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仔細地端詳着她爹的臉龐,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講起,她的眼淚不禁涌了出來:
“……爹,您還好嗎?去年在萬州城被官府抓走,您受了不少苦吧?”
李靜平笑了,“只是受了一些皮肉傷,算不了什麼,你現在還好吧?”
李媛使勁點了點頭,她眼睛裡擎着淚水,說道:
“……我現在很好,自從去年與爹爹分別之後,基本上身邊一直都有大表哥陪着,您放心吧,對了,女兒現在已經訂婚了,是娘給辦的。”李媛擦了擦眼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着。
“……訂婚了?是和誰啊?”李靜平眼睛疑惑地看着女兒,又看了一眼田玉乾,關心地問着。
“……爹,這還用問嗎?”李媛臉紅了起來,她偷眼瞥了田玉乾一眼,像個孩子一樣撒起嬌來了。
“……好啊,這是好事啊,我的寶貝女兒終於要結婚了,我們要好好地慶祝一下啊。我原來還一直擔心你的心思還在想着田玉坤那小子,怕你有些想不開,現在好了,只要你心裡對大表哥滿意,這比什麼都強啊……”很顯然,李靜平前年在蒼藍山上,看到李媛由於自己心愛的人和趙靈玉結了婚,她每天茶飯不思,心裡充滿了憂愁,當時這讓李靜平心裡很擔心。爲了這,李靜平當時也沒少開導她。
“你娘還好嗎?”李靜平一看到李媛,就自然地想起了她娘。
李媛點點頭說道:
“……娘很好,對了,娘讓我告訴您,讓您不要擔心家裡的事。娘很支持您現在做的這些事情。”
“你娘她一直就是這樣,深明大義。只是一想起她這二十多年來受到這些苦,家裡的事情全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爹一想起這些來,心裡頭就有些愧疚。”說到這裡,李靜平的眼睛有些溼潤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轉過身來,望着田玉乾說道:
“……乾兒是個好孩子,只是你找了我的這個女兒,你要多擔待她一些,這個孩子很任性……”
田玉乾對李靜平說道:
“放心吧,表叔,我一定會好好照料她的。”
這時,外面有個人進來稟報:
“香主,飯已經準備好了,您吃飯吧。”
李靜平點點頭,他拉着李媛和田玉乾的手說道:
“……走,咱們一起去吃飯去吧。今天要好好地喝幾杯酒。”
三個人到了一間房子裡面,李靜平手下的人早就已經給他們擺放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酒席上,三個人有說有笑,氣氛十分歡快。
李媛和田玉乾兩人向李靜平敬了幾杯酒,李靜平心裡高興,幾杯酒下肚,他的臉上已經現出了紅暈。
李媛一邊吃飯,一邊就把這一年多來自己所經歷的情況,都告訴了李靜平,她說道:
“……去年在萬州城的時候,當知道爹被官府抓走了以後,我和大表哥每天都在打聽您的消息,我們都快要急瘋了,……後來,就在法場上,我們也在現場,準備想辦法去營救,但後來多虧了永昌軍派來的那些人把爹給救了出來……”李媛說着,雖然事情早已經過去了,但是現在一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景,她的情緒還是不能平靜下來……
李靜平看着自己的女兒,他疼愛地說道:
“……爹這不是還好好的嗎?你可知道,去年來救我的,是你的二表哥……”李靜平說到這裡,他看了田玉乾一眼。
一說起二表哥田玉坤,李媛的心裡就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她現在心裡越來越感激二表哥了,她懂得了二表哥對她的一片好意,也能夠理解他的一些苦衷,可當時,她對田玉坤心裡不知道充滿了多少怨恨。在當時,就連李靜平也沒少開導她,讓她想開一些。
想到二表哥田玉坤,李媛不禁笑了,要不是後來眼前的這個大表哥把這個謎底揭開,她還不知道要怨恨他多久呢……
“爹,你們這裡現在的規模看起來也不小了,但是軍紀卻是有些跟不上了,這不是,我和大表哥本來在一個飯店好好地吃着飯,結果遇到了你們手下的兩個兵,卻硬是要強搶我們的馬,大表哥和他理論,他們還強詞奪理,還打了起來,要不是後來遇到了江同山叔叔,說不定我們就被他們殺了……”
“……哦,這個爹也聽說了,現在經常出現一些這樣的情況,……唉,現在的隊伍幾乎每天都在擴大,而且戰事又緊,顧不上很抓軍紀,你說的這個問題也是個大問題啊,只是現在咱們這裡人手太少,有些顧不過來呀。”李靜平說着,眉頭就皺了起來。
