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戲耍
這時,二伯走了進來,他的腳步很快,一眼就像不願久待的人。
“你們到底有什麼事?”二伯的聲音也表現的很乾脆。
孟衝笑嘻嘻地問:“我們就一個問題,您知道這小金盒子有什麼故事之類的麼?像是招寶之類的事。”
二伯立刻繃緊了臉上的表情,站在他們面前,嚴厲問:“這事有關係麼?”
孟衝假裝想了想,問:“大概吧,這也可能是個犯罪動機呢。”
二伯冷笑道:“小時候父親的確是跟我們講過它能招財之類的傳說,不過,人命天定,這事怎麼能信呢?”
“那您有什麼懷疑對象麼?”
“懷疑對象?我不在乎這事,老三的兒子一直沒用,這種東西都守不住,怪誰呢?不過是自己的錯罷了。”
孟衝暗暗皺眉,面上還是笑嘻嘻地樣子,問:“這盒子又名字麼?”
“名字?能認不就好了,什麼小金盒子就好了。”
孟衝附和地點點頭,說:“那沒什麼了,能請下一位麼?”
二伯從頭到尾都是怒氣衝衝,走了出去。
“他們關係真差。”孟衝感嘆,“供的不串一個,一個母親,一個父親的。”
李澤輕哼一聲:“這兩人世界觀都不同,這樣的家庭,成見肯定不小。”
“嗯,”孟衝低聲,“凌音同學真是可憐啊。”
“你說什麼?”李澤趕緊問。
孟衝正想裝蒜,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門口差了進來:“對不起啊,我哥哥們的態度不太好。”
孟沖和李澤一同看過去,果然是凌音的父親正走過來,雖然他對李澤和孟衝的態度不錯,可是李澤卻不太喜歡這個一臉阿諛奉承的商人樣子。
“你們想了解些什麼?”
李澤沒吱聲,還是孟衝上趕着問:“其實您也沒有什麼理由犯罪,只是想問問您覺得老爺子爲什麼要把東西搞那麼大個烏龍傳給凌音呢?”
他想了想,說:“大概是父親和母親自小都喜歡凌音吧,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我們這盒子有個故事,不知是父親或者母親告訴的了,說是能保佑人招財進寶,但是隻能傳給男丁,所以,凌音小時候格外的得重視,父親和母親都喜歡他,一心想要培養他當傳人。”
“那您覺得凌音夠了麼?”
一聽,他一愣,無奈地搖搖頭:“不成器啊,我也是無奈。”
孟衝笑笑,說:“這小金盒子?可有什麼正式的名字啊?”
“這個,從沒有聽說過。”
孟衝點頭,笑道:“那謝謝了。能請下凌季麼?”
他點頭,走了出去。
李澤問:“你問得都不一樣,到底有什麼陰謀讓我知道知道。”
孟衝神秘一笑:“這可不行,那我多無聊了。”
李澤無奈地坐回靠回位置上,想着自己真是得不償失了,對這個案子沒有了解就算了,還被孟衝又拉下水了。
他們各自想着些事情,過了好一會兒,大小姐終於來了,她已經換上了一件睡袍,頭也洗了,看着臉紅彤彤水靈靈的,她的臉色隨意好像並不在意,慢慢走了過去,抱歉地說:“我以爲並沒有那麼早,所以就耽誤了。”
“沒事,沒事。”孟衝說,“只是問了幾個問題而已。”
凌季將溼淋淋的頭髮披在肩上,從書桌後面拿出大椅子,坐在書桌一旁看着他們。
“大小姐有什麼懷疑對象麼?”孟衝直接問。
凌季想了想,搖搖頭:“這事我真不清楚,那盒子有什麼呢?何必要呢?”
孟衝故作驚訝,說:“難道大小姐不知道,那盒子有保佑財源的故事哦!”
凌季一驚,又是側眼想了想,最後可惜地搖頭,說:“哎,難怪有人要偷。”
孟衝笑笑,又問:“話說你父親說是天意,可是你二叔卻是說是您三叔……你有什麼看法?”
