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風言風語,迅速在永昌軍的隊伍裡面流傳開來,一開始,有些人還不太相信,但後來,人們通過暗中觀察,發現最近一段時間,趙江河召集人開會,有時候沒有通知田松濤參加,翻過來就是他參加了,也不像從前那樣在會上積極發言,現在,開會的時候,趙江河也不怎麼徵求他的意見了,時間長了,好像田松濤這個人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了。
這樣一來,漸漸地,那些看風使舵的人,還有一些帶有一些勢利眼的人,都慢慢地和田玉乾兄弟拉開了距離,就連和田松濤過去和他們兩個關係走的比較近的人,也都漸漸地不怎麼和他往來了。到後來的幾天,田玉乾的軍帳面前,可以說是門可羅雀了。
終於有一天,永昌軍裡面傳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說田玉坤暗通官府,最直接證據就是,就是從他的軍帳裡面發現了一個劉王業青給他的金牌。
事情的前後經過是這樣的,那天,田玉坤不在的時候,有個專門侍候他的侍衛,在他的軍帳裡面收拾東西時,結果在他將要換洗的舊衣服裡面,發現了一個金牌。
在永昌軍裡面,一般比較重要的高級將領的侍衛,都是由永昌府專門給他們配備的,這些人都是隻對永昌府負責。
這個侍衛看到了這個金牌,雖然他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但心裡感到有些疑惑,於是,就趕緊向他的頂頭上司——侍衛總管郝志平報告了。
而當這個侍衛向郝志平報告的時候,正好趙靈玉也在這裡,郝志平看着這個金牌,他心裡當然十分清楚,這是朝廷的金牌,他見趙靈玉也在這裡,不敢隱瞞,趕緊就把這個金牌交給了趙江河了。
趙江河一看,立刻火冒三丈,——這還了得,永昌軍裡面居然混入了官府的奸細,而且這個人居然還是自己的女婿,他馬上下令,立刻捉拿田玉坤……
等到郝志平帶着手下的人馬來到田玉坤的軍帳裡,哪知道田玉坤已經不見了蹤影。別說田玉坤了,就連宋茂也和他一起逃跑了。
於是,經過追查,這才知道,原來,當田玉乾知道了自己帶着身邊的那個金牌不在身邊之後,他就感到事情有些不妙,立刻匆忙逃了。
由於當時永昌軍負責堅守軍營大門的那些永昌軍戰士還不知道這些事情,所以,當田玉坤和宋茂走出軍帳大門的時候,雖然他們兩個沒有出門的證明,但是,由於畢竟田玉坤現在還是趙江河的女婿,不敢不讓他們出去,所以,就這樣,最後他們成功地逃離了永昌軍。
這樣一來,剩下的田玉乾,便被永昌府的人給看守起來了。
其實,這背後的一切,都是趙江河精心設計出來的,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造成一種假象,證明田玉坤由於事情敗露,沒辦法在這裡繼續潛伏了,只好逃離了永昌軍,回到了劉王業青那裡。
有誰能想到,帶着宋茂一起逃離這裡的田玉坤,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田玉坤,而是由他的哥哥田玉乾裝扮成的呢?畢竟他們兩個人是孿生兄弟,長得一模一樣,別說是外人,就是一直在他身邊的人,一時也難以分辨出來。
就這樣,由田玉乾裝扮成的田玉坤,離開了永昌軍的軍營中之後就上了山,最後來到了劉王業青那裡。
田玉乾過去見過劉王業青,當兩人再次相見時,劉王業青經過這些年的時間,明顯地有些老了……
當劉王業青聽門外的侍衛說,他的兒子回來了,劉王業青一時沒有聽明白,問道:
“……兒子,什麼我的兒子回來了?”說着就讓他們趕緊進來……
當劉王業青見到他們兩個之後,顯然是感到有些吃驚,他大睜着兩個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們兩個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忽然回來了?”
