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當衆潑了一盆冷水,吳玥樾感覺自己透心涼。
她眼神定定地看着整緊緊地抱着吳覃鈺,面無表情地男人,許久之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臉色難看的扯扯脣角。
“覃鈺需要住院,她對海鮮,花生和韭菜都過敏。”
雖然每說一個字,她的喉嚨就像是有一把刀在裡面翻攪,可她還是面不改色地說完了所有。
楚景颯身體僵直,手中抱着吳覃鈺,就像是在抱着什麼易碎的瓷器一樣,萬分小心翼翼地送到吳玥樾的懷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之後,轉身開門上車。
吳玥樾臉色變了幾變,可礙於女兒的病情,還是咬咬牙,上了車子。
誰都沒想到,原本高高興興的一頓飯,竟然會變成這樣劍拔弩張的樣子。
在醫院忙忙碌碌的跟着醫生折騰一通之後,吳玥樾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覃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可臉上剛剛出現一抹笑容的時候,她猛然看到身後站着,一臉若有所思的男人,臉色陡然又是一變。
她強擠出一個笑臉,衝着男人點點頭,在手機上打出幾個字來。
“謝謝,剛剛我有點不理智了。”
男人深深地看了吳玥樾一眼,表情散漫,眼中卻帶着濃濃的探究和懷疑。
“你說,她對花生過敏?”
吳玥樾皺眉,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搖頭。
“也不是,對海鮮和魚蝦之類的,都過敏,對,還有韭菜。”
吳玥樾在本子上寫道,爲了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她甚至還煞有介事地衝着楚景颯肯定地點點頭。
狹長的黑眸慢慢泛冷,楚景颯臉色陰沉的看着吳玥樾。
“你確定你沒有在騙我?”
如果對這麼多東西過敏的話,她爲什麼在發現吳覃鈺不對勁的時候,直接開口說飯菜裡面有花生?
真當自己是傻子,隨便都能忽悠是吧?
吳玥樾眼神一閃,緊緊地咬着脣瓣,深吸一口氣,重重地搖頭。
“我沒有!”
她堅定的在電話上這樣寫道。
男人轉頭看着病牀上的小女孩,臉上忽然多出一抹奇蹟的笑容來。
“你知道,現在還有一種高科技,叫做親子鑑定。”
似乎在那一剎那,全身被冰凍。
吳玥樾臉色刷白,身體微微顫抖,臉上的表情滿是震驚。
她死死地咬牙,緊緊地握住自己的雙手,連長長的指甲深深地口入肉中都沒有回神。
楚景颯看到女人的動靜,哪能猜不到事情的真相?
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可面上卻一片風平浪靜,眼眸深沉地注視着吳玥樾,繼續逼問。
“她,究竟是誰的女兒?”
吳玥樾瞳孔一縮,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兒一樣,直接後退兩步,以防禦的姿態怒視着男人開口罵道。
“你也懷疑我不守婦道?”
他原本的意思生生地被吳玥樾給曲解了。
看着對方那強壯盛怒的樣子,以及那越發嘶啞的聲音,他眉頭一皺,輕輕地嘆息一聲,無奈地開口道。
“玥樾,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了。既然你決定跟我在一起,不管她是誰的女兒,以後都是我的女兒。我不逼你了,你也不用這樣緊張。你的嗓子,最近還是不要說話爲好。”
男人的話讓女人心情一鬆,倒是整個人放鬆下來。
她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纔將所有的視線放在吳覃鈺的身上。
而楚景颯則沉默地轉身出門。
“我需要你給我做一個親子鑑定。”
拐彎醫生辦公室,楚景颯那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
醫生諂媚的點點頭,臉上掛着逢迎的表情。
“好的,楚總。不過請問您需要鑑定的東西呢?”
楚景颯皺眉。
“今天下午,我會給你的。”
頭髮之類的,應該就可以。
楚景颯心中如此想到,只是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他卻沒有發現,門口那一閃而逝的人影。
“玥樾,你不是還要去上班嗎?時間不早了,讓司機送你過去吧!我在這裡看着她。”
吳玥樾眼神定定地看着他,然後快速地閃動兩下之後,才最終歸於平寂。
她笑着點頭,低頭飛快在電話上面寫道。
“那麻煩你了。”
楚景颯的臉上有那麼一瞬間的笑意,卻在看到牀上的吳覃鈺時,轉瞬即逝。
“沒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是我應該做的。”
送走了吳玥樾,楚景颯直接轉身回來,拿出一把小剪子,將吳覃鈺的頭髮剪下來幾根,小心翼翼地收好,出門給醫生送過去。
吳覃鈺從昏迷中醒來,當看到守在自己病牀面前,高冷的拿着筆記本正不斷敲敲打打的男人之後,下意識的眨眨眼睛,再伸手揉兩下,當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後,臉上露出盛大的笑容,甜甜的叫道。
“大叔……”
楚景颯手指一僵,將手中的筆記本合上,眼神複雜地轉頭看過去。
如果之前能用平靜地心情面對吳覃鈺,可是自從知道了她花生過敏地事情,他的心境自然發生了變化。
態度軟和下來,聲音溫柔,如同春風細雨一般和煦。
“怎麼樣?好點了嗎?”