這大小姐明顯一驚,在他們面前思索了半天,然後搖頭說:“我不知道,三叔不是這樣的人。再說,他的生意興旺,也沒有必要啊。”
孟衝好像聽取了似的點了點頭,然後笑笑:“那謝謝了,沒什麼事了?能請你妹妹來麼?”
大小姐溫和地笑笑,然後走了出去。
“陰謀詭計。”李澤低聲說,眯着眼睛看着孟衝。
孟衝得意地笑笑。
不過多久,二小姐進來了。她還是一身上班的衣服穿着,踩着十幾釐米的高跟鞋,貼身動都不好動的裙子,走進。
孟衝還是按着問大小姐的模式問了二小姐,二小姐一臉不耐煩的說出了自己早有的想法,說是女僕。孟衝聽後,若有所思。
“怎麼了?”二小姐皺眉問。
孟衝爲難地說:“哦,只是大伯覺得可能是三叔呢。”
“嗯?爲什麼?”
“哦,這盒子不是有個可以保佑財源的故事麼?你大伯,三叔和爸爸都是從你奶奶那裡聽這個故事長大的,你三叔獨自在外經商,不靠家庭,看見小金盒子是傳給了自己不成器的兒子而不是自己,就動了心思……”
二小姐也是思考了一會兒,說:“怎麼可能?三叔和凌音的感情一直很好,何必要這樣呢?而且三叔天生就是商業天才,我很多都是學他的,他不需要!”
孟衝又是假裝一驚,思考片刻然後站了起來,說:“那這樣的話,我們就瞭解了,不用再叨擾了。”
二小姐奇怪地看着孟衝,問:“你不問問女僕麼?”
孟衝恍然大悟的樣子,又坐了下來,然後不好意思地看着二小姐說:“那就請二小姐叫叫吧。”
二小姐皺着眉打量了孟衝一眼,然後高傲地走了出去。
李澤看着她走出,拉過了孟衝:“再問也沒用了吧?”
孟衝撇嘴點頭:“這不是要裝成小白麼?這樣他們才能信我是個白癡偵探啊,昨天找到盒子什麼的,都是浮雲啊。”
之後三名僕人的審問都是走走過場,但是還是很正經地走了過程。都是李澤問的幾個例行問題,什麼時候掉的之類的,孟衝在一旁無所謂地看着畫,看看四周,各種不在狀態中。結果自然沒什麼意思,除了那個較小的女僕一直在澄清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詞的,明顯是穿好了來行公事的。孟衝也沒想要從他們那個得到更多線索,他們都是混過來的,精的很,得罪主人家這種事,他們是不會幹的。
不過,也真無所謂。孟衝一直在腦海中想着到底會造成什麼效果,最後不禁笑出聲來了。
柳葉村小白跟本不知道怎麼去和白老漢相處,那些來之前的信心滿滿和孟衝說的一樣,都是一時衝動,到了這裡,見到了人,一切與她想象的不同後,她就再也沒有下文。與孟衝通完電話後的早晨她都躺在牀上,滿腦子什麼都沒有,連聲音都不想發出來,她覺得緊張的神經正在吞噬她,好像這個房子正在壓縮,然後一切都沒有了,她也沒有了。於是,下午她拿出了醫生開出的阿米替林吃了兩片,隨便咬了兩口麪包後,出門上山了。
柳葉村的名字可能由來已久了,所以自己鄉村旅館門外的那顆大柳樹纔能有300多歲吧。柳葉村還是一個獨立開發的小旅遊村子,本地有個巨蛇山,這山中間凹陷下去,成了一個深澗,然後年年澆灌着柳葉村土地的清溪就從山澗裡流了下去,加上還未乾涸的山泉,形成了幾條不小的瀑布,雖然落差不大,水流也不大,但是看上去反而有些柔美的山水風格,吸引了不少人。不過,柳葉村的交通還不是特別方便,需要翻過巨蛇山複雜的地形,所以來這裡的人還不是很多,所以,這個閒適的小山村還是保持着古樸的田原風格。
