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他比工作更重要
慕稀在收到短信後,已經完全不能繼續工作了----三小時內不能接電話,他到底在幹什麼?還是又去了什麼危險的地方?
“喻敏,夏晚今天的行程是什麼?”慕稀拿起電話給喻敏打了過去。
“他在S國的行程與中國分行的業務無關,所以不會知會與我。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喻敏的聲音也不由得一陣緊張。
“他剛給我發信息,讓我三小時內不要聯絡他。”慕稀沉聲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聯繫那邊保鏢。”喻敏緊聲答道:“等我電話。”
慕稀掛了喻敏的電話,卻知道她應該也聯絡不到那邊的保鏢;就算聯絡得上,夏晚不能和自己說的事,也會交待保鏢不要說----他這個人做事,向來都是滴水不漏的。
想來喻敏也是急了,竟忘了她這個難搞的上司是什麼脾性。
慕稀從椅子上站起來,在辦公室裡來回的走着,走到窗前後,目光沒有焦距的看着窗外半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快步走回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查詢走秀的進度,然後拿了紙筆一點一點的計算。
“席憐,你進來一下。”半小時後,慕稀拿起內線電話給席憐打了過去。
“小稀?”席憐推門而入,看着慕稀沉着的樣子,不禁疑惑。
“如果走秀當天我趕不回來,有沒有補救方法?”慕稀沉聲問道。
“趕不回來?你要去哪裡?”席憐疑惑的看着她。
“夏晚那邊有些問題,我必須馬上趕過去。”慕稀有些心虛、卻又堅定的問道。
“有,就說你出去躲避Leon的腦殘粉了。你做的產品規劃與推介由我來做,其它流程不景程。”席憐的眸光輕輕閃動了一下,微笑着說道。
“前期呢,你應該可以搞定?”慕稀直直的相着她,似乎她只能、也必須答‘可以’!
“當然,其實我比你有經驗,你覺得呢?”席憐不禁笑了。
“OK,我走了,我的資料你都有備份,如果有修改,我會及時給你郵件。”席憐自信式的調侃,讓慕稀的糾結豁然開朗----工作中她Leader的身份可以被人取代,而她樂見其成;而在愛情中,她卻不能讓夏晚愛人的身份被別人所取代。
所以在此刻,夏晚應該是比工作要重要的。
“辛苦你了,有事聯絡。”慕稀抓起包包,邊朝席憐揮着手邊大聲說道。
“一切順利,幸福的小女人。”席憐轉身看着她匆忙卻輕快的背影,嘴角噙起會心的笑容----這場追逐7年的愛情,是不是就快修成正果了?
第二節:以性命爲籌碼的談判
【S國,下午三點】
‘薩蘭閣’是S國唯一一家做R國料理的地方,據說料理的原材料全是從R國本地空運過來的,所以不僅價格貴,還不是隨時都有料。
所以‘薩蘭閣’的裝修也是全R國的風格,這在民族化特別明顯的S國,顯得格外的亮眼。
據說在‘薩蘭閣’營業初期,S國的人不慣生吃食物,幾乎成了在這裡工作的R國人的後食堂,直到兩年後,S國人才慢慢接受食物口味,來這裡消費的人漸多了起來,但仍然以R國自己的國人爲主。
所以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小林覺這樣特殊的身份,‘薩蘭閣’自然也不會有其它的客人----夏晚主動將見面地點定在了這裡,也算是迎合了小林覺的喜好,主動向他示好的表現。
*
夏晚到的時候,出來接他的,正是小林覺的貼身秘書。
“夏先生,請。”
“謝謝。”
簡短的招呼,復健師拒絕了小林秘書從他手裡接輪椅的動作,推着夏晚徑直往裡走去。
小林秘書有些尷尬的收回伸出去的手,眸色不動的快步跟在了他的身旁。
*
“小林先生。”
推開門,小林覺正盤膝坐在桌旁,手持茶杯低頭輕飲的模樣,似乎並沒有打算站起來。
夏晚朗聲打了招呼後,便也靜靜的坐在那裡,沒有打算更進一步。
一個沉然靜坐,一個從容輕飲,時間似乎就此凝固,明明兩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從容而優雅的笑容,房間的空氣裡卻流動着幾乎是一觸即發的緊張因子。