於是,田玉乾就把他的那個金牌被侍衛發現的前前後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劉王業青耐着性子聽完了之後,他鐵青着臉,半晌沒有說話,田玉乾跪在地上,連連向劉王業青說着自己的不是……
過了好久,劉王憋了一肚子的火這才發了出來,他先是大罵了田玉乾一頓,說他怎麼會這麼不小心?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忘了?讓他多年來精心安排在永昌王身邊的一個重要臥底給暴露了……
但是,說會說,罵歸罵,劉王業青心中也再細細的琢磨這個事情,眼下永昌軍兵已經是臨城下了,其實,在劉王業青的眼中,田玉坤的作用已經不是很大的了。畢竟現在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了,臥底不臥底也沒什麼大用了……
……事情也就這樣了,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劉王業青心想。他看着田玉乾,似乎很動情地眼角有些溼潤,說道:
“孩子,好了,既然事情都已經暴露了,你也不要再想這個事兒了,這些年,也讓你受苦了,怎麼樣,在那裡過的怎麼樣啊?每天一定是提心吊膽,擔心受怕吧……”
田玉乾如實地告訴他,說自己在那裡過的挺好的,還有有個小兒子,長得也很可愛,因爲畢竟是趙江河的女婿,什麼事別人都給他留一份……
“……那就好,那就好……”劉王業青一邊認真聽着,一邊連連答應着……
接着,劉王業青又關切地向他十分詳細地詢問了一些永昌軍的情況……
當聽到永昌王現在每天都在盤算着怎麼樣攻克這裡時,劉王業青眨了眨眼睛,對田玉乾和宋茂兩個人說道:
“……你們別怕,別看現在雖然永昌軍已經把這裡包圍了,但是,他們要想把這裡攻下來,也沒有那麼容易,我們這裡畢竟可以憑藉着地勢險要,這裡又是一夫當道,萬夫莫敵,過去漠北軍攻打了多少年都沒有攻下來,現在他們永昌軍想要攻下來,那是做夢!”劉王業青口氣說的十分堅定。
幾個人又交談了一陣之後,劉王業青就讓他們兩個先下去休息一下,臨走的時候,他拉住田玉乾,還特意悄悄地告訴田玉乾,讓他去看望一下田夫人,說這麼多年了,田夫人一定很想念他,並且,還特意叮囑田玉乾,如果田夫人問起這些年他在哪裡的話,不要說他在永昌軍裡面當臥底,就說這外地當差,回家不方便。
田玉乾顧不上休息,辭別了劉王業青之後,就找到了田夫人那裡。
田夫人自從漠北軍攻入華夏之後,就被劉王業青帶着,一路上來到了江東,她現在還是像原來那樣,每天做些雜事,基本上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當田玉乾見到了母親只好,一下子就跑上前去,抱着母親的肩膀,說道:
“……娘啊,孩兒坤兒來看望您了……”說着,他就給田夫人行了禮。
田玉乾之所以在母親面前說自己是田玉坤,主要是有幾個方面的考慮,一方面,他知道田玉坤自從離開了劉王府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到過母親身邊,母親一定十分掛念着他,他想讓母親高興一些;另外一個方面,那就是他想看看,母親能不能把他們兩個區別出來,如果就連母親也區分不出來他們兩個,那自己就會更安全一些;再一個原因就是,他想先這樣裝下去,等過幾天之後,把這裡的情況搞清楚了,然後再把真相告訴母親,這樣會更好一些。還有最後一個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怕劉王業青在門外安排人偷偷聽他們母子二人說話,這個他不能不防着點兒。
田夫人看到從天而降多年未見的兒子田玉坤(其實是田玉乾),又是驚喜又是傷痛,她抱住田玉乾的肩膀,仔細地端詳着,看着看着,眼淚就流了下來,她聲音顫抖地問道:
“……坤兒,真的是你嗎?……你……你……你這麼些年來,究竟是去了哪裡?怎麼也不回來看看老孃?你不知道,這些年來,娘幾乎天天盼着你們回來……對了,我已經在幾年前,見到了你的那個哥哥了,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唉,要是你們兩個都回到孃的身邊,還有你爹也回到這裡,那該有多麼好啊……”田夫人說着說着,不由得想起了田松濤了……
田玉乾只好說自己是奉命在一個很遠的地方當差,路途遙遠,這些年又經常打仗,沒法回來……
田夫人用心聽着,……她握着田玉乾的手掌,……忽然,她發現,田玉乾的左手小指頭沒了,她驚叫着,用手撫摸着田玉乾的手,就心疼地問了起來……
田玉乾只好輕描淡寫地簡單說是在戰鬥的過程中受傷掉了的,其實,他早就聽李媛過去告訴他田玉坤是在土匪那裡自己斷掉的。
過了一會兒,她神色憂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
“……唉,現在,永昌軍已經把咱們這裡包圍了,你爹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真想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