李靜平看了看田玉乾,稍微遲疑了一下,問道:
“……乾兒,聽說你現在身上有漠北人給你開的通關文書,還有官府的一封書信,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
“哦,表叔,是這樣的,侄兒在萬州城期間,認識了一位穆春華,這個人對我們很熱情,也曾經幫助過我們,後來,和我一起來的那個於麗麗就和他交往了,等後來才知道,他是一個漠北人,而且看樣子家裡的背景也很不一般,於麗麗,後來就找上了他,正是由於有這一層關係,他後來就給我們開了一張通關文書,說是有了這個,就能順利地通過漠北兵在一路上設立的關隘;至於官府給的那封書信,是我們兩個到了南方之後,被官府抓住了,正好遇到了過去曾經認識曹時陽,他對我們比較瞭解,就說現在朝廷與留在北方的幾個內應失去了聯繫,幾次派人都聯繫沒能成功,見我有這個通關文書,就打發我們兩個把這封書信送過來,然後和他們的人取得聯繫……”田玉乾說着,就把通關文書和曹時陽交給他的書信拿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李靜平接過那兩個東西,一邊看着,一邊點了點頭,他說道:
“……官府在北方光留下那幾個人能頂什麼大事兒?頂多是搞一些破壞活動,要想打敗漠北兵,最根本的,還是要像我們這樣的做法,這纔是正確的方法啊。”李靜平對劉王業青採取的這種小打小鬧的辦法,認爲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對了,漠北兵前一段時間,在一些兵營裡頭,老是傳說鬧什麼妖啊鬼呀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這也許就是官府留下的那些人搞的吧……”
李媛一聽這話,忍不住看了田玉乾一眼,但她很快就想起了田玉乾說過的話,把話給嚥了回去。
田玉乾心裡一聽這話,心裡就全明白了,知道這些事情一定是大師兄郝志平乾的,他笑了笑說道:
“這些事情也許是真的,侄兒知道誰幹的了。表叔一定還記得在萬州城比武大會上的那個郝志平吧,那是我過去在清涼谷一起學藝的大師兄乾的。”
李靜平聽了這話,忽然想起了他的師父張天一,問道:
“你師父張天一還好吧?”
一提起師父張天一,田玉乾的眼圈就紅了,他停頓了一下,說道:
“我也很久沒有見到師父了。等這次把事情辦完,順便去看看我的師父師母。”
“對,應該去看看你的師父師母,見了他們,順便帶我向他們爲好。”李靜平又回想起當年在南方的那個紅苕鎮飯店裡,與張天一和姜宇晶在一起吃飯的情景。
幾個人吃完飯,由於李靜平身上事情很多,他就對田玉乾和女兒李媛說道:
“爹還有很多事情,你們兩個先在這裡住上兩天,然後我派人去把曹時陽的那封書信抽時間送了出去,我看你們兩個以後就在我這裡幹吧,這裡現在可不比去年了,去年就是你們來了我也不敢留你們,現在不一樣了,咱們在這裡已經紮下了根了,漠北兵一時半會兒吃不掉我們,而且在這裡,總比蒼藍山那裡幹起來心情要痛快一些,省的在那裡盡受那幾個人的氣……”李靜平一想起來蒼藍山的那幾個人,肚子裡面就往上躥火……
李媛一聽這話眼睛就亮了,這話可說到了她的心窩裡了。要說這蒼藍山上的感受,她心裡最有體會了,在這裡她跟着爹手下做事,當然要比蒼藍山那裡要舒心的多。但是,她看了田玉乾一眼,見他沒有答應,不由得心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大表哥,你是不是也想和大爺在一起,不願意在這裡長久在這裡?”李媛看着田玉乾默不作聲,以爲他心裡離不開田松濤。
田玉乾聽了這話,沒有說話,他心裡有了一絲擔憂。他隱隱地感覺到了李靜平心裡已經有了脫離趙江河,自己另外獨樹一幟的念頭,但是,這個擔心現在當然還不能直接明着說出來。
他知道李靜平的心意是好的,但是,要他留在這裡,他雖然沒有什麼意見,也很願意和李靜平在這裡幹,但他想的有些遠,他心裡最擔心的是,將來自己和李靜平在這裡,會讓趙江河對他們產生疑慮,認爲他們要脫離永昌軍,獨自另起爐竈,而且,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這裡的勢力發展越來越大,怕是永昌軍趙江河也難以控制他們,時間長了,難免會出現分裂的傾向,畢竟現在的敵人無論是官府還是漠北兵,都還很強大,而且這樣也會被官府利用,他們會挑撥離間,製造矛盾,然後再採取各個擊破的辦法,將他們最後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