吳覃鈺彎起脣角,臉頰兩旁兩個深深地酒窩像極了吳玥樾。
楚景颯甚至伸出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望着她的眼神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些變化。
這是自己和吳玥樾的孩子身上流着他們的骨血。
“好多了!”
軟軟甜甜的聲音,讓人能一下子甜到人的心坎上去。
楚景颯點點頭,伸手從旁邊抱來一個盒子。
“你不是喜歡那種好玩的小東西嗎?我讓人從家裡面取來不少。”
抱起吳覃鈺,讓她在牀上坐起來,將手中的盒子遞過去,眼中帶着溫暖的笑意。
吳覃鈺眼睛一亮,打開一看,頓時驚喜地喊道。
“爹……大叔,我愛死你了。”
楚景颯失笑,可不得不承認,在某個瞬間,他的心跳亂了一拍。
縱然已經將他們的頭髮拿去做了化驗,可是不得不說,他心中還是忐忑的,不安的,甚至於微微的急切。
“覃鈺,你對很多東西都過敏嗎?”
他一雙狹長的鷹眸牢牢地盯着正玩玩具的小姑娘,似乎在屏息凝神。
吳覃鈺歪頭看了他一眼,眨巴眨巴溼漉漉的大眼睛。
“嗯,好像是。以前不小心吃到花生,都把媽咪嚇哭了。”
小傢伙短短的眉頭蹙起,撅着嘴巴,垂眸斂目,顯然有些難過。
楚景颯更堅定心中的答案,輕輕頷首。
“嗯,我知道了。”
只是,他沒有告訴吳玥樾的是,他們楚家飯菜裡面從來不會放花生。
不但自己會過敏,而且父親和爸爸都會過敏。
似乎,是遺傳。
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貪婪的看着小傢伙,竟然怎麼看也看不夠。想着自己以後要如何對待她,這樣一想,竟然過了一下午。
吳玥樾到來的時候,兩個人正拿着梨花木做成的小玩具玩的起勁。
“我去問過了醫生,她已經差不多了,我們沒必要再住院,還是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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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玥樾對楚景颯“說”道。
楚景颯眉頭一皺,轉頭看了一眼吳覃鈺,不無不可地點點頭。
“好的。”
只是,在離開醫院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親子鑑定的醫生辦公室。
吳玥樾眯了眯眼睛,裝作沒看到一樣,直接抱着女兒上了車。
將人送到家裡,楚景颯無奈地轉身出門。
一個是因爲吳玥樾堅決地拒絕他住下,另外一個,則是因爲父親的召喚。
他眉頭攢起,就算不用說,就能知道,他那個好父親究竟會對自己說些什麼。
“景颯回來了?快來吃飯,好不容易你父親回來一次,也算我們一家團聚了。”
阮詩玲從來都會做戲,看到楚景颯進門,急忙笑盈盈地說道。
楚景颯眉頭一皺,環顧一週,在楚宏濤身邊的空位上坐下。
“哼,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爲被哪個狐狸精給勾走了。”
楚宏濤冷哼一聲,伸手將今天的晚報給拍在桌上。
上面,赫然就是楚景颯抱着吳覃鈺,身後跟着吳玥樾進醫院的場景。
他鷹眸斂起,冷冷地扯扯脣角,擡眸看向自己的這位好父親。
“你想怎麼樣?”
楚宏濤被這句話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臉色漲紅,手掌攥拳,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有些粗重。
“哼,不孝子!沒想到我才走了那麼幾天,家裡面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爲會讓你母親這些天好好給你安排相親,至於吳玥樾,不行!我堅決不同意。”
楚景颯嘴角你勾起一抹冷笑來,狹長的鷹眸牢牢地鎖定他的父親大人。
“我母親已經死了,你不知道知道嗎?”
一句話,將整個氣氛降至冰點。
楚宏濤從來都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不是會聽話的人,此時被當中頂撞,更是氣的勃然大怒。
伸手重重地一拍桌子,發出砰然的響聲。
整個別墅似乎寂靜無聲。
“楚景颯,你究竟有沒有當我是你的父親。”
總是提那麼死鬼母親!究竟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我有沒有當,你不是知道嗎?”
男人依舊輕飄飄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