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孟衝揉揉露露的頭。有些心顫地問。
露露想了想,說:“大概就是十幾天前,中午,哥哥說帶我去個地方見個人。後來,就見到另一個大哥哥,哥哥叫他‘老闆’。他家好大,我就在客廳裡面玩,然後那個爺爺,就掛在那個大哥哥客廳的一面牆上,他穿的跟今天一樣。那面牆上有很多人,那個爺爺就是一個。”
孟衝點了點頭,和一邊認真聽着的蔣潔相識一眼,接着循循善誘:“是麼?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麼到那個地方的麼?”
露露很是仔細的皺起眉頭像是個小大人似的回憶了一下,最後放棄了,嘟囔一聲:“不知道。”
孟沖和蔣潔都有些失望,不過孟衝還是笑了一聲說:“沒事。”
“不過,”露露又接着很有生氣的說,“要是從幼兒園走,我大概還能認識,我很認路的。”
孟衝立刻聯想了一下,笑出了聲音,蔣潔也跟着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露露有些生氣了,嘟着嘴看看孟衝又看看蔣潔。
孟衝拍拍她的頭說:“不是,趙尋露同學,你媽媽給你取得名字,不就是讓你找到路的麼?”
露露砸吧着大眼睛看着孟衝,根本沒懂。
不要緊,孟衝看着露露,又問:“那個地方是在幼兒園旁邊麼?”
露露同學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下次帶姐姐們一起去吧。”
露露爲難了。
“怎麼了?”
她很是委屈,看着孟衝說:“能等哥哥回來,讓他帶你去麼?哥哥肯定知道在什麼位置。”
孟衝微微僵了,她想起了還在衛生間裡躲着的路程。雖然她肯定路程不會一時激動就出來了,但是這樣近的距離,孟衝還真是有些不忍心。
“這樣吧,”蔣潔帶着狐狸的微笑走過來抱住了露露,“我們先回去,我給哥哥打個電話,催他快點回來。這時候,我就讓你也聽電話。”
露露馬上露出了微笑,點了點頭。
“我們去罵罵他!”蔣潔接着說。
孟衝覺得場面很溫馨,但是又有些莫名的悲傷,想說什麼終究沒有出口。
蔣潔轉過來讓露露看着孟衝,說:“我們走了,跟姐姐打給招呼。”
露露很聽話,笑着揮了揮手。
“明天出院吧。”蔣潔對着她說。
孟衝點頭,又加上一句:“但是,還有一件事,先搞。”
蔣潔明白,點頭,抱着露露再次出了孟衝的房間裡。
隨着一聲如同嘆息般的輕微關門聲,路程推開了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孟衝還是有些驚訝的,她在心裡覺得路程要是沿着衛生間的窗子出去了,現在纔不會更尷尬。
她知道該說什麼,但是又沒說。
“她把露露照顧的很好,”路程還是先開口了,聲音裡好像哽咽着什麼,像是有刀鋒在切他的喉嚨,“謝謝。”
最後一個詞輕的幾乎聽不見。孟衝就當沒聽見吧,微笑了一下,躺了下來說:“你真的該走了,被監視拍下來留着影響還是不好的。對了,晚上你就打電話給蔣潔,我給你電話。”
說着就拿起牀頭的筆寫一張餐澆上。
路程走過來,問:“你還要準備幹什麼?”
孟衝頭也沒擡:“當然是完成王映計劃對我最重要的一步了。你把電話拿去,打給蔣潔,之後的,她會告訴你怎麼隱蔽的。我指的是網絡上的隱蔽。一定要去搞一部智能手機,我相信這不是問題吧?要新的,不要偷的,偷到的可以被追蹤的。”
路程是懂非懂地點點頭,將紙放進了口袋裡,然後說:“她能信的過麼?”
