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藍程海沒離開,在隔壁病房將就了一晚上。
翌日上午九點,手術開始。
白蓉沒把這事告訴唐母,怕她想太多。
她過來陪牀,忙前忙後眼睛周圍都佈滿了烏青,像只熊貓。
“你回去吧,我這裡沒什麼事了。”唐寶兒不是矯情的主,躺了兩天就覺得差不多了,“公司最近是突破口,不能耽誤了。”
白蓉不放心,說什麼不走。
“一會藍程海會過來,你不用擔心。”
“宋家人也在,萬一被看到了……”
唐寶兒失笑,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姑娘心思縝密,頗有成大事的風範,“她不知道我住院,再說了又不是偷情,光明正大有什麼好害怕的?”
也是。
Ty和藍氏有合作,光憑一點就能堵住宋家那羣人的嘴了。
白蓉替唐寶兒把東西都安頓好就離開了,走之前她還特意上六樓去看了眼宋姍姍。
宋姍姍其實沒什麼大礙,宋太太不喜歡醫院,總覺得晦氣,可宋慶民執意讓女兒多住幾天在離開,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促進藍程海和宋姍姍的感情。
宋姍姍不傻,斷然知道他的意思,索性順從下來。
果然,從她住院起藍程海天天都來醫院看望她,這讓宋姍姍激動的找不着北,恨不得是一場大病永遠住在醫院纔好。
“爸,你去看看程海來了沒。”宋姍姍掐着時間,把吃的東西都塞進牀底,擦乾淨嘴上的油漬躺在牀上。
宋慶民打開門,走廊上空無一人。
“還沒。”
“估計路上堵車了。”
“你少說話,別一會叫他看到了。”宋慶民拉了把椅子坐在病房門口,這樣只有一有動靜他就能知道。
半個小時過去了,走廊上除了偶爾路過一些值班的護士就沒有看到任何關於藍程海身邊的人,宋慶民按捺不住性子,決定出去看看。
宋姍姍也等不及了,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也就沒攔着宋慶民。
六樓的急診室是貴賓診室。
那天蕭雅是蕭雅打的電話,她是藍家的人,院長立即把人安排到六樓。
這幾天宋慶民在這裡享受到獨一無二的待遇,值班的護士都知道他是藍程海的老丈人,對他也是格外尊重。
“宋老,您這是準備去哪?”
“你來的正好。”宋慶民從電梯裡出來,拉着值班護士,“有看到我女婿嗎?”
護士被他一拉,托盤裡的瓶瓶罐罐都摔到地上,她急忙甩開宋慶民的手去撿藥水。
宋慶民愣了下,也有一瞬間的慌張,這麼多的藥水碎了,他得賠多少錢啊?
很快他又想通透了。
他是藍程海的老丈人,誰敢讓他賠償?
有了這麼個年頭在腦海裡蔓開他頓時底氣十足,擺起領導姿勢訓起值班護士。
值班護士是醫科大學剛剛畢業的小姑娘,打小也是錦衣玉食被捧着的人,哪裡能受得了這份氣?她重重把托盤往旁一置,不悅說道:“要不是你拽着我,我能把東西摔碎嗎?”
“你這小護士活膩了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誰嗎?”
“管你是誰,到了醫院就得遵從道理!”
這幾天來不論是醫生還是護士,那個表面對宋慶民不是尊尊敬敬的,他也儼然把自己當成藍程海的老丈人,對誰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態度,這下突然竄出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護士敢在這裡和自己叫板,宋慶民怒意橫生,當即就要動手打人。
護士嘴在硬也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遇見宋慶民這種態度強硬又不講道理的人也是害怕。
她嚇得差點尖叫。
宋慶民的手腕倏然被人握住。
“那個不知死活的人,敢攔我……”他偏過頭,猛然看到藍程海那張佈滿冰霜的臉,氣焰當即散去。
宋慶民收回手,訕訕笑道:“程海啊,我正好要去找你呢。”
藍程海目光睨向護士,是照顧唐寶兒那病房的人,他昨晚見過所以認得。
護士被他盯的毛骨悚然,吶吶張了張嘴。
“這裡沒你事了,先回去。”
“啊?”她茫然看着藍程海,見他眼裡沒有任何情緒,頓時鬆了口氣,“好,謝謝藍先生。”
護士抱起托盤離開,臨走前還惡狠狠瞪了宋慶民一眼。
沒素質的人永遠都上不了檯面!
宋慶民本來想在護士面前耍耍威風,好讓她去給同事吹牛他的能力,誰知道遇見藍程海,不僅威風沒了,反而還落得個臉上無關。
不悅的情緒滋生,剛想質問就見他轉身離開。
那個方向不是去六樓的。
宋慶民下意識攔住他,質問道:“你不去看姍姍來這裡幹什麼?”
垂眸看了眼橫在身前的手,藍程海動作隨和地推開他的手,語氣卻像撒上冰霜一樣的冷,“你的女兒,與我何干?”
宋慶民震驚看着他。
實在想不出是什麼讓藍程海轉眼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藍程海無心和他在這扯嘴皮子,轉身就走,宋慶民見狀連忙拉住他,“來都來了,怎麼也得去看眼姍姍啊。”
他是真不甘心,心想他以一個長輩的身份把話說到了這份上,藍程海總得給個面子吧?
誰知——
“不必。”他垂眸掃了眼,不着痕跡甩開宋慶民的手。
不等宋慶民說話,他直徑下樓。
眼睜睜看着人離開,宋慶民別提有多憋屈了。
六樓病房裡,宋太太剛下樓去買午餐。
宋慶民氣急敗壞推門進來。
“爸?”見他灰頭土臉的樣子,宋姍姍驚地從牀上爬起來,見他身後空無一人,心咯噔一下,“你沒見到程海?”
“別提那個混小子!”宋慶民氣的不輕,又看宋姍姍還躺在牀上裝虛弱,頓時覺得他們一家就像個小丑被藍程海玩弄股掌,他拉起宋姍姍,“起來,回家!”
宋姍姍被她拽下牀,搖搖欲墜的身子險些摔倒。
“你發什麼瘋!”
“藍程海那小子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裡,剛剛在樓下我碰見他了,結果呢?”宋慶民氣息不穩,癱坐在沙發裡,“他竟然說我的女兒與他何干?”
宋姍姍像泄了氣的皮球,怔怔坐在牀上發愣。
其實這幾天他能如期而至的出現已經是意外驚喜了,這話今天說出來宋姍姍也不意外。