大約一刻鐘之後,小林覺慢慢放下已經喝空了的杯子,擡起眼睛看向夏晚----雖以殘疾之軀坐在輪椅上,周身仍散發出一股強大而從容的氣勢,一股讓人不敢忽略、不敢輕視的氣勢。
“不好意思,不知道夏先生的腿腳不方便。”小林覺慢慢的站了起來,從容走到夏晚的面前,將手伸了過去。
“沒關係,我們對一人個的評價,總要有時間摒除一些外界信息的干擾。”夏晚微微一笑,從容伸出右手與小林覺一觸即離----也算是對小林覺如此輕漫態度的一個回擊。
“既然夏先生的腿腳不便,爲何要約此處----若不是這裡正好有一張工作臺,夏先生竟無處可坐?”小林覺的眸色漸漸認真起來----夏晚通身散發出來的強勢氣勢,讓他放下對他投資人慣於投機的印象,而開始認真思考他在此次事件中的身份、又會爲事情的進展帶來什麼影響。
“坐輪椅就不能談事了嗎?”夏晚微眯着眼睛,淡然說道。
“當然能,是我狹隘了。”小林覺微微一笑,伸手朝夏晚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林先生請。”夏晚搖着輪椅接近桌邊,在小林覺也落坐後,夏晚直接說道:“亞安總部對貴國與S國的這次能源項目很感興趣,不知道小林先生是否有引進資本、共謀發展的意思。”
“夏先生是如何得知,我國與S國的項目呢?”小林覺沒有回答夏晚的話,他需要知道夏晚的消息來源----他的消息來源,決定了他與S國政府是什麼關係、在S國內部的黨派之爭中是站在哪一隊。
“阿里部長的消息。”夏晚看着他緩緩說道。
“阿里?”小林覺面色不禁大變----所有這一切,都是阿里引起的,他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提阿里!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解鈴還需繫鈴人,小林先生可聽過?”夏晚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小林覺,語氣衣然輕緩而沉然。
“夏先生的意思……”小林覺沉着臉問道。
“貴國三位公民之所以被S國所扣,主因是主使刺殺S國政要阿里;雖然小林先生可以通過資源和輿論的力量,使S國讓步,但卻非最佳途徑。小林先生可願聽我的解釋?”夏晚微微一笑,漫聲說道。
“我國曾要求面見阿里部長,當面向阿里部長至歉,但阿里部長拒而不見,我們才轉求他途的。”小林覺冷聲說道。
“那麼小林先生認爲,是阿里部長不見呢?還是有人不讓阿里部長見呢?”夏晚淡淡問道。
“於我來說,這並沒有區別----阿里也好、更上一級也好,不過藉着這個機會來向我國要資源。這纔是我們談判的重點。”小林覺的臉上不禁浮現一絲鄙夷之色。
“NO,當然不同。”夏晚斷然說道:“此事因阿里部長而起,若沒有阿里部長的同意,任誰以此爲交換條件,也是行不通的----一個政府並不是一個人、或幾個人說了算,而是國民說了算。”
“這兩天關於阿里部長的新聞小林先生想必是看到了,民衆看到他不復往日風采的樣子有多憤怒!全國網民調查顯示:90%的國民希望嚴懲兇手,並嚴厲指責政府有意拖延對兇手的裁決。”
“而國家秘書處也出來闢謠,表示並非拖延,而是要等到阿里部長能夠參與庭審後再處理;在此發言後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上一級便電話約見阿里。”
“這個行爲釋放出來的是什麼信號?”夏晚輕輕一笑,接着說道:“釋放出:這件事不管是說服阿里、還是強迫阿里,都必須得到他的同意才能繼續。”
“小林先生認爲我分析得對嗎?”夏晚微微揚起脣角,凌厲的眸色裡又帶了些莫明的笑意。
“既然無論如何阿里都會同意,至於用什麼手段,那是他們內部的事情,與我又何干!”小林覺冷哼一聲,臉色已經變得沉暗起來。
“自然有關。”夏晚微扯嘴角,漫然說道:“阿里是我在哈佛的學長,我們共同籌劃了外資進駐S國的國家金融政策,共同設計了‘日夏’與‘華安’的聯合工程方式,我對他的瞭解,就如對我自己瞭解一樣。”
“那又如何?”小林覺的眸色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他是一個典型的政客----也就是說,他懂得放棄、也懂和妥協,但一定要對自己有利。”夏晚的身體微微前傾,沉眸盯着小林覺,語速越發的慢了下來:“所以小林先生和其它的談判,好處是別人的,他怎麼肯?”