“你都信的過她照顧你女兒了。”孟衝回答。
路程看了她一眼,轉頭就走出了門,這次在門口沒有任何流連,壓低帽子就走了。
孟衝保持着自己直着身體的姿勢呆了近三分鐘,確定,真的沒有任何的人會來敲門,而且已經到十點醫院門禁之後,才放鬆地躺了下去。
唉,今天發生的事,比前幾天發生的事要煩人多了。她把資料往旁邊一掃,拿出了那本《科技週刊》,開始研究起行星。
第二天孟衝出院了,來接她的是蔣潔還有若亞,露露去上學了。而警察們都很忙,李澤答應給她一餐拉麪,而小白則在接受回崗評估,張星就慘了準備手術。而小晴姨就來看了看她,每天給帶飯,她一天比一天看着蒼白消瘦,孟衝根本不想麻煩她,不過小晴姨就跟自己的母親一樣,她也不能拒絕。
出院的第一件事,不是再次投入戰鬥,而是去看了奶奶。奶奶在電視上知道了事情,但是孟衝一直沒有曝光過,所以奶奶也不知道。不過這次孟沖決定要坦白從寬。
在孟衝很狠是悔恨的說完整件事並沒有有意圖說“下次不會”了後,奶奶出乎意料的很淡定的接受了,說了一句:“你爺爺會爲你驕傲的。”然後就擺出了一副“此事不議”的表情,叫孟衝留下來吃飯。孟衝自然就留了,最後奶奶就說了些家長裡短的,然後又說起了孟衝幾百年沒有見過的表姐要訂婚的事,最後又是叮囑幾句,就讓孟沖走了。
最後,奶奶還是在門口看着孟衝離開。這次,孟衝覺得,坦白以後,找不回了一些溫馨的感覺。
從奶奶家出來就已經下午五點了,孟沖決定,在投入最後一次戰鬥前,去見見醫院裡強制休息的陳叔。
在此之前,她先給蔣潔打了一個電話,又給小白髮了一條短信。
醫院裡已經沒有開始時那麼多記者了,醫院的住院部裡恢復了一些往日的平常,帶着哭泣,悲傷還有冷淡。孟衝一個人上了15樓,沒有花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陳叔的病房,一個豪華雙人間,門口站着一個警衛。她認識那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警衛,打了一個招呼,幾乎在門口停留了幾秒,深吸一口氣,才推門進去了。
“是誰?”陳叔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孟衝說了一聲。
她往房間裡走,看見了到處的鮮花籃還有水果,陳叔坐在牀上看着手機,好像正在玩着什麼遊戲。
他看見孟衝,很和煦的說:“他媽送陳繼去檢查了。我在玩憤怒的小鳥。”
…….是麼?
“好不容易休假,享受一下。”陳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孟衝跟着他笑了笑,說:“我能一起麼?”
於是,孟沖和陳叔一起打了二十分鐘的憤怒的小鳥,然後在一關十次過不起後,放棄了。陳叔有些惆悵的放下了手機,看着孟衝,問:“你來不是爲了跟我來打遊戲的吧。”
孟衝暗了暗眼神,站在他牀邊,猶豫後,又堅定地說:“我要動手了,來告訴陳叔一聲。”
陳宋身子瞬間僵了僵,看了看孟衝堅定的眼神,然後又是頹廢地低下了頭:“我知道了,你查出來是誰了?”
孟衝點了點頭。
“計劃制定好了?”
點頭。
“那就這樣吧,不用問我了。”
點頭。
陳宋長嘆了一口氣,低聲說:“他打敗了我們。”
孟衝沒有動。
門外傳來了開門聲,兩個緩慢的腳步聲走了進來。孟衝擡起頭,看見滿臉冰冷,臉上出現了菱角,一雙黑眼圈的陳繼穿着條紋病服走了進來,他擡頭看了一眼孟衝,沒有理,直徑走到了自己滿是儀器的牀上,脫了拖鞋躺了下來。
小晴阿姨接着走了進來,上身是白色的圓領毛衣,下身一條波西米亞式的長裙,消瘦多了的看着像是個模特,她看見孟衝如平常一樣溫柔地笑了笑。孟衝也對她笑了笑。
她將眼睛看回陳宋,說:“不會的,他不能了。”
陳宋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又是緩和了一些,有了一些希望。
“我先走了。”孟衝說,眼角瞄了一眼陳繼和小晴阿姨。
“去吧。”
孟沖走了。出門的時候,她想,那裡面就好像地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