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沒什麼可信度，大家識趣的不點破。
唐母提的話茬也就順勢止住了。
直到離開都沒人在提了，藍程海不時回頭和明震文說着幾句商場上的話，另外幾人也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
回去的路上藍程海再次接到家裡的電話，這次藍父語氣明顯重了，這麼些年他也沒對這兒子說過什麼重話，偏生這次所有的耐心都給人磨沒了。
這才選擇繼續打一通。
“還有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不來日後就別來了。”
藍程海開着免提，電話那頭的人口氣生冷，顯然是動怒了。
平心而論，這麼些年藍父待她沒什麼特別，雖談不上多好，卻也沒故意找茬過。
若真要說有什麼的話，應該也就結婚那天那場鬧劇。
唐寶兒偏頭對上男人投來的眸子，微怔了怔，繼而抿着紅脣輕聲接過話，“爸，我們這就回去了。”
握着手機，越說越氣，又聽不到藍程海的迴音他胸腔更是燃起熊熊怒火，冷不丁聽到那聲柔和悅耳的女音，喊着一聲久違的稱呼，那股怒意‘唰’地一聲滅了。
“嗯。”
不知該怎麼接話，匆匆掛斷。
“怎麼說？”
藍母坐在身側，聽不見那頭兒子說了什麼話，只見藍父臉色逐漸緩和，她幾乎明白了什麼，卻仍想知道答案。
“你這脾氣該收一收了。”收起手機，藍父揉着酸澀的眉心，整個人的情緒還沒從唐寶兒那句話抽回神，以至於說完這話後他便起身上樓。
偌大的餐廳只剩藍母一人。
莫名其妙——
她盯着這一桌飯菜，遲疑着握着筷子夾了口菜放進嘴裡。
咳咳——
口腔裡蔓延着濃濃的鹹味，讓人根本沒法入咽，本能將東西吐出來，放下筷子，緊蹙着峨眉。
傭人個個都放假了，眼下這一桌的飯菜都是她自己親自下廚做的，結果藍父也不曉得在忙什麼，一口沒嘗，等到她來嘗的時候就這個點了。
唐寶兒不是第一次來老宅。
只不過此次過來的心境不同，她站在門外等藍程海，目光直直落在那條通往院子裡的鵝軟石小道上，道上掛着兩排紅燈籠，搖曳多姿。
這兒曾是她最想踏進的地方。
因爲她愛的人在這裡。
“傻站在這兒做什麼？”
肩頭一暖，男人那件黑色呢大衣就披在她身上，扭頭對上那張英俊的臉龐，鬼使神差地，舉手捧着他發下顎，“藍先生，我愛你。”
“......”
對面這人突然的表白，老實說，藍程海打一開始是驚到了，半點也不像她的風格。
唐寶兒性子直率，可臉皮子到底是薄。
認認真真告了白，結果呢，人家也不曉得怎麼回事，愣住不吱聲了。
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幹嘛呀？”
“我也愛你……”
反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將她往懷裡帶，那感覺就好像恨不得把這人揉進骨血裡一樣，半點也捨不得分割出來給人看。
男人薄涼的脣印在她臉頰兩側，溼 潤又粘稠，唐寶兒被吻的有些癢意，本能想躲開。
“好了不鬧了，該進去了。”
她讓人吻個夠，最後擡手擋在他脣印上，彎着一雙眼睛，精緻小巧的下巴衝裡頭輕點過去，“別讓爸媽等太久了。”
這一晚上下來，那一聲爸媽她倒是喊的順口極了。
藍程海果然就不鬧人了，長臂摟在人腰間走了進去。
客廳裡，藍母等的都打起了盹。
隱約聽見外頭的腳步聲逼近了，她逞強掀起眼皮子，一入目就是那張明媚的笑臉，怎麼說，心頭總歸像是被什麼堵住似的，勉強沒沉着臉，起身示意她也入座。
來的路上唐寶兒做了許多種心理準備，多差的結果都想好了，卻不料這劇情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這人沒板着臉，甚至可以說是態度姣好，還破天荒的主動打招呼。
種種跡象，唐寶兒心一咯噔，順勢坐到餐椅上，“您吃了嗎？”
“這不等你們回來一塊吃呢？”
“媽，”藍程海繞到餐桌另一端坐下，語氣淡淡：“我們吃過了。”
藍母臉上笑意瞬間凝固了。
折騰大半天下來說到底人家不僅吃好飯了，還順帶把年給跨過了，過來無非是架不住藍父再一再二的電話，她愣了好幾秒，沒吭聲，自顧轉過身吃着飯菜。
又苦又澀又鹹的味道都參合到了一塊，索然無味咀嚼着，直到樓梯口傳來聲響，鼻尖一酸，沒忍住擠出了眼淚。
“吃了沒？”
“吃過了。”
面對藍父，唐寶兒到底有幾分畏懼在其中，抿脣看了幾人一眼，乖乖如實回答。
藍父給他們打電話的時候是在要回山居小院的路上，聽着人語調不一樣，她敏 感察覺有點問題，臨時改了注意讓藍程海掉頭過來。
從唐家過來路程不遠，她吃的東西都沒消化乾淨，一進門看到滿桌的飯菜都害怕，乖乖承認了省事。
心思千轉百回，藍父拿起快遞遞給她，“吃兩口意思一下。”
“？？？”
人話說到這份上，不得已她只能硬着頭皮吃幾口。
這其中每一道菜她都嚐了個遍，不是太鹹就是太淡，要麼就是太甜太酸，總之一頓飯挑不出能誇的來，放下筷子，抽出紙巾擦乾淨嘴角，笑着起身，“我吃好了，你們吃吧。”
藍父也放下筷子，沒看藍母一眼，指着樓上衝唐寶兒說道：“去書房等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說。”
“......好。”
遲疑了下，抿着脣上樓。
見狀，藍程海也準備跟着上去。
藍父放下筷子，喊住人，“你在這兒陪你媽說會話，我過去看看。”
“爸——”
攔下要走的人，他站在樓梯口，壓低嗓音說道：“敏 感的問題先別問。”
斜眼瞪了他一眼，男人頗有些無奈地聳聳肩，雙手微擡地揮了下，“得，我的問題，你去吧。”
“你小子的帳我們回頭過來慢慢算！”
“......？？”
一臉懵逼看着人消失在自己視線中的人，細細消化着那句話，他們之間的帳還沒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