“他若不肯,他這樣成熟的政客,又將如休運用輿論與民意,來將這件事翻盤呢?會不會小林先生給了資源,而要的人卻意外死在了監獄呢?”
“他敢!”小林覺拍着桌子站了起來。
“上面的人並不好對付,他今天去是帶了必死的心的。”夏晚說着,將手機劃開後推到了小林覺的面前----
小林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慢慢伸手拿過他的手機,上面正是上小林覺在3點10分發過來的信息----我不會帶保鏢進去,以示誠意,若我不側,我存於你處的資料,請交給南希,‘裡面’和‘外面’他在我進去之前,都已準備好。”
“裡面是指小林先生要的三個人,外面是指S國千萬國民的民意。”夏晚淡淡說道。
“他就不怕你那裡的資料拿不出來?”小林覺看着夏晚,陰冷的說道。
“對於小林先生來說,有更好的路可走,爲什麼一定要用兩條人命來換一個結果呢?更何況,阿里死後,那個人在那個位置是否坐得穩還說不清楚----小林先生要的人要不到、合同簽了不能履行,就算小林先生原本也沒打算履行,但一簽下來S國就發生政變,小林先生面臨被撕毀協議的結果,又如何向你的上頭交待?”夏晚淡淡說道。
“你說的更好的路,是指與你合作?”小林覺面色陰沉的問道。
“沒錯。”夏晚點了點頭,似乎覺得他的腦袋真是太不好使了,現在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過是一個做投資的,我與你有何可合作?”小林覺曬然說道。
“第一,我能說服阿里不再追求那三個人的襲擊之責,放他們回國,此條能滿足小林先生此次前來S國的主要目的;”
“第二,我代表亞安國際投資此次能源項目的一期工程;此條既能讓S國放人師出有名、又能讓小林先生免去以項目換人質的做法,回國還要多方籌款來建能源通道。此舉算是小林先生與S國雙贏。”
“第三,能源項目的輸送暫不列入協議,以此條件助阿里執政。此舉算是小林先生對阿里的支持----阿里得到小林先生如此大的助力,以後的阿里政府對小林先生定會多有感謝;此乃雙贏;”
“第四,阿里當權,R國的能源如約輸送進來,亞安的投資回報率自然可觀;同時亞安在S國的投資可以綠燈大開,我成了S國的財神爺,這個好處,當然可以大家共享;此乃三贏。”
“無論小林先生對此次能源輸送協議報着何種打算,最後都可以在利益最大化的條件下做選擇----而這個選擇,實際上對三方都沒有傷害。”
“我的意思是:若最後協義無法正常執行,反正小林先生的人也帶走了,前期工程的錢也不是你出的,沒有任何損失;而我出的錢,自然可以找阿里拿回來;至於阿里,坐到了那個位置,區區一個能源項目、區區一筆資金,自不在話下。”
“所以,這條路於小林先生來說,可進可退;於我來說,百利無害;於阿里來說,合作纔是目的,能源本身並不重要。”
“小林先生,我這個帳,算得可對?”
夏晚伸手將自己的手機從小林覺的手裡拿過來,放在手心把玩着,一臉的輕鬆與漫然,似乎這麼大的事情,於他來說,只是一件可進可退的投資案而已----而其中涉及到的、極爲驚駭的國家政變,在他眼裡,也不過是拿來放在桌上談判的條件而已。
“夏先生果然不負華爾街傳奇這個稱呼,心思複雜縝密、算計起人來,讓人防不勝防。”小林覺慢慢的說道。
“我知道小林先生已經與那邊達成了某種共識,若要改變主意,恐怕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當然----這還要看阿里能否活着出來,所以,夏晚今天就先告辭,我們靜候其變。”夏晚雙手推着桌沿,整個輪椅自動的往後滑去。
“我想,我們還是一起等阿里部長的消息比較好。”小林沉揚起輕拍了三下,只聽外面一陣急促而有節奏的腳步身,片刻後又安靜了下來。
“小林先生就是這樣留客的嗎?”夏晚笑笑說道,似是隻有不滿,倒是不見害怕。
“夏先生是金融奇才,既然有機會一見,若不好好討教便讓夏先生就此離去,那纔是對夏先生的不敬。”小林覺淡淡說道。
“什麼傳奇、什麼奇才,都是不懂的人吹出來的。”夏晚仍是一臉輕鬆的樣子,似乎真的只是在與這個用武力迫使他留下來的對手討論金融的事情:
“我做投資,只信奉一個原則----那就是雙贏。我從來都相信,只要讓對方有錢可賺,我才能賺到更多的錢,否則,不賺的數量有限、賺的時間也有限。”
“這麼簡單?”小林覺起身倒了杯茶遞給他,漫聲問道。
“就這麼簡單,可惜很多人做不到----人的人損人不利已、有的人只求私利、有的人不懂得捨棄、有的人不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麼,所以看似最簡單的雙贏法則,卻因爲人失去了投資的初心,做到的人少之又少。”夏晚笑笑說道。
“似乎是有道理。”小林覺斂下眸子,慢慢品着杯中的茶,半晌之後,才淡淡問道:“夏先生覺得這茶如何?”
