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路齊動

在銀牌刺客二人守候李潤良、李小五二人之時,行刑者的其餘人也都在行動着。

二個術士與銀牌刺客二人交換情報後,巫師二人就盤旋在了李潤良和李小五二人的上空。而銀牌刺客二人經過那靈鳥的情報交遞過後,也大抵得知了另一邊那個奇怪的神秘高手和伯爵的位置,便不動聲色的離開人羣,分頭趕去了。戰線拉開,伯爵此時也是杳無消息,在心境印照下似乎能逃過一劫的他,還沒有完全脫離黑鴉巫師的邪術,而那銀牌刺客之一此時也往那裡去,似乎唯一能救伯爵的就是尹家莊園中人了,但這數條戰線,都還沒有發生激烈的正面交鋒,似乎唯一劍拔弩張的,便是柳月潭這一頭了。

柳月潭所面對的,是一個強的不可思議的金髮流浪者打扮的男人。柳月潭看得出來,他根本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過,比起鷹門那些人,他的氣質與流氓毫無別樣,但是比之當時地下室一戰的靖王——他都具備更強的能力。柳月潭甚至都覺得,這個人的力量根本就是憑空獲得的,他毫無戰鬥的經驗。即便如此,她卻也脫不開身,行刑者並沒能給柳月潭進一步施加壓力,柳月潭才堪堪得以和那金髮男人周旋下來。

在此之前,兩人都是且走且戰,只在蒼鷹城的高處,而沒有貿然闖入地面的人羣。此刻,那金髮男人卻像是不耐煩柳月潭的遊走一般,他縱身一躍便從房頂跳下,柳月潭隨即一拋鉤索緊追其後,那男人擡起雙拳,落地的同時,藉着這股氣勁對地猛地一砸,頓時將地上的石子震飛了起來,密密麻麻的石塊由他爲中心波散而出,一時間四周羣衆一片哀嚎。柳月潭被石子擋住視線,當即一面閃避一面舉刀切斷那細小石子,與此同時,柳月潭的鉤索密不透風的甩動着,將碎成小塊的石子反打回去。在兩面的石子全部散落乾淨時,柳月潭看清了金髮男人的身影,那金髮男人方纔是擡起腳來,柳月潭立刻側拔身子滑了出去,而面前也是煙塵四起,隨即柳月潭被一股黑影覆蓋,那金髮地痞,已然是雷霆萬鈞的砸了下來。

與此同時,一塊碎石高高飛起,巧合般的砸中了空中的一隻鳥兒。它慘嘶了一聲,然後就掉落下來,被埋到戰鬥的深坑裡。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不遠處的一隻黑鴉在空中發出奇怪的聲音,把腦袋笨拙的轉了一轉。

“於朗的位置不對……我感覺不到他了,還有那個大漢……他們都下到地面去了。”一隻青鳥嚶嚶的叫了兩聲,然後對着那隻黑鴉叫着。

“難道說……”那黑鴉頓時拉長語調,發出了一聲極爲悲涼的啼叫聲。

沒等他們說完,身後已經傳來了巨大的騷動聲,黑鴉撲騰了兩下,青鳥立刻會意飛了下去,那隻黑鴉便盤旋在上空。不過一會兒,青鳥就再次飛回了那隻黑鴉旁邊:“他們說的是,在東城那裡有兩個很厲害的人打了起來,殃及了好多無辜人,城裡的兵和靖王都已經趕過去了……”那青鳥不帶任何感情的鳴叫着,但此時,這青鳥巫師的心情,倒是不如同他的鳴叫聲那樣平靜了。

“媽的,打個架而已,蒼鷹城的治安什麼時候這麼嚴格了?連靖王也要來?”那黑鴉長鳴着。

“是於朗乾的蠢事。媽的,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該相信這個不知道那裡來的流氓……速戰速決,等這兩人出了城,我們立刻動手!叫其他人都不要接近那個姓於的傢伙!我的天啊,我已經看到有人趕過去了……”那黑鴉高聲啼着。

“等等……”就在此時,那青鳥猛地撲騰了兩下,“不,先別動!不對……那裡有什麼不對……媽的,就沒有一個人沉得住氣麼?”

青鳥震悚自己的羽毛,被破空而出的氣浪捲動的細不可聞的抖了抖。黑鴉微微展翅,看到數人穿梭於另一邊的巷間,而一人已經倒在地上,似乎痛苦的捂住自己的眉心,可是已經失去聲息。這些鷹門的人,不是老兵就是帶兵的尉官,沒有自亂陣腳,一面散開陣型,一面斷定來者就在他們的上方某處,於是就心照不宣的運起腳步朝離自己最近的房屋頂上竄去,而那綠衣刺客所在的一處,也被兩位士兵同時衝上。