今天是星期三,山上應該沒什麼人,小白向旅館的主任要了一份簡易的地形圖,就自己上山了。但是女主人還是不怎麼放心,讓自己的老公把小白送到了山腳下的路口。
“今天天氣不是很好,”老伯說,“你還是早點下來,要不誰滿上就不好了,這裡不是城市,沒那麼好排水。”
小白答應了,然後自己沿着小道走上了山。她就帶了一個手機,因爲也吃不下什麼東西,而水的話山泉就好了。
小白心裡煩躁,腳下走的也快些。她隨意亂看看風景,沒有什麼欣賞,只是快步走着,感覺到腳底下堅硬潮溼的山石,感覺到踏實。但是,往小道走着久了,就覺得煩厭了,沒想到這山還是那麼高,那麼陡的,路也沒有修好,走着就累了,而且周圍的綠色好像在積壓自己似的,雖然多是柳樹,但是它那麼濃密,厚重,小白無法再直視。
她正想放棄,卻突然聽見了稀疏的滴水聲,大概是已經接近了瀑布了吧,小白一看手錶,才用了半個小時,和老闆娘說的一個小時候左右完全不同,看來還是自己急躁了。
又來了些興趣,小白拿出了自己的簡易地圖看看,沿着小道再走幾十步就能看見兩個入口,一個是上山的山道,上山後再從山上走下來,還有一條是個如同一線天的縫隙,能夠讓瘦子走過去。小白想着從縫隙那裡過去好了,於是沿着小路走到分岔路那裡。
縫隙真的很窄,小白只能透過這縫隙看見不知多遠處的一條白色的線,水滴聲猶在耳邊,小白卻放棄了這條線。她轉身,往山上跑了去。
上山對於小白來說不是什麼難事,雖然沒想到這山路那麼滑,樓梯那麼爛和陡,但是對於特訓的時候一天要跑山兩趟的小白來說,這還不是什麼難度。這山還不是很高,但是這一趟下來還是有些累的。小白站在最後一節樓梯那裡喘了很久的氣。
但是當她擡頭的時候,就會開始驚訝了。
她看見一條蜿蜒的小溪從自己面前流過,蜿蜒清澈,她能看見自己的影子。小溪前是座蒼綠的山,高昂的在自己面前,四周再看不見什麼其他的山,只有它沉睡在那裡,帶着百年的綠色,如同一個戰士。
這時小白才知道,這個山頂上,還是一個如同祭祀的地方,因爲不遠前還有一個臺,上面擺着香爐、食物之類的,面朝着這巨蛇山頂朝拜。
小白窒息注視這一切一會兒,突然發現山四周的雲突然多了起來,遮蓋了遠處清新的山,看來是要下雨了。
小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下山了,於是沿着小溪走了幾步,發現了已經做好了的一個階梯,於是扶着不怎麼堅固的木扶梯往下走了。這個往下的山澗,四周種的都是柳樹,斜着的,直着地,扭曲的,還有些就擋在不寬的路中間,但是估計都是老樹了吧,沒有一棵敢砍掉。
小白的心情莫名放鬆一些,也許是藥效開始了的原因。她微微停下了些腳步,開始看看四周的風景。這細條的瀑布水聲輕靈,沒有喧鬧,吵雜,沒有雷霆萬鈞,大概是小家碧玉吧,落下來那麼輕細,像是發出聲音的絲綢。
仔細看着的時候,小白往下居然看見了什麼正攀爬在另一邊的峭壁上。小白一驚,往前跑了幾步想看的更清楚,想不到居然是男人,穿着黑色的短袖,腰裡繫着大概是什麼攀山用具之類的,他不時將手伸向身後,然後再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一格。小白好奇地往人攀爬的地方跑去,沒多久就發現了他的器材,正推在路中間,有個DV,一根保護繩……等等!
小白一驚,擡起頭來,果然沒有發現保護繩!天啊,這個人是徒手攀爬,但是這個地方那麼潮溼,怎麼能做到呢?
