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雖說沒有見過張天一本人,但是,她自從認識田玉乾以來,除了她的二表哥不提起張天一,就經常聽到他講起他師父的事情,所以,她對張天一的情況並不陌生,知道眼前的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清涼谷青龍劍的掌門人,現在一見,果然是舉止投足,自有一番超凡脫俗仙風道骨的風貌。
三個人互相問候了幾句之後,張天一說道:
“乾兒,這裡並不安全,咱們還是趕緊立刻這裡,到家裡好好再談吧。”說着,他和雜貨店的掌櫃的告了別,就領着他們兩個往家裡走。
走着走着,田玉乾看着腳下的這條熟悉的道路,心裡不由得就有些奇怪起來:
怎麼偏偏會走這條道路呢?這條道不是通往於麗麗住的那個村子裡嗎?難道說師父也住在那裡……雖然他的心裡是這麼想着,但他還是跟着,沒有詢問。
眼看再往前走,就已經進入於麗麗所住的村子,田玉乾的心裡就更是有些驚奇了,難道師父現在就在這裡住着?清涼谷那裡是怎麼了?
張天一見田玉乾一臉好奇,就低聲對田玉乾說道:
“師父現在就住在這裡,這裡比較安全一些。清涼谷那裡漠北兵已經有人在那裡盯着了,所以暫時先在這裡藏身。”
等來到了一個院子的門口,田玉乾才徹底明白了,師父竟然和於麗麗的這個院子裡一起住着。
張天一一敲門,裡面的門開了,張天一剛一進門,裡面的一個人就迎了上來:
“師父,接上頭了嗎?”
田玉乾一看,出來開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大師兄郝志平。
郝志平一見田玉乾,也是兩眼大睜:
“……師弟,怎麼會是你?難道你也……”
田玉乾也倒是心裡早就有了準備,他笑了笑說道:
“也真巧了,這次朝廷的曹時陽派我來到這裡和你們接頭。”說着,他馬上就把朝廷給他寫的那封書信交給了郝志平。
郝志平接過書信,先把書信收了起來,然後對田玉乾和李媛說道:
“快進家裡歇歇腳吧。”然後就把他們兩個領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田玉乾還沒有坐下,門一響,大家擡頭一看,果然是於麗麗走了進來:
“……哎呀,你們兩個怎麼過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於麗麗兩眼閃爍着驚喜的目光,她衝着田玉乾的胸口大了一拳,笑着說道:
“……我聽着就像是你說話的聲音,開始我還以爲自己聽錯了,跑過來一看,果然是你們兩個……哎呀,簡直想死我了……”她一邊說着,又走到李媛的跟前,一下子就把李媛抱住了,兩個人親密地擁抱着……
郝志平給他們兩個倒上了茶水,簡單問候了幾句之後,就立刻掏出了那封書信,開始低頭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他憂心忡忡地皺了皺眉頭,見大家都看着他的表情,他猶豫了一下,聲音低沉的對師父張天一說道:
“……朝廷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江南的不少地方又失守了,看樣子快要守不住江南了……”
於麗麗一聽,馬上問道:
“……他們又讓你現在做些什麼?”於麗麗心直口快,她也不管這些事情是不是官府的機密,自己能不能問,就直截了當地問起來了。
“……唉,還是讓我想辦法在北方給漠北兵搗亂,也不是我對自己沒有信心,僅僅靠這些小打小鬧,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啊?”郝志平也有些信心不足了。
張天一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沉思着。
李媛看了一眼郝志平,說道:
“不是我當着你的面給你泄氣,就是沒有漠北兵侵犯華夏,朝廷的官兵潰敗那也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現在照這樣下去,我看用不了多長時間,官府的那點兵馬也就完了。”
郝志平的臉上有些難看,他心裡其實也是這樣想的,只是嘴上沒有說出來罷了。
一時間大家都默默無語,誰也不說話了……
於麗麗見此時的氣氛有些沉悶,就開口打破了這種氣氛,說道:
“朝廷倒了,靠咱們這些人在這裡乾着急也沒用,再說,朝廷對咱們窮苦百姓有過什麼好?倒了活該,省的禍害百姓,要我說,倒不如早一點完蛋。只是留下這一大片大好河水讓外族人奴役倒是有些可惜。……今天咱們大家好不容易又聚到了一起,不如我們好好說一些讓大家開心的事情,還是少想這些煩心的事,我們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說完,她走了出去,吩咐外面伺候她的那幾個人,告訴他們要出去多買一些好吃的,要做一些豐盛的飯菜,好好招待一下田玉乾和李媛兩個客人。
郝志平聽了這話,只是苦笑了一下,他對於麗麗的這種口無遮攔的性格也毫無辦法,畢竟現在朝廷不必從前了。
張天一看了一眼於麗麗,接着說道:
“朝廷雖說有許多不好,但是,等這些漠北兵將來統治了我們,那更是有過之無不及,百姓怕是更要過着暗無天日,整天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田玉乾見這些人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大,恐怕被外面的人聽到,就把一個手指放在了嘴邊噓了一聲:
“小心我們的話被外面的人聽見,這裡畢竟是在漠北人的眼皮子底下,不是在南方。”
於是,大家都不再說話了。
於麗麗又走進來了,……忽然,李媛對她說道:
“你的寶貝兒子長大了吧,快抱過來讓我們瞧一瞧……”
於麗麗一聽,驕傲地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出去,過了一會兒,她抱着自己的兒子走了進來。
李媛一看,拍了一下巴掌,立刻迎了過去,把孩子接過來,親熱地抱着,上去就親了一口,說道:
“……臭小子,幾天不見,就長這麼大了,還認不認識你姨了?”