“說到喝茶,還是中國的比較好。”夏晚微揚眉梢,笑笑說道:“R國學茶,過於重茶藝,講個幾道水、幾道泡、茶具、茶心等等----看似精緻,說什麼對茶的尊敬,實則作得過了。”
“茶來器物,作用是供人飲用,在我們中國,上至宮庭碧螺春、下至民間大碗茶,不同心境、不同環境,皆能拿來就飲----閒來則慢品,打發時間、怡情養性;急來牛飲,解渴求急,一樣歡喜。”
“所以事物存在的價值是將作用發揮到及至,非弄個什麼儀式把它供起來,人倒被它束縛了去,何必。”
“我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見解,以前所問,比我國更講究。”小林覺不禁微微凝眸,探究似的看着夏晚,眸子裡一片思忖。
“哈哈哈,我是個俗人,講不來那風雅,於我來說,任何人、任何事,有用就好。”夏晚哈一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有道理。”小林覺也端起了茶杯,一慣的輕飲慢品。
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剛剛緩和下來的氣氛又再度凝重起來。
直到----
夏晚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刺耳的聲音將房間內沉悶的空氣劃破,故作鎮定的兩人,眼睛同時收緊了起來,直直的看向桌上的囂叫的電話。
“喂,我是夏晚。”夏晚看了小林覺一眼,面色一片凝重。
“動手了?”
“還活着!”
“現在能保證安全嗎?”
“OK,我的秘書昨天已將資料寄出,明天中午你可收到,一切按原計劃。”
“我沒問題,小林先生很好客,他的茶也很好喝。”
“OK,外面我來安排,裡面……”夏晚轉眸看了小林覺一眼,似乎在等他的決定。
“給我一天時間。”小林覺沉聲說道。
夏晚微微皺眉,握着電話沉默着。
小林覺手撐着桌面,慢慢的站了起來,身體微微前傾的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夏晚,從身高上對他造成一種壓迫感。
夏晚微微一笑,斂下眸子對電話那邊的南希說道:“外面我來安排,裡面等我消息。”
在夏晚聽到小林覺暗吐一口氣後,眸子裡輕閃過一抹淡淡的冷光。
“也就是說,無論你是否能安全出去,阿里存在你這裡的資料,都可以如期到達南希的手上,是嗎?”看着夏晚放下電話,小林覺沉聲問道。
“沒錯。”夏晚點了點頭:“我是個殘疾人,不方便保管這麼重要的資料。”
“你是我見到過的最狡猾的中國人。”小林覺不禁咬牙切齒。
“我以爲是智慧。”夏晚自信的說道。
“慢走不送。”小林覺毫不客氣說道。
“那個人既然沒有得手,阿里仍有危險,所以我們能等的時間不多----不是不想給你時間,是因爲我們給不起,所以明天下午5點,是最後時限。”夏晚收起笑容,嚴肅的說道。
“我也沒有拖的必要,只是關鍵環節,我需要和團隊溝通。明天5點,沒問題。”小林覺也爽快的答道。
“再見。”夏晚凜然而笑,熟練的轉過輪椅,快速的離開了房間。、
*
“夏先生!”同樣被控制的復健醫生,在包間門打開後才被放出來,一看見夏晚便急急跑了過來。
“Sorry,讓你受驚嚇了。”夏晚輕輕吐了口氣,低聲說道。
“還好,小潘有給我信號。”復健醫生低聲應了一句,接過夏晚的輪椅,推着他連走帶跑的飛快的離開了這個看起來一片詳和寧靜的地方。
*
直到上車後,車子離開‘薩蘭閣’幾百米以後,夏晚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全部溼透……
“阿里,我出來了。”
此時再拔通阿里的電話,夏晚的聲音已有些微微的顫抖----他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篤定。
雖然他與小林覺所說的全部是事實,但若阿理不能全身而退,小林覺便失去了與阿里合作的可能,S國政府便是那個人的天下----該與誰合作,是再清楚不過的事情。
那麼小林覺也不可能放他出來去煽動輿論與國民了。
