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唐寶兒的關係一向穩定,這一點陳前心知肚明,平時在白蓉跟前他極少提起藍程海和唐寶兒之間那點事,以至於白蓉一直以爲他不知情,此刻聽到這話,心裡酸酸澀澀,說不出來的感覺。
藍父養的那個女人和藍程海有什麼關係呢?!
那兩人兜兜轉轉一圈,都快要結婚了,眼下那還能禁得起這一定半點的波折啊?
孕期的女人一向比較敏 感,白蓉一下抓住了重點,又聽不到迴應,她急了,“你再不認真回答我的問題信不信這會我就殺到公司質問你?”
得,認命吧。
陳前只好乖乖交地,“那女人懷孕了,遲早得出事。”
“懷,懷孕了?”
她咬着脣,竟然有些難以啓齒:“誰的?”
陳前:“???”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白蓉腦洞居然這麼大呢?
“想什麼呢,藍父的。”
“也就是說,藍程海很有可能就有了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或者妹妹?”
“可以這麼說……”陳前扶額,當年唐寶兒肚子裡那孩子要還在的話,這會兒還得管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喊聲叔叔或姑姑吧?
想着想着,他沒忍住,笑了。
藍程海那廝一向狂的不行,也就這次吧,因爲藍父在外頭給他弄了個都可以給他當孩子的人當弟弟,一頓給他憋屈的不行,那會子打電話來的時候倒是挺冷靜,也就提到那女人和那孩子時才能感到情緒。
“行了,所以說事情沒那麼嚴重。”
胡亂一通想了下來,又擔心白蓉給唐寶兒打小報告去,他再三囑咐着:“這事你別參與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就行了。”
的確——
這事兒外人蔘與不得,人家自己家的家務事呢。
白蓉乖乖應下,爾後收線。
之後想了想,給唐寶兒發微信,委婉表達了意思。
收到微信的時候唐寶兒剛到醫院,路過護士臺時去拿了點東西,正準備進電梯上樓,聽見有人在身後喊她,停下步子回身,是張陌生的臉。
握緊手中的東西,莫名地,心尖開始發顫,“您認識我?”
女人面容憔悴,眼窩深陷,頭巾包裹住大半張臉,“認識,認識,您不就是藍老師的兒媳婦嗎?”
她嘴裡的藍老師指的就是藍父。
早些年藍父曾去支教過幾年,回來後這份事業也一直在進行,空餘時間他大多數都會去大學裡當個業餘老師,平素裡在外面認識藍父的人不少,可曉得她是他的兒媳婦的人的確不多。
“找我有事嗎?”
醫院裡人來人往不少,女人手裡抱了一束乾淨的百合花,和她的穿着形成鮮明的對比,她騰出一隻手握住唐寶兒,顫顫巍巍說道:“能不能麻煩您幫我聯繫一下藍老師?”
“嗯?”唐寶兒一臉疑惑,“您聯繫不上他,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
說話間,女人下意識往四周打量一眼,見四周沒什麼可疑人後才緩緩說道:“我女兒曾是藍老師的學生,她很崇拜藍老師,時間一久,這兩人也不曉得出於什麼原理竟然滋生出愛情來,我和她爸以死相逼都能能讓女兒回心轉意,說什麼都要跟着藍老師走,可她雖然跟了藍老師,隔天都會給我打電話問平安,也就最近,大概有一個禮拜左右都沒給我打電話,而我給她打也一直都無人接通,實在是沒辦法了纔會過來……”
她聲音很小,大抵還是怕被人給聽到。
幾乎也就在她剛說的時候唐寶兒就猜到那人是誰了,她垂眸盯着女人這雙枯黃的手,紅脣輕掩,良久後,道:“那你知道藍老師有老婆嗎?”
女人面容煞白。
她怎麼能不曉得人家是有家室的人呢?
可她當時不論怎麼說都抵不住女兒那顆心。
“那你曉得你口中的藍老師,他老婆差點因爲你女兒死在孤零零的房間嗎?這會兒人都還躺在病牀上無法動彈,你倒好,有什麼臉面來找我給你聯繫人?!”
她情緒激動,反手扣在女人瘦小的肩頭,不斷縮緊手中力道質問。
來的路上她還在想那個女孩會不會出事,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眼下聽見她母親說了一通之後,那種感覺更加濃烈了。
“你知道我女兒在哪兒,是嗎?”
唐寶兒鬆開手,抿脣一笑,“你的女兒在哪兒是你的事,你不去報警找她,跑我這來做什麼?我能知道?”
“不!”
女人驚恐搖着頭,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拉緊唐寶兒的手,“你肯定知道,你是藍老師的兒媳婦,怎麼能不知道呢?”
她嘴裡碎碎念念那麼一句話,聽的唐寶兒鼻尖發酸,反手撥開女人的手,大步走進電梯。
藍母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一連睡了十幾個小時,精神的不行,正覺着無聊想拿手機給人打電話,房門倏然被人給推開了,她握着手機的手一頓,緊接着就看到唐寶兒那張溫和的面孔出現在眼球裡。
順勢放回手機,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笑開了,“這大冷天的就別來了,路上也不好開車。”
“沒事,過來陪陪您。”
唐寶兒拉開一把椅子坐在牀沿,順手拿起一個梨削,“今天好點了嗎?”
“好多了。”藍母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她本就是想嚇唬嚇唬藍父的,那曉得差一點就要了自己的命,“實在對不住,還連累了你們倆,瞧你最近瘦成什麼樣了。”
聞言,唐寶兒下意識低頭看了眼。
最近的確挺折騰的,一連好幾天沒能好好睡一覺不說,還一直在操心藍程海。
“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辦婚禮?”
她正在削梨,倏然聽到這話險些把手都給削到,聞言擡眸盯了會藍母,把削好的梨遞到她手中,語氣含笑說道:“等您出院了就開始籌備婚禮的事宜了,不着急。”
“寶兒啊——”
藍母握着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唐寶兒不傻,自然瞧得出來她想問什麼,可她不樂意說,倒不是因爲心裡還記掛着那事,主要覺得自己也不知道該從哪裡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