裡。一時間坊間流傳出井和不敗的神話,許多小門派更是把打敗井和作爲自己揚名立萬的機會。三個月過去,依然無一敗績。就連茶館酒局近些天來關於井和的賭局給關了。再不關門,井和每次必勝,酒館可要賠慘嘍。
井和開始慢慢感覺到人的力量,他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受到大家如此多的愛戴。這的確是自己憑藉實力換來的,可是以往在自己的小庭院裡,每天想的只是如何精進自己的劍術,他從未與人交流,當他用自己過去十年精進的劍術,打敗對方。那是理所應當,站上臺的每個人在出不到十招,自己已經看到破綻。
越來越多人挑戰自己,他也忘記自己是如何贏得別人,一些人的破綻他看不到,他依然贏了。他感到疑惑,他依然沉默。從未有那麼多的歡呼聲,他未想過自己一出門便有成百上千的人圍觀。那些人自己一個也沒見過,他們着迷的樣子讓自己感到困惑,卻也讓人陶醉。
慢慢地,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小庭院。在這個山谷之間,他習慣了白天與人挑戰,夜間休息。這樣的日子竟比一個苦修劍術更累人。那些日子,他學會了與人交流,也漸漸與周圍的人熱絡起來。這一切都顯得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