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內。
“王爺,人還在外面跪着。”
爲了不影響墨旭陽養傷,在張紫苑的強烈要求下,墨旭陽已經在北城待了兩天時間,傷口已經漸漸的開始結痂,毒發後內力虛耗也慢慢的恢復過來。
玄冥將藥碗放到桌子低聲道,低垂的眼眸閃過一抹厭惡。
墨旭陽面無表情,他,已然將臉上的面具脫下,那一日,若不是張紫苑和玄冥等人把他強行從水中撈了上來,怕他的傷口現在早就發炎潰爛了。
“傲雲那邊如何了?”
“還沒有動靜。”
“恩,炎鶴乾呢?”
“屬下按照王爺的吩咐已經將乾王囚禁在北城之中。”
“下去吧,讓她進來。”墨旭陽走下牀,拿過架子上的外袍穿到身上坐了下來。
玄冥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誰,便走了出去。
門外,一抹月白的身影虛弱的跪在青石鋪成的臺階上。因爲跪了太久她的身體有些僵硬,在玄冥走出來時她緩緩的擡眸希冀的看向他。
這人正是那天大膽冒犯墨旭陽的雲彩衣reads;!
雲彩衣脣色蒼白的看向玄冥,想要開口問墨旭陽的情況,可乾涸的喉嚨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王爺讓你進去。”玄冥冷冷的看着她硬聲道。
“旭陽,旭陽願意見我了?”雲彩衣眸中閃過一抹色彩,踉蹌的從地上爬起來。可因跪得太久,她剛一站起來就狼狽的坐到地上。
玄冥轉開視線,冷哼一聲,完全沒有要上前幫扶的意思。
雲彩衣也不在乎,在爬起來之後就往屋子裡走去。
“旭陽,你終於肯見我了……”雲彩衣一臉欣喜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墨旭陽,他不再戴面具了,那讓她迷戀的容顏她又能夠時時看見了!
“不要再向前一步,不然本王不會保證會不會廢了你的雙腳!”墨旭陽冷冷擡眸,如刀鋒般的眼眸直射到那雙想要再向前靠近的雙腳。
“旭陽……我……”云云綵衣瞬間紅了眼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雲彩衣,本王給你一次機會說清楚當年之事。”
“什麼,什麼事?”雲彩衣臉色更爲蒼白,眸子微閃的看着墨旭陽。
“你以爲你當年所做之事本王不知道嗎?當年你將藥園周邊的青衣衛引開,你以爲當時那些人真的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墨旭陽語氣很輕很慢,雲彩衣給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向她襲來,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我,旭陽你在胡說什麼,那個時候我根本就不在藥園,又怎麼會……”雲彩衣驚愕的瞪大眼,想要辯解,卻覺得無比心慌。
當年的人她在就在他們身上下了毒,如果再一定的時間內沒有回來跟她彙報情況他們就會毒發身亡,又怎麼會……
“玄冥。”墨旭陽沒有看她,而是喚了一聲守在外面的玄冥。“把人給帶進來。”
玄冥應聲,推開門走了進來,他手上還拖着一個遍體鱗傷的男人。
雲彩衣看向那男子,只一眼,她全身變得僵硬起來。
“你來說,當年她都讓你做了些什麼事?”
地上的人一聽見墨旭陽的聲音就害怕得全身發抖。“回,回王,王爺……當,當年是,是一個女,女人找到我跟師傅,說,說是讓我們去做一件事,就,就給我們五百兩銀子……”
“你擡頭看看,可是眼前這個女人。”
地上的人沒有看向雲彩衣的臉,而是往她漏在外面的手指看去。“是,是,就是她。她當年戴着面紗,可,可我師傅卻記住了她手指上的一個傷痕,師傅說那是燒傷的傷痕就是到死也消不掉的。”
雲彩衣下意識的攥緊雙手,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沉住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年鳳亦禪不見了,墨旭陽有多瘋狂!
