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掃過她穿到一半的外套，舌尖抵在腮幫子處舔了舔，“去哪？”
“司瓊出事了，我得過去。”
“我送你去。”
僅猶豫兩秒鐘，微微頷首，語氣嚴肅，“麻煩了。”
頭一次藍程海沒有想盡辦法去接她的話，倒不是無話可接，而是他心裡明白這會的唐寶兒惹不得，她就是頭即將爆發的小豹子，隱忍到最後一刻就會爆發。
到時候得不償失，沒有意思。
收斂多餘心思，跟着唐寶兒拐彎進電梯。
——
市中心第一人民醫院。
五樓的手術室門外只坐了明震文一人，男人健碩的身子幾乎快被什麼壓垮，他雙手插 進發梢內，低頭盯着地面看，聽到動靜也不曾擡頭。
唐寶兒匆匆過來，逮着人就問，“她怎麼樣了？”
就方纔，主刀的醫師一時半會聯繫不到明震文才會給唐寶兒打電話，主要是司瓊手機電話簿裡只有這倆人的手機號碼。
“情況不容樂觀。”一張口，嗓音沙啞而深沉，明震文幾乎快被困在女人被推進手術室裡的那一幕，渾身上下都忍不住開始打顫。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出事？”
“還用說嗎？”明震文咬着牙，眸子底的怒意都快噴發出來，他用力踹開旁邊的椅子，發出好大的陣響來，“要不是你惹了唐家輝，司瓊還需要替你去受這份罪？”
那個女人他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結果呢？
她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爲了拼死守住自個的清白不惜用血來嚇唬他們那些人，偏偏那些人就是吃這一套，見她大出血一把將人拖到醫院就跑。
明震文不敢繼續深想。
痛苦閉緊雙眼。
唐寶兒瞬間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一下癱在藍程海的懷裡，也顧不上二人之間的關係，她覺得心一下就被掏空了，負罪感從四面八方涌來。
“別難過，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糕。”見她那般痛苦，藍程海攏緊她的肩，俯身靠近她，“只要人脫離了危險期就好，其他的事會一件件處理好的。”
“不，你不懂……”
唐寶兒痛苦捂着臉，她知道這次司瓊是真的完了。
他們在外面相互自責，司瓊在裡面死神做鬥爭。也不知道多久過去了，頭頂那盞燈滅掉時幾人都沒能反應過來，僵着身子緩了小會，繼而衝到門口。
吧嗒！
一聲沉悶的開門聲傳出來，緊接着幾名醫生面容疲倦走了出來，身後推着包裹掩飾的司瓊，只有那麼一眼唐寶兒就知道她是活着的。
眼淚簌簌滾下，脣角往下緊抿着，“她沒事，她肯定沒事。”
醫生摘掉口罩，疲倦的眼神掃過幾人，最後看向明震文，“人已經搶救過來了，至於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的求生意志了。”
明震文拉住要走的醫生，僵硬問着：“如果挺不過今晚會怎麼樣？”
醫生眼眸沉了沉，“難說，很可能這輩子就這這樣可，也有可能暫時失去意識，幾年後纔會慢慢恢復，這些都要看她心裡所能承受的範圍了。”
說罷，吩咐護士趕緊把人推到無菌病房，又叮囑幾人今天先別過去影響她。
眼睜睜瞧着人從自己的跟前被推走，明震文心裡十分的不是滋味，他狠狠蜷起身側的手，恨不得把唐家輝捉到跟前狠狠收拾。
他活到現在三十餘年，頭一次爲了個女人拋下尊嚴和所有，好不容易等她願意給自己個機會、好不容易他也能拋開她的過去，上天卻又開了這一場玩笑。
昨天晚上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只有司瓊自己知道。
明震文深深感到無力，現在只求人安然無恙，至於其他的——
他咻地沉下俊臉，遲早會從唐家輝身上一點一點討回來！
擡手揉揉酸澀的眉心，入目便是女人那張失去血色的小臉以及藍程海面無表情的樣子，明震文深知方纔那話對唐寶兒的打擊不小，想告訴那人沒什麼事，又擰巴地不知該如何開口。
索性直接趕人，“這裡有我就行，你們回去。”
“有什麼需要打電話。”
“好。”
唐寶兒依舊站在原地，她想去看看司瓊，“等她醒了我再回去。”
這話是對着藍程海說的，人家陪着她跑前跑後忙了這麼久，她實在不忍心用難聽的話繼續去刺着他了。
男人這會也沒順着他，不由分說地把人拉出醫院，直接塞進車裡上了安全帶，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你做什麼？”她試着解開安全帶，臉上的薄怒隱隱浮現，“她不醒來我怎麼回去？”
“她會醒來的。”
“讓我下車！”唐寶兒倔起來也是十頭牛都拉回來，安全帶被她解開了，又試着去摳車門，幾次下來都沒摳來，整個人都不好了，擡腿踢着車門，怒聲呵斥，“別讓我把對你剛恢復的好感全作廢了。”
人家壓根就不搭理她，發動引擎絕塵而去。
唐寶兒終於知道有些人耍起無賴可比自己厲害多了，她又氣又惱，好話說盡壞話罵絕，藍程海就是無動於衷，直到把人送回家碰上下來扔垃圾的唐母，三人都愣住了。
他抱着唐寶兒的腰，一把把人架到了肩膀上，這人一點也不安分，在他肩上也不浪費力氣地去踢他，藍程海一巴掌拍在她的臀部，邪魅勾脣，“繼續喊，喊大聲點讓你媽媽也聽聽。”
唐寶兒羞愧難當，張嘴就咬住他的肩頭。
“喊啊。”他‘啪’一聲拍在臀上，唐寶兒疼的直接跳起來，“你神經病啊。”
藍母也是尷尬的不行，這個點小區裡的老頭老太一個個都準備出來跳廣場舞可，人家路過往這一撇，笑呵呵衝唐母努努嘴，那樣子分明就是誤會了！
“行了，再這樣下去長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趕緊把人放下來。”
唐母不着痕跡狠狠瞪着自家女兒，然後舔着笑去扶着唐寶兒的身子，“先下來，以後沒事不要總和藍總接觸，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你這樣讓人家姑娘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