沒等小白想清楚,那個人影已經近了。看來他沒有想要爬到底,而是這一段路而已。小白不敢做聲打擾他最後的下來,於是只站在一邊看着。人影越來越近,小白看見他的腳很穩,踩石頭的時候總是踮三下,然後纔下來,手也是慢慢挪下,一定要用了粉再握住岩石才動手。雖然距離已經很近了,但是還是等了十幾分鍾,那個人才小心接近了木頭的山道,最後近一米的時候,跳了下來。
“哎呀。”他的身子有些虛弱了,雙腳不穩,一跳下來就摔了。
小白趕緊上去扶住,這時那人頭上戴着的一頂針織帽掉了下來,黑色如墨的長髮立刻披散了下來,本來還以爲是個平頭的男人,想不到是個女的!
“謝謝啊。”小白還在驚訝時,她已經自己站了起來,帶回了自己的帽子,對小白說,然後立刻俯下身從黑色的包裡拿出一瓶水先倒在了自己的臉上,然後喝了起來。
小白一言不發,看她喝完水,又用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
眼前的女人長的不算好看,就是與衆不同,大概是她比一米七近八的小白要高半個頭,波Lang的黑髮,高挺的鼻子還有藍色的眼睛的原因吧,她普通話很純正,這女人起碼是個混血兒。
“啊,”她擦乾了臉的汗,對着小白燦爛地笑了,“我沒想到今天還有人來呢。”
小白笑笑:“我只是無聊來走走而已。”
她卻是有些忙,趕緊彎下腰收拾起東西,一邊說:“今天要下雨呢。”
“哦,上山之前聽老闆說了。”
她驚喜:“你也住在旅社裡?”
“嗯。”
她收拾好了,一把將圓筒包跨上了自己的肩,對着小白愉快的說:“走吧,就要下雨了。”說完她擡起頭,小白也順着她擡起頭,圓形的天空已經聚集起了烏雲,雨就要傾盆而下了。
她走在前面:“我叫立夢。”
小白跟着:“白蕭蕭。”
她腳步突然一停,想了想,說:“哦,你就是現在村裡人談論的白老漢的孫女吧。”
小白不明白地皺着眉。
立夢一看她這表情,立刻擺手說:“哦,是我昨天晚上聽老闆娘說的,說是白老漢居然還有個孫女。”
小白無奈地搖搖頭,往前走:“是我。”
立夢有些不好意思:“看來你不是很開心,對不起啊。”
“沒事,我猜這村子裡的人都是認識的吧,這也很正常。”
立夢一聽,立刻又笑開了:“是啊,人都很好啊!”
“你在這裡住很久了麼?”
立夢有些害羞:“也沒有了,快一個月了吧。我在這裡嘗試攀沿呢。”
“對了,這裡那麼潮溼,你怎麼敢徒手攀。”
立夢握了握拳:“我是要挑戰自己!沒有什麼不可能!”
“你怎麼知道這裡的?”
“哦,三年前來過一趟,當時就想要有天要來爬,但是之後一直都很忙,在國外,沒時間來。”
“怎麼抽出時間來了?”
“哦……”立夢安靜了,小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居然發現了她眼睛裡涌動的悲傷。
“對不起,我不是……”小白立刻手忙腳亂地說。
“沒事,沒事。”立夢趕緊擺手,然後又開始解起了自己手上的繃帶,一邊說,“只是我還不太習慣告訴別人這件事而已。”
小白點點頭,立夢走快了些,說:“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還有很長一段路呢。”
她們沒再說什麼話,只是加快步伐回村子。但是下山時,立夢想走縫隙,小白不想,於是立夢乾脆地答應和她一起走大路,省的出事了,所以,當大雨傾盆的時候,她們還在山路上。立夢拿出了自己的一件上衣披在兩人身上,兩人扶着趕忙跑出山裡。
想不到,剛到路口,旅店的老闆居然開着小皮卡在外面等,兩人淋得落湯雞,激動地跑了過去。
老闆看見她們過來,終於放下了心,但還是嘴上抱怨了幾句。小白和立夢惡作劇成功似的轉進了車裡。
老闆上車,不經意地說了一句:“那個,小白啊,你爺爺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