如果讓他知道當年是自己從中做了手腳,那他一定不會饒了自己的!“你,你是什麼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當年我一直被旭往安排在京城外的鎮子上住着,又怎麼會認識你?”她的話語還是很鎮定的,只是能夠從其中聽出隱隱的怒氣。
“王爺,真的是她……她先給了我們兩百兩銀子,後,後來就告訴我們,說是要我們到一座上山,去演一場戲。”地上的男子和他師傅是學口技的,不管對人的聲音還有外貌的模仿都很在行。
當年雲彩衣先帶他們偷偷的觀察了鬼穀神醫和張紫苑一段時間,然後就讓他們模仿那師徒二人,結果自然是沒有讓雲彩衣失望的。
事後在鳳亦禪生產那天,雲彩衣就偷偷的把他們帶到了藥園的那座山上,那間小木屋並非是囊括在藥園之內的,那一片是沒有人監看的雲彩衣辦起事來也沒有人阻礙。
“我,我們不知道她去哪裡弄來一個死掉的嬰孩,就讓我們照着說她事前就讓我們背下來的話……”男子斷斷續續的把那些話說了一遍,這麼多年,他之所以記得那麼清楚,就是因爲那死嬰讓他覺得萬分的恐懼,直到現在他還會常常做惡夢夢到。
隨着男子口中的那些話,墨旭陽本就被冰霜封存的臉色更黑了。
“你,你胡說!我,我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雲彩衣驚恐的退後幾步,又含淚看向墨旭陽,希望自己的模樣能夠讓他心軟。
“不,知,道?你還要我找人來嗎?”
“不,不要!”雲彩衣害怕了,是真的怕了。她怎麼都沒想到墨旭陽能夠把當年的事情查出來。她害怕,他接下來找出來的人會讓人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旭陽,我,我當年不懂事,我只是嫉恨鳳亦禪憑什麼能夠爲你生下孩子,我,我只是讓她離開,我根本就沒有傷害她,不然她也不會再回到京城了……”雲彩衣知道這件事情再也推脫不了干係,便索性承認,但她絕對不會承認她的目的就是想要鳳亦禪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你一句當年不懂事就讓我跟禪兒分離多年!”墨旭陽霍的站了起來,只見他腳尖一動,就到了雲彩衣的面前。
還不等雲彩衣反應過來,就已經感覺到脖子上的壓迫感。她瞪圓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墨旭陽黑色如漩渦的眼眸無一絲波動的落到雲彩衣驚恐的臉上,驀地,笑了,如地獄盛放的妖冶的奪命罌粟。
“你讓人找鳳淺如,出動天下閣的人去追殺禪兒,你現在告訴我說,當年你只是想要把她趕走而已?!”
雲彩衣的雙腳已經離開地面,因無法吸入空氣,她的臉色已經變得漲紅。這麼多年來,就是當年鳳亦禪不見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對過自己,這到底是爲什麼!
鳳亦禪,都死鳳亦禪這個賤人!
“啊……!”在雲彩衣雙眼翻白要暈死過去的那一刻,墨旭陽猛的鬆開手,把她重重的扔到的桌子上。
“碰”的一聲,將桌子上的東西撞得四分五裂。
“唔,唔……”雲彩衣全身都疼得抽搐,可是她的心更疼!
“她身上的毒是你當年的下的。”墨旭陽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隻隨時都能夠踩死的螞蟻。
“不,不是的……”雲彩衣下意識的搖頭。
墨旭陽卻完全不理會她。“把解藥交出來。”
“旭陽,你當真對我那麼無情?就因爲一個你當初不過是想要利用的女人?”
“我可以清清楚楚的告訴你,那是我墨旭陽愛的女人,永遠都是!”
“呵呵……你愛的女人?如果她真的是你愛的女人你當初又怎麼會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她回京之後你爲什麼不告訴她你是誰?墨旭陽你根本就死在自作多情!那個女人接近你只不過是要利用你罷了,這世上,真正愛你的人是我,是我雲彩衣!”雲彩衣嘶喊着,甚至不顧身上的疼痛。
“我墨旭陽從始至終愛的女人只有鳳亦禪一個!我不允許任何人詆譭她的話,你,也一樣!”
“那又怎麼樣,她現在不一樣死了!或許到死她都在恨你,恨你當年利用她!啊!”雲彩衣話還沒說完,只覺身子一輕,飛到半空又重重的掉到地上,摔得她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不要再讓我聽到你說禪兒死這樣的字眼!把解藥交出來!”墨旭陽黑眸微眯,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
“我不交,你會殺了我嗎?”雲彩衣看着他,臉上的哀怨已經變成了冷笑。
“不要以爲我不會這麼做!”墨旭陽走上前,一腳踩在她的心口上。雲彩衣噗的一聲,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兩眼一翻就暈死了過去。
玄冥上前一探她的鼻息,擡頭道:“王爺,她暈過去了。”
墨旭陽微微皺眉轉身走到一旁的木盆前認真的洗着自己的雙手,就好像他的手上沾了這世上最髒的東西一般。
“關起來,不要讓她有機會逃出去。”
“是。”玄冥讓青衣衛進來把地上的男子脫了出去,自己則是把雲彩衣給扛走了。
墨旭陽看着雲彩衣被帶走了背影,黑眸微沉。“有些人藏太久,的確應該出來見見陽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