那青年就地一躍,同時在空中一個轉身,兩根細小銀針悄無聲息卻精準異常對着兩面發去,那青年則朝一旁躍開。一個老兵立刻攀上了屋頂,他抽出身後長鉤槍撐起全身,半空中借力猛地彈向青年。青年大驚,手中暗器飛射,但是都被繞刃的旋身一一錯開——比起以前見過的萬箭齊發,這樣的躲閃還算不了什麼。長鉤槍劃了一個大圓,被他從空中掄向了地上,碎石飛濺。青年向後騰躍,才堪堪沒跌落下去。

這裡的青年被欺身而上的同時,察覺到青年身形的另一位士兵也猛地踏空而行,那兩根銀針就陰差陽錯的錯過了二人。就在他意圖追擊的同時,他的身後卻傳來聲勢極爲駭人的震鑼聲,那士兵立即轉過身去,抽刀橫劈。一彪形大漢正躍出身後倒塌牆面的煙塵,直朝他跳了過去。

“十五!”士兵之一諾達卡大吼着。

橫劈落空,名爲十五的那士兵反應很快,借力轉向,結果這大漢竟完全扭轉了他的軌跡,在衆人一個無法理解的動作之下,這大漢做了一個動作之後,直接就倒拔身形,十五驚叫了一聲,腳步也亂了,他踉蹌了一下,隨即一支箭貫氣的飛射而來,就在十五倒拔出去的同時,這支箭也已經到了必中的一點——這能夠輕易撕開他的後背。

這同樣的一支箭也沒忘了光顧到另一邊那青年的戰局裡,正架隔遮攔不定的青年,頓時就從遠處傳來的風聲裡得到了一道提示,他隨即原地站定,數道銀針閃電般飛射,封住了那士兵的四周,這老兵心覺不妙,他曾無數次在戰場上見過類似的情形,他一下子發出這麼多的攻擊,很有可能目的並非表面那樣。迅速的轉移着視角,就從各個方向的寒光裡辨認出了銀針的軌跡,竟沒有一根是直接朝他打來的!

然而他即使料到這一切,也已經避無可避,他只好立刻回身一轉,隨之指虎掃出,絲毫不停的又轉了一圈,是爲了以防身後青年的偷襲。可是他卻猛地發現,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了——在做完這個動作之後。他的身體開始失去平衡一般的轉動起來,然後狼狽的摔在地上。

隨着腰間一陣劇痛傳來,感覺到自己身下流淌出的猩紅時,他悲嗆了一聲——果然還是沒能躲過嗎……那身後的突襲比自己想象的還快,是暗器還是箭矢?他或許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了,因爲這襲來的東西,早已穿透了他的身體,帶着內臟的碎塊和鮮血不知飛向哪裡去了……他在哪裡?

那青年對着遠處,似笑非笑了一下,隨後甩手一刀,即刻斃命。青年對着空中吹了一聲口哨,不一會兒,就見一隻青鳥帶着一紙卷軸飛來,然後從空中拋了下來。這青年笑了一下,接住卷軸,隨即一針飛去,將那青鳥一針便射的直朝地面落去,看似是沒有活路了。那青年打開卷軸,就見一行清秀的筆跡。

“穆雲軒。關於李德陽和於朗,如果他們在你身邊的話,確定一下自己沒有被發現,就趕緊離開他們!鬧出太大動靜了。伯爵交給那兩個銀牌刺客之一去處理。我們這裡不需要幫助。你最好去看看伯爵,他一點也不好對付……”

方纔看完,又是一張綢紙落在了穆雲軒身前,這代表這個信息更爲重要。就見一隻青鳥盤旋在上空。他頓時笑了起來,打開那張紙,穆雲軒笑的更厲害了。就見那紙上的筆跡明顯粗暴了起來:

“你再敢殺我的鳥,我就把你的心臟和腦子啄出來。”

穆雲軒一面笑,一面不知從那裡取出一支筆來,寫道:

“我現在不在他們二人身邊,至於你就別想威脅我什麼了,我現在就去伯爵那邊看看,你確定李德陽和……”

他沉思了一下,然後繼續寫着:

“梅右茗不需要幫助嗎?”

他隨後收起紙來,對空一丟,就見那隻青鳥猛地飛下,接住了這捲紙,然後飛了回去。他看向遠處的天空,夜色似乎逐漸在朝蒼鷹籠罩下來。他看向遠處的梅右茗,後者現在則正在捆綁一支箭矢。

又過了一會兒,那隻青鳥飛了回來,穆雲軒接住拋下的卷軸,愣住了。

“你那邊的試探到此爲止……”

“於朗被柳月潭抓住了。”

“開什麼玩笑?”穆雲軒啐了一聲,隨即運起腳步,低聲咒罵着,朝着先前約定的方向騰躍,一面雙手疾書:

“我現在就趕去伯爵那裡,李德陽就不用管了。梅右茗的位置你們注意一下,最好保護一下他……那個叫柳月潭的我們誰也收拾不了了,去他媽的!誰遇上了就自求多福吧。記得,把你能聯繫到的人都召集起來!”

只見在這飛躍的身影之下,閃過一束黑芒,卻無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