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的眼神更加嘲諷了。“更可悲的是,有次流氓欺壓你母親,作爲男朋友的沈東卻護不得她,我挺身而出,被那羣混混打得渾身是傷,斷了一條腿,足足躺了三個月才能下地走路。而你父親卻甩給我一疊錢,讓我離開你母親,不久之後,你母親和他結婚了。”
“沈家有錢有勢,婚禮上他們不准我去鬧,我只能眼睜睜看着心愛的女人嫁給了我的兄弟,從此心灰意冷。我沒有要沈東的錢,自己在外創業,然後出國,三年後回來,身份已經截然不同,我覺得我已經夠配得上安琴,就在珀萊雅夫人的宴會上,我再次跟安琴表白。”
沈裴晗愕然看着他,一顆心莫名揪了起來:“然後呢?”
方伯看了她一眼,繼續道:“那天我們都喝了不少酒,舊情復燃,忍不住睡到一起,不久後你母親就懷孕了,我一直想勸她離婚跟我走,她卻遲遲不肯,並且越發躲着我,我很難過。決定跟沈東攤牌,但沈東卻不肯成全我們,更加不讓我見到你母親,再後來,你出生了,聽說你母親隨後也走了。是沈東害死了她,害得你一出生就沒有生母,更是錯失認父的好機會,所以我恨他,恨不得殺死沈家的每一個人!”
沈裴晗嚥了咽口水。“所以,你才千方百計設局,逼得我們沈家家破人亡,害得我父親早死?”
方伯皺眉。“你胡說什麼,我纔是你的親生父親,沈東害死了你的母親,他纔是你的仇人,你怎麼是非不分的!”
“是非黑白我心裡清楚,方伯,我知道你也是爲情所困,這麼多年來對我也很好,所以你放下過往改邪歸正吧,我確實不是你的女兒。”沈裴晗苦笑,終於明白前些時候方伯跟她提起的親生女兒一事了,然而,她確實不是方伯的女兒。她初中時候沈東受過重傷,她給他獻過血,血型吻合,她是沈東的女兒,而不是方伯的。
“你可能是一時接受不了而已,沒關係,事情我已經跟你說明白了,你以後總會認可我的苦心,機票已經訂好,我們父女馬上就可以出國了,從此再也沒人能夠阻止我們團聚。”方伯依然執迷不悟,摸摸她的腦袋,“裴晗,別怕,爸爸不會傷害你的。”
“方伯,你這是何苦!”這人殺害了她的父親,原本她是恨他的,然而聽了他的故事,卻無法做到不動容,“我不是你的女兒,媽媽也不喜歡你,是你太固執了,纔有這樣的結局。”
方伯惱怒:“不可能,你媽媽分明就是喜歡我的,那天她在我的身下,明明也很快樂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興許方查的霸道和自以爲是就是來自於方伯,想到方查,一股噁心頓時涌上來,她臉色更是不好。“方伯,你是用強制性手段逼得我媽媽就範的吧?”從小她也在父親口中得到不少母親的消息,在父親的口中,他和母親是相知相愛的,而父親是那樣的優秀,母親也沒有道理不愛他。當初方伯爲她受傷,她還是嫁給父親,這已經說明了母親的選擇。第一次沒有選方伯,怎麼可能結婚後還會跟方伯糾纏不清?
方伯身子一僵,神色微變,卻還堅持道:“怎麼可能!我和你母親是兩廂情願,醉後情不自禁的!”
如果父親葬禮上方查迷姦她得逞,也會是這樣的說辭嗎?沈裴晗扯脣,冷笑開來。“方伯,你知道我媽媽是怎麼死的嗎?”
方伯瞳孔一縮,沒有說話,望着她的神色明顯緊張起來。
“她是自殺的,生下我後自殺了。”沈裴晗說道,眼中醞釀着苦澀的風暴,“她被你強暴之後,覺得很對不起父親,生下我之後就服安眠藥自殺了,我想她是做過調查的,知道我是父親的孩子,不然會連我也一起殺死。”
很多事情當時可能看不清,然而多年以後組織細節,確實能想到很多
事情,真相讓人心碎,也讓人心寒。
“不,不可能!”方伯內心震撼,神色略顯崩潰,“安琴纔不是被我害死的,我明明那麼愛她!你不要胡說,那時候你纔多大,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情,是沈東告訴你的對不對?你相信他的說辭對不對?”
心愛的人卻是被自己害死,心頭的痛苦可想而知,但是,既然犯下,就得去承擔。“方伯,我的爸爸很愛護我,一點委屈都捨不得讓我受,怎麼會把這些傷心舊事告訴我呢?可是你也別忘了,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是非善惡,我有我自己的判斷。方伯,收手吧,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
“你撒謊,你根本就是信了沈東的說辭,你明明就是我和安琴的女兒,”方伯語氣激動,眼中席捲着滔天的風暴,神色駭然,顯然陷入了極致的瘋狂中,“裴晗,你是我和安琴的女兒,沈東纔是害死你母親的人,你可不能認賊作父,罔顧事情的真相!”
沈裴晗很無奈,方伯狀若癲狂,她也不能跟個瘋子計較,正要說話,大門轟地倒地,有人闖進了方家。緊接着槍聲四起,來人數量過多,並且太快太過於猝不及防,方伯這邊的人馬損失大半,連方伯也捱了兩槍。
“裴晗,跟我走!”任景煜趁亂來到她身邊,麻利給她解開繩索。
沈裴晗之前神經一直緊繃着,這回看到有人來救,頓時大喜過望,如同溺水者抓到浮木,抱住他激動不已。“任景煜。”
“別說話,先離開這裡。”任景煜拉住她的手,在手下的掩護下往門外走去。
方家周圍埋伏了很多人,但任景煜帶來的人也不少,一時間槍聲四起,都在全力火拼。沈裴晗想起任景煜之前說的話,頗有些擔心:“方伯真的是美國黑手黨的重要成員嗎?”這是一個很可怕的組織,連美國政府聞之都要變色,如果這消息屬實,他們要出去很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