“好,活着就好。那三個人我已經安排轉移了。我正在去酒店的路上。”阿里的聲音也是一片嘶啞。
“稍後見。”
“再見。”
第三節:失望與驚喜
掛了阿里的電話,夏晚劃開信息,眸底閃過淡淡的失望----她真的變了,工作變得比一切都要重要。
夏晚低低的嘆了口氣,點開她的名字將電話撥了出去----電話那邊傳來的,卻是不在服務區的語音留言。
“這個時候跑去哪裡了?秀場和公司都不可能沒信號呢?”
夏晚不禁緊緊皺起了眉頭,想了想又給席憐打了過去:“席憐,我是夏晚。”
“夏行長好。”電話那邊,是席憐快節奏的聲音,似乎很是忙碌。
“我找慕稀。”夏晚直接說道。
“慕……她沒有和我在一起。”席憐似乎停頓了一下才回答。
“知道她去哪裡了?”夏晚的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
“不知道,現在我們都忙得半死呢,夏大行長,你多體諒哈,我估計她沒時間理會你啦。”席憐笑笑說道。
“我知道了,她回來後讓她給我電話。”夏晚沉聲說道。
在席憐應下後,便掛了電話。
看着電話半晌,不死心的又撥了一次,還是不在服務區的錄音後,才重新放下電話。
*
在從J市飛往S國的航班上,慕稀默默的計算着時間----現在已經過了五小時了,他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安全的?
“夏晚,從來都是我追着你跑,這也就罷了,你要是再讓我追不着,那得讓我對你有多深的怨念呢!”
“夏晚,我說過,我不想讓自己的生活再有變故----特別,那個變故不能是你。”
慕稀緊緊握着手機,卻一直心神不寧着,明知道這樣的量心無濟於事,仍是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
“小姐,需要果汁還是咖啡,或者其它?”
“不要,謝謝。”
*
“小姐,請問晚餐是要麪條還是套餐?”
“不要,謝謝。”
*
“小姐,請問需要毛毯嗎?”
“不要,謝謝。”
*
乘務員有些奇怪的看着這個不吃不喝不休息的女乘客,相互耳語了一陣後,都輪流的關注着她,生怕她有什麼異動。
慕稀倒也並不在意,只是不停的看着時間。
直到空乘開始播報降落的信息,慕稀才長長的吁了口氣----當飛機停穩、機艙門打開後,慕稀是第一個衝出去的。
*
“夏晚!”
慕稀的電話突然就接通了,讓正在與阿里談話的夏晚嚇了一跳,接起電話便是一陣咆哮:“你在哪裡?手機怎麼幾個小時都打不通?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夏晚……”電話那邊,慕稀突然哭了起來。
“怎麼啦?我語氣太壞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我是找不到你急的。”夏晚的語氣頓時軟了下來。
“夏晚,你在哪裡?”慕稀穩了穩情緒,低聲問道。
“我……”夏晚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在S國機場,你來接我。”慕稀哽咽着說道。
“你……你在機場等我,我馬上過來。”夏晚霍的一下站了起來……
“夏先生,不能站!”兩個保鏢立即衝過來,一人一邊將他拎了起來,又塞回輪椅裡。
“我現在去機場。”夏晚沉聲說道。
“好。”兩個保鏢便推着他往外走去。
“阿里,按我們剛纔商量的行動,現在你立即將我發給你的稿子傳給媒體----這則消息越快越好,全媒體報道。”夏晚扭頭交待了一句後,便催着保鏢迅速離開。
*
“誰來了?”看着這樣的夏晚,南稀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他女人。”阿里笑笑說道。
“一個女人而已。”南稀不禁瞥了瞥嘴。
“他也只缺個女人而已。”阿里揚了揚眉梢,轉頭看向南稀,低低的問道:“南稀,我不想這樣做。”
“我知道。”南稀點了點頭。
“我不想讓事故製造者逍遙法外、我不想讓R國支持上位、我不想讓R國有機會參與我們的內政。”阿里輕輕閉上眼睛,良久之後才慢慢睜開,低低的說道:“你說,我和他有什麼不同?”
