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震文一條手臂橫在門板,隔斷了她離開的路。
女人反正激烈,推搡打鬧,“你騙我,你又騙我!”
她咬牙蹦出這幾個字,杏眸通紅,怎麼推搡明震文都不肯撒手,司瓊張開嘴狠狠咬在他古銅色的小臂上,尖利的牙尖磨着他的肉,直到漫出血漬才鬆口。
“你沒事吧?”
一把拉開失控的司瓊,唐寶兒取來身後的紙巾擦在男人小臂處,爾後又擦乾淨司瓊嘴角染上的血漬,垂首盯着人看了會,小聲詢問:“要不要我陪你去畫畫?”
“不要!”
“那,做點別的事?”
“不。”
“那你想幹嘛?”
“跟他!”
女人纖細的食指朝着明震文一點,輕而易舉說了這句話。
因爲模樣認真,語氣專注。越發顯得她整個人都不太靈光,唐寶兒就站在她身側,女人指的時候順帶將她給推出好遠的一段距離,因此從她這個視線又正好看清門口站的人。
明光懷的臉色已經不是震驚二字能形容了。
他眼神複雜,看了看明震文又看了看司瓊。
良久,才淡聲問了一句:“什麼時候瘋的?”
“兩個月前就已經不對勁了。”
“既然這樣你更應該把人交出來,藉着現在病情的緣故還能躲一躲。”
聞言,男人狠狠怔住。
在他的認知裡明光懷雖不怎麼管他那些事,可在他要娶司瓊這件事發生了最大的分歧,也正因爲這件事,短短數月下來這倆人的關係越發僵硬,今天能說話其實也挺讓人驚詫的。
只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沒人會主動說起那些事。
避重就輕說了幾句,離開前,一個沒忍住又問了句:“唐總能否出來與我說兩句話?”
人家長輩主動邀請,她不去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唐寶兒將紙順手丟進垃圾桶,走出書房,微笑頷首,“很不好意思,理應我主動邀請您的。”
“無妨,這邊請?”
明光懷指着路,擡了擡下顎讓唐寶兒走在前頭。
明家二樓全部規劃成大大小小几個書房,最靠裡邊而隱秘的位置就是明光懷的私人領域,屋內裝修復古,一個壁櫥被他生生分割兩層,上層是筆、紙,下層則都是書畫。
他端着茶具簡單沖洗遍,天氣寒,泡了一盞紅茶出來。
唐寶兒端着清瓷茶杯,小口小口抿着茶水。
“唐總,有件事得麻煩您了。”
“如果是關於明震文和司瓊的事,我想您也不必提了,這不是我幫不幫的問題,而是我根本插手不了的事。”
放下茶杯,唐寶兒輕輕撅着嘴吹了吹茶水。
她那話說的一點毛病也沒有,感情的事的確不是自己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那小寒的事你總能幫一幫了吧?”
明震寒?
唐寶兒峨眉微蹙,這倆兄弟鬧什麼幺蛾子了?
對面的人一手捧着茶碗放在脣邊,不時抿上一口,另一手手指屈起敲擊桌面,沉默半晌,笑着拒絕,“您這話說的無頭無尾,我怎麼解決?何況我從來沒參與過他們倆的感情,兒孫自有兒孫福,您操那麼多心做什麼呢?”
藍家出了個藍母愛操心兒孫情感的事,她一貫以爲是女人多數如此,哪知道到了明家性別就換了,成了明光懷多嘴多舌惹人煩。
“我還有事,告辭。”
拿過手機起身,頷首同人告別。
明光懷擡手按了按,“稍等。”
他給一直守在二樓書房的人撥通號碼,傭人掛掉電話,很快就到跟前。
瞥過跟前站的人,不疑有他,“老爺,您找我?”
“去,把先前準備好的東西拿過來。”
聞言,傭人狠狠愣了下。
那份東西準備了好些年都沒捨得動,看這情況是要將東西送給這個女孩?
沒敢多想,快步出了門。
很快,唐寶兒看到傭人提着一個包進來,從遠處看她就知道那個包價格不便宜,哪知道傭人是把包放在桌上,然後打開翻找東西。
緊接着一份紅色顎存在落在她眼底。
明光懷伸手在存着上敲了敲,抿脣道:“這個人情你得賣給我,日後有什麼問題只要你開口我都給你辦到。”
誘惑力還挺大。
唐寶兒勾扯嘴角,並未伸手去接。
她這人公私一向分的清,從不參與誰的感情事,即使不用看也知道這份存摺裡的金額是很多人這一輩子都不一定奮鬥得到的。
“還有這個。”
見她沒準備動,明光懷從抽屜中取出一個包裝不大的精品盒放在唐寶兒手中,笑了笑,“打開看看,沒準你會喜歡。”
精品盒裝扮的很簡單,做工卻很細緻,一看就是上等材料做出來的東西。
裡頭應該是價格不菲的首飾。
垂眸掃過精品盒上的字,脣角始終保持着得體的笑,她眼底閃過嘲諷,偏偏迎面坐着的人全然沒發覺,唐寶兒那綻笑落到他眼裡只覺得是小姑娘的歡喜。
畢竟她在厲害也是個女孩。
這世上沒那個女孩擋得住這份禮物——
“謝謝。”
哪知道,這人東西也沒接受,反而都推還給他了,淡聲啓音咬了句。
她語氣比方纔過來時還要冷淡,拉開椅子就起身,傭人下意識擋住她的去路,斜眼看了看辦公桌後的男人。
明光懷揮揮手,傭人讓到一邊去。
“明先生,少參與兒女的婚姻也是一種愛。”
離開之際,唐寶兒由衷說了這麼一句話。
在她看來很多婚姻父母只要不參與進來一切就都會好,而她就是個硬生生的例子,以至於她希望司瓊和蕭雅倆人都別走她的老路。
一路低頭走着,全然沒發覺她走錯路。
“寶兒姐?”
耳畔傳來道驚訝女音,蕭雅丟開手套跑了過去,驚喜道:“還真是你呀,我以爲自己眼花了。”
“對了,你怎麼跑明家來了?”
唐寶兒素來不踏進明家,說是怕被人誤會,到時候繞是她長了一百張嘴都解釋不通,一開始蕭雅和司瓊輪流給她做心裡工作,就想着這人能多到明家陪陪自己說說話解解悶也好,哪知道她倆說的口乾舌燥,人家就是沒有半點的感動不說,還反倒安撫起她們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