李媛看到了這個孩子,這下有了說的了,兩個人坐在那裡,開始嘀嘀咕咕地開始談論着孩子現在的情況。
“這個長的越來越像他爹了……”田玉乾端詳着這個孩子,眉宇之間,真的有幾分穆春華的影子。他問道:
“穆春華現在經常回來嗎?”
“……哦,一般見不着,也不知道每天都忙什麼,家裡家外都是我一個人,雖說這裡吃喝都不用我操心,但是,要不是現在師父和大師兄在這裡住,我都快要憋瘋了。”
正說着,外面的傭人走了進來,告訴於麗麗說飯菜已經做好了。
於麗麗一聽,立刻對大家說道:
“各位請吃飯吧……”說着,她把門打開,請這些人往外走。
這個院子,專門有一間房用來吃飯,大家走進去之後,先請師父張天一坐了上座,然後依次坐是郝志平、田玉乾,最後是李媛和於麗麗兩人。
衆人剛一落座,於麗麗就把酒壺取了過來,然後給師父張天一把酒滿上,接着,又給衆人把酒倒滿,然後招呼大家先趕緊先吃些菜,過了一會兒,郝志平站立起來,向師父張天一敬酒:
“爹,小婿在這裡向您敬酒,祝您的身體越來越健康,同時,也祝願我們青龍派的劍術能過越來越發揚光大。”
張天一臉上只是輕微地笑了一下,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之後,張天一放下了酒杯,他嘆了一口氣,眼睛有些溼潤,看了看郝志平,又看了看大家,語氣緩緩地說道:
“……酒席上的這些應酬的話,都是說給外人聽的,或者是爲了讓師父開心,師父也知道你們的一片好心,可是,師父心裡有話想說,這裡面除了李媛,其餘在座的都是咱們青龍派的人,老實說,現在一提起青龍派,不說在江湖上再沒有人把咱們當做一回事,就是連師父自己,這張老臉都沒感到有些沒處擱,大家都也都老大不小了,像志平和麗麗,你們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乾兒也已經長大了,你們捫心自問,青龍劍在師父手中,別說是發揚光大,就連在咱們青龍派手中傳了八百多年的那把青龍劍,現在都已經落入他人之手,還哪有臉談論什麼發揚光大?一談起這些,師父的心都快要碎了,有時候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覺……”說着,張天一用衣襟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一時間酒席上大家都沉默了,過了片刻,田玉乾說道:
“爹,青龍劍術雖然在這些年發展不算很大,但是,這不能全怪爹,有好些原因,都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無法左右的。像那把青龍劍,孩兒知道,現在已經落入了秦建業女兒的手裡……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郝志平的臉上紅一陣青一陣,他如坐鍼氈,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來,向張天一說道:
“說實話,這些年來,弟子的青龍劍確實也沒有多少長進,但是,要說在江湖上,有別的劍派敢說自己的劍術比青龍劍高明,就是打死小婿也不信。”
田玉乾見師父張天一情緒有些激動,他不想讓師父傷心,就端起酒杯,向師父說道:
“孩兒這些年在江湖上也走了幾年,確實還沒有遇到過比咱們青龍劍高明的對手,就是在萬州城比武大會上,也沒見過其他的那些使劍的人有什麼了不起的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