“當然有。”南稀用力的點頭說道:“同樣是外力支持把政,他要的是私利,他與R國的談判將會給國家帶來無窮的災難;而你要的是國安,在夏行長的幫助下,我們根本無懼R國的假能源計劃。”
“部長,放掉事故製造者,或許有違法律精神,愧對死去的工人,但若能爲國家換來更大的利益,我們就必須去做----愧疚的、捱罵的是你個人,受益的是國家,你要怎麼選?”
南稀定定的看着阿里,不希望他在這個時候還猶豫。
夏晚這個計劃的大膽,讓他們都沒想到,或者說是想到過,卻從沒有說服過自己。直到夏晚分析----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既是置死地而後生的路、也是逼宮奪權的路、更是放棄了做爲政客最後的堅守----以事故換利益。
“部長,不能再猶豫了。”南稀看着阿里沉思的眸子,着急的說道。
“是啊,不能再猶豫了。”阿里沉沉嘆了口氣,將手裡的文稿遞給南稀:“全媒體發佈,逼小林覺就犯。”
“我這就去。”南稀接過文稿,快步走到書桌邊,將文件拍照後發到了電腦裡,然後急速的敲動鍵盤,將文件同時發給了國家所有的一級、二級媒體,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刊登出來。
*
【機場】
夏晚推着輪椅來到機場大廳時,一襲赭橙色百褶連衣裙的慕稀,正站在出站口最顯眼的地方。
“小稀!”夏晚大聲喊道。
“夏晚……”慕稀拎着裙子飛快的跑了過來,衝到夏晚懷裡的力度,將輪椅撞得在原連轉了好幾圈,還是兩個保鏢伸手抓住才穩了下來。
“你怎麼過來了?”夏晚不禁無奈的看着她。
“你沒事吧?”慕稀緊緊的擁着他,張嘴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夏晚痛呼出聲才鬆開。
“發什麼瘋呢?恩?”夏晚看了兩個保鏢一眼,目光一收,那兩個保鏢忙轉過身去。夏晚這才輕輕拍着她的背,低低說道:“怎麼啦?又是哭又是咬的?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事,就是擔心你有事。你說三個小時不能聯絡,我又知道你在這裡,嚇死我了。”慕稀的情緒這才平靜下來,看着他責怪的說道。
“你……”夏晚看着紅着眼睛的樣子,責備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現在沒事了,回酒店再說吧。”
“哦。”慕稀看了兩個背對他們的保鏢一眼,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忙從他的身上爬起來,看着他小聲說道:“都怪你,有什麼事也不說清楚,害得我擔心得要死。”
“瞎擔心。”夏晚笑笑說道。
“是瞎擔心?那我現在回國了,我那邊忙着呢。”慕稀皺着鼻子瞪着他。
“既然來了,自然是都安排好了。”夏晚看着她一副小女孩的樣子,不禁無奈的笑了:“回酒店再說吧,很有趣的事,你會喜歡聽的。”
“嗯哼……”慕稀輕哼了一聲,轉過身走到他身後,推着輪椅慢慢往外走去。
兩個保鏢見狀,便也遠遠的跟在他們的身後。
*
“慕小姐怎麼來了?”
“不知道。”
“慕小姐真可愛,我老婆就不會撒嬌。”
“所以行長喜歡呀,我看是愛得不得了了。”
“那個腳,剛纔真是嚇死我了。”
“恩,以後得看緊些,這可馬唬不得。”
*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慢慢的跟在慕稀和夏晚的身後。
看着夏晚雖然坐着,卻仍是氣宇軒昂得讓人側目;慕稀雖然推着沉重的輪椅,卻一臉嬌俏飛揚的神彩,讓看的人嘴角會情不自禁的上揚起來。
兩人的眸底不禁也浮起一片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